黏人精——岑柚
时间:2022-07-14 07:16:22

  “你之前说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你来。
 
 
第32章 黏人精
  抓捕行动开始前三个小时, 徐靳寒接到上级指示,需要伪装成一名富家子弟,佯装带女伴去参加一个小型的慈善拍卖会, 从而锁定目标,为后续收网提供有效助力。
  这次从下属辖区借调过来的人员,只有徐靳寒和段瑜有过实际抓捕的经验。
  队长傅宇巍当机立断,破格命令两个新人在这次抓捕中担当重任。
  当然,这也是一次很严格的考验。
  傅宇巍想要看看,老范极力推荐的这个排头兵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慈善拍卖会的地点定在市区的馥郁酒店,徐靳寒贴身带好录音装置, 换上同事帮忙准备的行头, 在下午五点三十分左右和段瑜赶赴现场。
  未免有人跟踪, 他们没有打车或开车, 而是装作正好在附近, 步行过去。
  从出发到进行途中一切都很完美,只是徐靳寒没有想到, 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见池鸢。
  她穿着照片里的那件旗袍, 本该是面容灿烂,可如今她看他的眼神里的全是疑惑和不解。
  徐靳寒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开, 眼波难掩动容, 却最终都被极力压制。
  要专注眼下的事情,他不能分心。
  在肢体完全僵硬的半分钟里, 他感觉到段瑜在拉他的胳膊,“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徐靳寒忘了自己是如何将眼神从池鸢身上剥离的, 脚仿佛灌了铅一般, 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疼痛难忍。
  馥郁酒店门口设立了岗哨,徐靳寒给黑衣保镖检查名片,时刻压制着想要回头的欲望。
  进到三楼主厅,他们正好赶上慈善会的开幕。
  表演完毕后,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这次的抓捕目标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个不高偏胖,谢顶啤酒肚,随身携带枪支,看起来就像经常待在办公室里的那种主任之类,不主动留意的话,根本极难察觉到他的不同。
  确认目标,徐靳寒在改装后的耳机里汇报位置,只等拍卖会结束的收网时刻。
  然而,变故就在某个寻常的节点发生了。
  嫌疑人跟朋友推杯换盏时接了个电话,决定要走,徐靳寒跟段瑜兵分两路跟踪目标。
  像是得到线报一样,啤酒肚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没过多久,段瑜就在耳机里喘着急气说跟丢了。
  徐靳寒四下寻找,最终在停车场把人拦下,啤酒肚当即召唤周围保镖帮助撤离,他以一敌十,咬牙拖延到后续抓捕的同事来帮忙。
  下午7点45分,啤酒肚和一众保镖被抓捕归案。
  傅宇巍在执行车上夸徐靳寒是后生可畏,将来一定能当大任,然而,他却独自在窗外呼啸的狂风暴雨中失了神。
  段瑜留意到他浑身都是伤,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徐靳寒推脱说不必,转而跟傅宇巍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他从酒店出来,一路往回走,想给池鸢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瓢泼暴雨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全都淋透了,他却根本不在意,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池鸢,跟她说明一切。
  遍寻无果,徐靳寒跑回分局拿手机。
  在经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他看见那抹坐在雨中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心里堵了好多话,却在看见她的那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徐靳寒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午后,他看见陈素芳站在楼顶的天台上,嘴像被某种东西粘住,唯有心不可抑制地往下坠。
  直到落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你之前说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吗?”
  徐靳寒在雨声中听见这个问题,眸色暗沉几分:“不是。”
  池鸢牵起嘴角扯出抹笑,“是吗。”
  她好像根本就不相信,只是单纯的想要问这个问题,并不在乎听见怎样的回答。
  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池鸢漠然消极的状态,将徐靳寒的心狠狠刺痛,那双眼在氤氲的雨雾下仍旧清明锐利,哪怕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却也还是开了口:“我喜欢的人是你。”
  那声音顺着滂沱大雨,瞬间刺入池鸢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她双手倏地收紧,冷漠的外壳终于有了裂痕,起来时肩膀上的外套顺势滑落,被雨水浸湿。
  不想再这样跟他待在一起,池鸢沉默着推着行李箱要走,把手却猛地被另一道力扶住。
  “池鸢。”他沉着声音喊她,手下力道逐渐收紧,“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想听。”池鸢看也没看他,继续用双手同他抗衡,最后发觉浑身的力气根本挪不动他分毫,索性放了手,“你想要是吧,给你。”
  她错身往外走,大雨将本就湿透的衣衫淋得更为彻底。
  徐靳寒先是抓住了行李箱,然后是她的手腕,他牢牢握着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她一个不经意就会推开他,“雨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再好好聊,行吗?”
  “聊什么?”池鸢瞪过来,“聊你跟段瑜怎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吗?!”
  “那是任务,是假的。”徐靳寒劝阻不了,索性跟她同样站在雨中,“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如果知道,我一定提前跟你说清楚。”
  “你现在是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了?”池鸢气得头脑发昏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就是想跟他吵架,“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对不对!”
  “池鸢!”徐靳寒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戳他的心,声音一时没控制好轻重。
  那眼神像针一样刺过来,让她眼中瞬间染上泪意。
  池鸢重重甩开他的手,站在雨幕里冲他吼:“徐靳寒你混蛋,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被人拉回来。
  徐靳寒眼睛充血,神色冷得吓人,话音几乎是从齿缝里露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你还想听吗?”池鸢整个人都在抖,却还是昂起头放狠话,“行,我再送你五遍——”
  她动了动唇,却在开口时被人截获。
  徐靳寒欺身过来,以吻封缄,顺势撬开牙关,冰冷的雨水混合着体温炙热在齿间厮磨,池鸢惊呆了,她尝试用各种方式去推去搡,可是都没有用,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压力与发泄。
  纠缠间,视线掠过他冷清的眉眼,错愕和混乱交织在心口。
  在身心产生更深的沉沦之前,她心一狠,倏然咬上他的唇,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将他推开。
  徐靳寒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眸光暗淡,唇色跟眼底一般猩红。
  池鸢想狠狠打他一巴掌,到最后还是抬起不手,瓢泼大雨里,泪水混着雨水悄然滚落。
  徐靳寒想过来拉她,被她躲开,眼里布满疲惫,“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我想问你,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你会现在就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他瞳孔猛地一缩,竟难得语塞。
  坦白来讲,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在她成年之后,高考之后,或者等她上了大学...可不管怎么说,这在池鸢眼里就是犹犹豫豫和不肯确定。
  是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说的没错,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他表达的时间一定会比现在更晚。
  大雨让周遭所有都变得无足轻重。
  男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可在确定这个结果之后,池鸢非但没有觉得的畅快,心里反而更加难过。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深吸口气,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话总喜欢闷在心里,我好累,我不想再这样试图去理解你了。”
  这话毫无意外刺痛了徐靳寒,他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手臂青筋暴起。
  头一回,他觉得挫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挽回。
  “算了。”池鸢没给他再次表达的机会,她话音很轻,低垂着眸,整个人仿佛都在这场大雨里失去光彩,“太晚了,你送我回去吧。”
  那天回去之后,池鸢突发高烧,半夜被送去急诊挂水。
  陈元和池弘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在医院待了三天,池鸢拒绝了所有探望,出院后回家,她同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其他人怎么打电话都不接,人也不见,像存心要与世隔绝一样。
  陈元原以为她这是压力过大的后遗症,可高考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按理说也不该出现这种问题,为此她还特意去请教了心理医生。
  医生给出猜测说,也许只是单纯的心情问题,让做父母的平时多多关心,给孩子充足的空间,没准过段时间就好了。
  陈元按照医生说的话,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尽量不跟她发脾气,每天做好吃喝就给她送进房里,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把空碗拿出来。
  池弘毅生怕自家丫头心理出了毛病,减少了平时开会的频率,多抽出时间回家陪老婆孩子。
  就这样过了一周,池鸢总算有所松动。
  吃饭不再一个人窝在房里,情绪和说话的状态也开始恢复如常,除了仍然不怎么开心以外。
  这天在饭桌上,池弘毅讲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冷笑话,把陈元逗得直乐。
  可池鸢的表情还是那样,冷静得都不太像她。
  夫妇俩放下筷子,正犹豫着要说点什么时,门铃在身后响了两声。
  陈元走到玄关去开门,看见来人时脸上瞬间挂起笑,仿佛看见了什么救星一样,“靳寒下班了啊,吃饭了吗?赶紧进来,鸢鸢她正——”
  话音未落,剩下的话被突然而至的关门声夹断。
  徐靳寒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目光渐黯,不动神色地将手里的蛋糕盒递给陈元。
  虽时至盛夏,人被穿堂的凉风一吹,体温竟也跟着冷下来。
  作者有话说:
  冷战开始了...和好还会远吗?
  感谢你来。
 
 
第33章 黏人精
  房门在外敲响, 陈元把徐靳寒送来的蛋糕装在盘子里,跟往常一样拿进来。
  池鸢抱膝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瞥过放在茶几上的两块提拉米苏。
  陈元放下蛋糕后没急着走, 忍不住要说两句:“靳寒这孩子真是不错,这么多天了,每次执勤完都会带东西过来,你跟谁生气都好,小寒又没招你,你刚才那么对人家可不对啊。”
  池鸢挪眼望向窗外,不说话。
  池弘毅站在门口听着, 生怕陈元守不住嘴说多了, 引起池鸢的逆反心理, 只好敲门提醒她:“行了, 刚吃完饭你让孩子休息一会, 出来吧。”
  陈元本想反驳,但碍于池鸢现在的状况, 她也只能把话往肚子里咽。
  等人出来, 池弘毅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才悄声带上门。
  房门闭合, 池鸢仍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上发呆, 没一会抱着的腿麻了,她又换了个姿势靠着, 这几天气温升高,提拉米苏在室外很快就软了,吃起来也没有刚从冰箱拿出来那样的口感好。
  她吃了一半, 放下勺子, 抬头看远处湛蓝的天幕, 上面飘着几团棉花般的白云。
  想起从雾城回来的那个午后,心还是会抽抽地疼,这么多天了,那些互相伤害的话,那些用于发泄的违心控诉,以及徐靳寒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她都记得很清楚。
  池鸢闭上眼,任由燥热的空气将她包裹。
  她这些天反思了很久,抽丝剥茧之后,她发现其实相比看见徐靳寒和段瑜一起出现的震惊,提前回来的惊喜并未得到正面的反馈,这件事反而更让她觉得生气。
  加上徐靳寒那天的态度,以及他急于表明的真心,让池鸢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为了得到爱,可以不折手段任意撒泼的人。
  哪怕徐靳寒在任何一个节点跟她说明都好。
  只是当时那刻,她不想要那样“施舍”。
  风过拂面,树叶惊扰出沙沙地声响。
  池鸢撑着藤椅扶手调整坐姿,看见不知道是从哪飘来的气球,正沿着栏杆往上,越至屋檐。
  随着气球消失,她收回视线,发现从栏杆底下又飞来了几只不同颜色的,有两个球面上依稀写了字,池鸢趿上拖鞋走过去,才看清那上面字样——“对不起。”
  几乎每一个飘上来的气球面上都写了这三个字。
  池鸢放开手,让看过的气球飘远了。
  随后,飘上来的气球越来越多,她心下一动,靠在栏杆边往下看。
  楼底下,是几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殷武和周雄伟在给气球打气,殷宋宋和徐司媛帮忙系上绳子,系好之后递给徐靳寒,池鸢看他单手固定气球拿着笔,这才意识到这些“对不起”都是他写的。
  写完之后,放气球沿着楼层飞上来。
  徐靳寒昂首的同时,恰好看见了她,他视线微顿,然后唇角一勾,冲她露出抹笑。
  池鸢心底一震,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表情还是硬邦邦的。
  正欲转头,楼底下忙碌的小伙伴们也发现了她。
  第一个嗷起嗓子来喊她的人是殷武:“鸢爷,你好点了吗,我带着全家老小来看你了!”
  “滚呐,谁是你全家老小。”徐司媛一把将他推开,拉着殷宋宋跟她挥手,“鸢鸢,你别生我哥的气,我帮你骂他好多遍了,他以后肯定不会再欺负你了。”
  “是啊鸢老板,我又学了好几样新菜,回头等有空了做给你吃啊。”周雄伟心宽体胖,底气浑厚,这一喊差点把附近巡逻的保安招来。
  ——“干什么的!小区不许乱放气球,都给我没收了!”
  几个保安队员由远及近,殷武立马把整袋子气球往大熊怀里一塞,“家人们,跑啊!”
  殷武和周雄伟一人拉一个,带着依依不舍的徐司媛和殷宋宋抓紧溜了。
  保安看他们跑了连忙追过去,池鸢在楼上看着心里也不免着急,下意识在伸长脖子搜寻徐靳寒的身影。
  不会真被抓了吧。
  这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目光忽然定格在走道上的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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