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轻轻揉着眉心,连日的疲劳终是有些困顿,眼神落在李阳身上:“李总,我父亲带你不薄,账目亏空,出卖商业机密给其他公司。”
“我是年少,却不好欺。”
“账目补上,离开公司,我概不追究。”
“当然,若是没钱,你可以拿当年我父亲分给您的股份抵押。”
面前跪着的中年人身形一震,微微抬头,眼里尽是不可思议,陆离微微勾唇:“或许你该感谢,你姓李,我会心软些,又或许你该感谢,我刚刚入职,根基不稳,不想寒了老人的心。”
手里的笔轻轻扔出去,落在办公桌上,陆离起身整理衣衫,冷声问道:“林落回来了吗?”
刘裕侧立身旁,屏声道:“已经在路上了。”
“他到了,让他来见我。”
“好的。”
说完快步消失在电梯间,刘裕疾步跟上,这个新老板,本以为是年少软弱,却没想到,无论手段,还是拿捏人心都能做到滴水不露,不愧是陆氏的接班人。
7月底,陆离到西藏那天已入深夜,漫天星子,广袤苍穹,秦落裹着披风打开了尘世的门,来人面容俊雅,气质出尘,眼里是光华流转,举手投足是潇洒风情,长身玉立,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眼前的人冷声问道:“您好,可还有房间?”
微怔过后,秦落轻轻点头:“有,请进。”
自夜里而来的妖精侧身而入,直到秦落入梦时,眼前闪过的仍是那张气度不凡的脸,李陆,好名字。
第69章
一路走来,一路艰险,再回首时,他们都有了重新选择的能力,莽荒的土地上万物复苏。
次日清晨,安歌裹着披肩坐在院落里没精打采的看着院子里忙碌的秦落,兴致勃勃地哼着藏歌,眼睛微眯,温声问道:“怎么了,这么开心?”
秦落笑着将院墙边上的花盆挪到向阳的地方,转头看着她:“我告诉你,昨天夜里来了位客人,是个顶顶英俊的男子。”
说着,秦落慢慢靠近安歌坐下,“我在西藏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
“他就住你隔壁。”
顺着秦落的眼神,安歌缓缓看向二楼尽头那扇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抚掉被风吹到脸上的发,面带笑意:“原来秦小姐,贪恋皮相。”
秦落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道:“世人皆贪恋美色,我一俗人而已,不像你,超脱自然,天天往佛庙里跑,我都怀疑你随时会出家当了尼姑。”
安歌蝉翼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细声低语:“不会的,有些事,有的人,我还放不下。”
提及心事,多有不自在,安歌起身朝屋内走去,扬声道:“我手机没电了,昨晚没充,一会我出门不带了啊。”
“好,知道了。”
秦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向墙边走去。
安歌出门后,那位叫李陆的客人也出门而去,秦落关切问起早餐,得到的却是冷声婉拒,秦落心中愤懑,大手一挥,早餐尽数赏给了隔壁家的那只大金毛。
她在西藏这一个月里,生活的平静安乐,彷佛这才是生活最自然的模样,清晨在拉萨的街头饮一碗酥油茶,游走在清晨初阳沐浴下的拉萨街头,看着身边缓步而过的行人,心自得安然。买酥油茶的老板已然是认识她了,见她来了,自然熟络的招呼着。
许是清晨的风太大,迷晃了眼睛,她看见街头的男子,西装革履,长身玉立,匆忙而过的背影与记忆里着白衫的男子重合。再看时,消失不见。
老板适时端上油茶,她低头笑笑,该是多想他,竟然幻视吗?
那天早上的油茶,老板执意不肯收钱,操着一口略显生疏的普通话向她解释道:“你天天都来,可见是真的喜欢,以后你来,都不要钱的,不要钱。”
安歌心知西藏人民一向淳朴大方,却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悄悄将钱压在碗下面,起身离去,老板攥着手里的钱,面色为难,转身向街角走去。
立身街头的男子,如一副浑然天成的名画,隐带血丝的眼眸里尽是深情,眼神落在远去的女子身上,老板拿着钱疾步过来,“先生,那位小姐,给钱了。”
那人却像没听见一样擦身而过,声音冷清:“钱不用还了,以后她来,送些小吃。”
安歌住在秦落的民宿里,秦落执意不收钱,安歌便主动提出负担一部分民宿的工作,打扫卫生、收银、做饭,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帮忙。
她习惯早上去街上走一遭,趁着游客们还没起,感受街头的宁静与清冷,然后从路边卖花的阿婆手里买上一株花带回民宿,秦落说她是文艺伤感的女青年,她摇头反驳买花只是一种爱好,以前是希望阿离看到这些生机勃勃,美丽鲜艳的花朵能有一个好心情,没想到却是养成了习惯。
回到尘世时,民宿里的客人走了大半,多是去参观景点了,秦落闷闷不乐的坐在门口。
“怎么了,不开心?”
安歌取过柜台上的花瓶,将新买的花插进去,听得秦落瓮声瓮气道:“不开心啊,你都不知道那个帅哥多高冷,拒绝我的精心早餐就算了,一大早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