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在犹豫,是联系瑞德,问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她的钥匙,还是问徐嘉仪有没有走远,能不能折返回来接她。
还没等想明白,拦在她眼前的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全靠电灯照明的封闭走道忽然被凿出四四方方的洞,干燥的日光从阳台的落地玻璃一路穿出来,越发叫人昏昏欲睡般睁不开眼。
“你......你怎么在,我家。”
说不清是意外还是胆虚,总之是磕巴了。
瑞德退后半步,把门让出来。
於星夜一进来,就明白他为什么来了。
右手边的厨房里,冰箱门还开着,橙黄的感应灯还没到时间熄灭。
地上几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已经基本被掏空,软趴趴倒在一起。
不过四五步距离的吧台上,还立着两只纸袋。
从敞开的袋口冒出的尖尖来看,像是超市里卖的那种圆形塑料盒装的小番茄。
盒底是透明的,盒盖却是跳脱的柠檬黄,包装造型的确诡异,但辨识度也高。
她的问题,瑞德不用再口头回答了,她的冰箱比她清楚。
可是瑞德的问题,她是真答不上来。
“虽然你这是回你自己家,但——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於星夜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之前那么困了,支支吾吾躲开瑞德若有所思的眼神审视往里走,“我......忘带东西了。”
“忘什么了?早上出门之前不都收拾好了吗?”
“嗯......钥匙?”自己提醒了自己,“对,钥匙。”
“我还想问你来着,我家的钥匙是在你那儿对吧。”
瑞德显然不会相信这种拙劣的答案。哪有人出门发现没带家门钥匙,然后回家来找的?
他朝玄关的柜架一仰首,幅度很小,也很笃定。
於星夜顺着看过去,柜子上一只金属盘,盘子里的鹿头枝桠上,正挂着那片素圈的钥匙片。
收回视线,她撇撇嘴,也不想再狡辩了。
“困了,回来睡个午觉。”
本以为瑞德又会板着脸拿出严厉的派头,说点什么老师都不会说的话,再不济,至少也会督促她定个闹钟,下午准点起床上学之类的。
没想到他却楞了一两秒,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居然问她: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我买了——”
“不用!”於星夜打断他,“不想吃,我就睡一会儿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瑞德没立马跟进去,而是先把冰箱门关好,又把她的书包拎进来。
玄关柜边的地上还有一只双肩包,也一并捡起来,并排在柜子上放好。
这一只看起来,比书包要轻,装的东西也软一些。
一看就是进门随手扔在这里,就再没管过。
瑞德昨天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是就像吧台上那杯咖啡一样,不当着她的面,他总觉得不好插手。
收完场,瑞德这才舒一口气,跟着进了卧室。
於星夜连衣服都没换,直接爬进了被子里。
薄被一卷,脸都看不着。
看她这幅样子,瑞德还真犹豫了一阵。
最后到底还是坐过去,轻轻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於星夜伸手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儿,露出一双鹿眼,圆溜溜水汪汪的。
对上瑞德关切的眼神,她这才发现他已经换过衣服了。
昨天那件禁欲系的黑衬衫今天换成了白的,领带也不见了,领口松着。
她不由得感叹,果然平时穿得严肃正式的人,这会儿少扣一两粒扣子,竟然都能显出居家温婉的气质了。
於星夜刚要收回眼神不看他了,却在缩回被子之前,意外地发现了他居然有些发红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