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用的是他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另一把钥匙。
和他的车钥匙挂在一起。
所以既不是瑞德短暂掌握过的那把备用钥匙,也不是屋主自己的那把。
锁好门,卡尔收起钥匙,顺手就要去接瑞德手里的包。
见瑞德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又出声提醒:
“多谢,小莱特丽先生。”
“我们走吧?”
瑞德神色不虞地松手,舌尖甚至悄无声息扫过上腭,忍住了什么也没说,跟在卡尔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驱车进了医院。
卡尔自觉熟门熟路,一马当先往急诊室里冲。
进去没见到人,才讪讪地停下,开始打电话。
电话是徐嘉仪接的:
“我们已经转到住院部了,你也去太久了吧叔叔!”
“是你啊,”卡尔借着面前玻璃门上的倒影瞥一眼身后的瑞德,故意问,“怎么她自己不接电话?不舒服吗?还是......伤口疼了?”
徐嘉仪:“没有啊,她说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卡尔:“......”
於星夜的这个朋友,脾气比起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气性。
可是看着倒影里,身后的男人无声皱起的眉头,卡尔罕见地不跟她们计较,只对着电话关切地说:“别急,我马上就过来了。”
瑞德原本一直没出声,只在跟在瑞德身后时,手捏成拳,又默默松开。
然而卡尔对这家医院的构造,显然还不如他熟悉。
瑞德终于忍不住,不耐地问:
“住院部几楼,知道吗?”
“三零五。”
“那前面左拐,有电梯。”
进了电梯,卡尔偏过头,似笑非笑地抬眼看身边站得笔挺的男人:
“挺熟?”
瑞德却没有什么同他攀谈的欲望,只淡淡地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之前来过。”
而后就不再多话,紧紧盯着电梯门边的数字跳动,周身散发沉郁气息。
“左边。”
跨出电梯,瑞德出声提醒卡尔,替他省了四处张望打探的时间。
他这一路上都像是在压抑克制着什么,完全没有同卡尔多余交谈的意思。
连於星夜的伤具体是什么情况都不问,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的那种。
不过卡尔可不会在意这点不客气的小细节,能够看到这个人吃瘪,他已经足够暗爽得意了。
一踏进病房门口,卡尔就迫不及待开始嚷嚷:
“星夜啊,星夜?看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三楼的病房全是单间,空间其实也不算多宽敞,也就一间小诊室那么点大,再加个卫生间。
於星夜正和徐嘉仪一起凑在病床上看手机,小小的屏幕前贴了两颗脑袋,也不嫌挤。
於星夜的右手小臂缠着一圈绷带,连带手肘也贴上了纱布,就这么垂着很不舒服。抽了一只枕头出来垫上还嫌不够高,又把卡尔走前留给她的西装外套扯过来,毫不爱惜地团巴团巴,塞在手肘跟枕头之间。这才勉强算是借上了力。
两人一门心思看得仔细,嘴里还嘟囔着:
“金牛座......保守,顽固......占有欲强?还任劳任怨?你觉得这玩意儿说得准吗?”
“......看着都挺像,又都不太像?”
听见卡尔进来,才勉强抬头分他一个眼神。
他身后却还跟着一道高大凝重的身影。
往门口一站,周身沉得像能渗出冰碴子来,跟卡尔的咋呼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