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艳荷官发两张零碎小点,也敢跟两张Ace对垒,然后情理之外而又意料之中地翻出一手同花。
到了最终揭露的时刻, 镜头一转, 原来他们早就胸有成竹, 早知自己一定能赢。
可是实际上, 除了出老千,哪个赌客能做到胸有成竹不失手呢。
但在当下, 於星夜无声地回望眼前这个男人。
他就端坐在她面前, 在软塌的绒布沙发上, 腰脊都是挺直的,昭示彰显他从不松懈的冷硬原则。
他兴许连没有感情的荷官都不是, 他就是不怀好意的庄家本人, 直直地看进你心里最软最痒的地方, 问你要得起吗,问你还跟注吗。
头一遭正经上桌的於星夜没办法拒绝。
她连自己的牌都忘记检查,顾不上翻开看一眼,就跟被抽走了魂似的,壮着胆子颤声说“要”。
痴呆又坚定。
她想遍自己贫乏的上桌经历,全扒拉出来,也凑不齐一套三脚猫伎俩。
却仍然咽下紧张,颤抖着指尖伸向墨绿色绒布沙发上,时刻直直挺立的腰腹。
透明的原型小扣就像公共牌。
解开一颗,就等于掀开一张牌面。
她不会花式切牌,只知道笨拙地抽出来,又愚鲁地摊开。
庄家原本是不用自己动手加注的。
但瑞德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偷懒,就假于人手的习惯。
更何况是这种需要谨慎,又同时需要胆色的事。
面对实在生疏却仍坚持挑衅的闲家,稳坐高台的庄家也终于忍不住心软。
也曾有一瞬间想要狠心继续观赏,但终究还是被眼底的不忍唤醒了理智。
瑞德按住她生涩的动作,想要叫停。
“......还是算了。”
“问你要不要而已,没叫你赌这么大来换。”
然而贪婪欲望生出的愚蠢勇气却叫不停,她仅剩的可以活动的左手,不愿意停下。
“可我要得起。”
“赌多大我都玩得起。”
不忍被淹没,情潮浪场,谁又不是贪心不足的呢。
长指轻巧一挑,注金便被抬高,注金圈里稀松堆起一柱筹码。
烫金陶瓷的圆形筹码,一后面跟着四个零的面值。
五十万被贸然交付,握在手里,比金额更沉甸的是它作为符号,背后的风起云涌。
铝箔仿佛透过筹码,烫印在了手心,毫不留情地鞭挞过紧握的每一寸贪婪。
一朝是全情投入,一夕便可能满盘皆输。
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呼吸也随着一注又一注的投掷变得急促。
动作却越发放轻放慢,专注的眼神里,尽是小心翼翼的渴求。
她知道有种玩家,叫做Grinder,磨蹭家。
不一定是新手,但一定是场上最谨慎最小心的,一圈一圈地磨蹭,最后兴许也能拿到好成绩。
於星夜从来没想过自己上了场,会是这种风格。
在长时间的赌局里,没有人可以永远占据上风,运气的成分被削减,edge从不会长久停留在庄闲的任意一边。
瑞德却无意看她这样。
他捉住她的指尖揉开,还觉得它在抖,又轻吻上去,仿佛回应她的每一寸贪欲。
“有我在,不用你赌。”
“乖,先陪你把伤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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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瑞德其实没能陪她到完全养好伤。
伯特回国的事被传回去,他不得不先回了湾区。
原本就没想着能瞒住,把本杰明和他妈妈一起留在多伦多的疗养院也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