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过来却只有一杯咖啡。
另一杯是温水,用咖啡机里的开水,和冰箱里的瓶装水临时兑出来的。
他返回身去掏出那只小纸袋,拆开来,露出三板小药片。
递给她之前,再三确认:“是现在疼吗?现在疼就先吃,如果不是很疼就暂时不要吃。”
至于那单独的一杯咖啡,瑞德显得十足地坦然:
“既然你都说要一起喝,那喝一杯不就行了。”
於星夜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瑞德,理直气壮还义正言辞的——
他这是在耍赖吗?
她忍不住问:
“你是......懒得多洗一个杯子吗?”
“......”
“哎呀行吧行吧,那你坐吧。”
“再帮我......嗯......”
像是一时间找不到继续使唤他的事了,寻摸一圈,眼神又落回到茶几上的那堆纸片。
“那你再帮我整理一下这些邮件吧,一封一封地整理。”
骨节分明的手指扎进纸堆里,与纸张颜色不分伯仲的白皮肤下,曲延的静脉血管绷出引人遐想的线路,指骨伸屈间,纸张被拨出粉脆的弦音。
於星夜后腰完全靠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怔怔地看着,压根没在关心那些纸张上具体都印着些什么字了。
然而瑞德却点醒她,叫她认真点看看他手里的东西。
先是一堆杂乱无序的账单,有银行的,也有电力公司的,还有房屋管理的。
瑞德指着其中一张,拉开两道均等的直线折痕,“你家一年要停电几次?”
於星夜没头没脑地“啊”了一声,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电力账户绑定的银行卡已经过期了,每次扣费失败,银行都会从你的账户里罚走三十九刀,你就从来没发现过吗?”
“就算你不查账单,这上面显示你选择的电力续缴方式是预缴,而不是每期自动扣,预缴的额度一旦用完就会断电,你都是怎么解决的?摸着黑断着电临时再划钱过去?”
瑞德问得连贯,从那么几张薄薄的纸上,不过三两眼就抓取到足够的有效信息。
於星夜完全被问住。
——她哪儿知道这些啊?!
“就......偶尔吧,偶尔是会没电。但是,电费用光了,那就是会没电的呀。再充钱进去,不就立马又会来电了吗?”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逐渐低矮下去,像是自己也不确定了,“......是这样的......吧?”
瑞德呼出一口气,将那两张纸折回裂口齐整的信封里,试图理解她混沌的思维模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现在打开电脑,登录你的电力账户,更改一下设置,关联上你有效的银行账户,而不是一张银行卡——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了。”
“——等等,除了会断电,你家还会断网断水吗?该不会另外这几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於星夜:“......”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平时的确......不太上心这些事。
当初搬过来的时候,所有账户基本都是卡尔帮她开好的,后来都是她自己在使用,卡尔没管过,她自己也懒得管那么多。
甚至连每一个账户的账号密码,都是卡尔帮她申请开户的时候,把初始密码默认存在了电脑里,每次要用了就一键登录。
可是要她现在承认这一点,基本就是她要在瑞德面前坦白,她不光是个生活白痴,还是个遇到麻烦都不懂得变通规避的,掉进坑里就在坑底躺平的,一团糟的白痴。
於星夜抿着嘴,眼神不自然地转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使唤人来劲了要叫他搬出这些纸炸弹来。
然而还没等她开始琢磨如何转移话题,瑞德又有了新的发现。
撇开那些花里胡哨的彩页广告,剩下在一堆亮白色的信封里,还混着一些稍暗的颜色。
——是几张日期分散的支票。
她伸着脖子凑过去看:“是上次法院判赔我钱的那个人吗?他开始给我寄钱了?”
於星夜想了想,发现自己对那个被告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一束金色高马尾,发质还很毛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