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教堂——酒过九巡
时间:2022-07-14 07:48:20

  “坐不稳了就下来。”

  於星夜不知哪来的劲头,总在该低头时,不合时宜地不服气,竟伸手去勾瑞德颈后。

  “这样就稳了。”

  说着还晃悠两下手臂,“你看,这不是就,很稳吗?”

  瑞德倒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

  “行了,再吹风就该冷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之前怎么把人端上去的,又怎么再端下来。

  於星夜落了地,亦步亦趋地跟在瑞德身后,老实走了没两步路,忽然想起什么来,又滴溜着一双眼睛问:

  “那现在回去的话,是回你家吗?”

  “还是去我家呀?”

  明明就是蓄意挑事,凭借着她那点得天独厚的优势,偏偏作势一副怯生生的天真样子。

  瑞德几乎都要信了她是真的好奇,真的疑惑。

  之前觉得她像松鼠,倒是一点没想错。

  一点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可不就是两边小腮帮子都含得鼓鼓的小松鼠么。

  也就松鼠自己不觉得,抖抖毛,还以为自己能装大尾巴狼,估计心里正得意呢。

  实际上,瑞德要是真想反过来治她,只用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这人绝对窜得比松鼠还快。

  瑞德收紧手臂,不往心里去似的,“你老实点。”

  可想而知,这话不起到反作用才怪呢。

  果然,小姑娘不乐意了,小手一甩,小嘴一撅:

  “我怎么不老实啦,我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啦?”

  倒也不因为别的,於星夜主要是走着走着,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头回去他家的时候,那点半途而废的小动作。

  其实仔细数数她那天的动向,先是从家里抓了睡衣出来去了酒店,睡一晚又去家居商城买床,买完回了家,最后才又去的瑞德家。

  而这一整条动线上的交通工具,全程都是於星夜自己的车。

  她那件全程没派上用场的碎花吊带睡裙,若说是落在酒店了,有可能;

  带回家了,是最合理的;

  再不济,也顶多就是还被留在她自己的车上。

  总之,怎么想都不该出现在瑞德家里的沙发角落。

  再多的“意外”也好,“一不小心”也好,都怎么着也够不上。

  那可不就只能是她灵机一动,故意的嘛。

  原本不好意思再提了的,可是转念一想,她都能清楚知道有鬼,瑞德更没可能被这种招数蒙在鼓里。

  还不如咬咬牙,干脆就说出来。

  “要是去你家的话,会比去我家要方便一点吧。”

  “毕竟,我还有件睡衣在你家。”

  说这话时,於星夜背着手,一步两步脚尖都是踮起的。

  一副“我都不藏着掖着了,你就偷着乐吧”的无赖架势,的确任谁来了,看见她这幅样子都得无可奈何。

  她不知道瑞德会如何看待这些,但她自己是的确不喜欢什么所谓的“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气氛。

  憋这几天已经够她闷着难受的了。

  与其去猜测去试探对方有没有发现什么苗头,有没有暗地里评价自己什么。

  倒不如摊开了都承认了。

  省得相处到头,最后来一句我早就觉得你怎样怎样了,方才惊觉原来自己满心以为甜蜜的时刻,不满嫌恶早已在对方心里悄然堆积。

  於星夜头一次警惕这样的惊觉,是还住在於家的时候,偶然间听见於云钦一句“早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一开始还装装样子。”

  冷冰冰的烦躁,打心底里的厌恶,即使不知道他具体指的哪件事、什么人,都还是被震住。

  那时,於星夜路过挂满壁画的长廊,在伦勃朗的素描版画《三棵树》的雕花框架边被定住脚步。

  他身后的黑西装寸头男垂着头,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既然都已经避免不了是要起诉离婚了,该办的手续还是得好好办,免得在那种人身上吃更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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