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点什么话,格外理直气壮。
抬头挺胸的,就连“我在看树呢”这种台词,从她嘴里冒出来,都正直得好像真是在做什么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事情。
还不止,除了看树,她还能有一大堆有的没的,大小事务值得分享。
瑞德走在她身边,浅浅侧耳听着,只觉得她这几天,过得还挺热闹。
上了车,拉上车门的那一下,貌似阻断了她的发言。
见她停下了,瑞德还惦记着问一嘴:
“怎么不继续说了?”
转头发现小姑娘腮帮子已经撅起来了,又是架势大、实质却小的不高兴。
不怕他看见,而是就怕他看不见似的,忙不迭地先往脸上贴。
他只好配合,好笑大过疑惑地问:
“怎么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
“我都说完了,你还问我怎么不说了?”
“这下我是真的不说了。你可以开始尽情享受宁静了!”
瑞德停下制动,转过来认真看她。
“没有,真在听。”
“没听够,所以才想听你继续说。”
於星夜本来就不是真的不高兴。
她只是想让瑞德知道,她发现他没有在听了!
可是瑞德的回应却端正而平实,没有丝毫被戳穿的意思,还目光灼灼地跟她对视,毫不心虚,叫她都没有办法再怀疑他是在油嘴滑舌故意说不走心的好听话。
瑞德也确实没有在讲假话。
那天从水库回来之后,他觉得有必要尽快回一趟家里老宅。
顶着厌烦,虚虚实实地来回推诿几番,他心里早就疲乏得不行。
但是他知道,不能逃避的事情,就干脆连拖延都不要。
这个道理,瑞德一直懂。
来回都是那点没完没了的破事,他迟早需要解决。
只是这一趟回来,的确是有些累了。
刚才也的确是过耳不过心地,听得过于闲散。
但是听着小姑娘在她身边认认真真地讲东讲西,也是真的觉得没有听够。
要不是还在外面,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就这么一直听到睡着。
只是,这种评价在於星夜那里......大概率也算不得什么好话就是了。
车从图书馆背后的停车场开出校园,去了察尔森的宠物医院。
当时得知瑞德这一趟出城,一走就要连着好几天的时候,於星夜还兴致勃勃地主动问,要不要她去帮忙喂猫。
可是却完全没有这个机会。
瑞德直接说不用,说是出发之前,就已经把猫顺路送到察尔森手上了。
於星夜只好眼巴巴地说“好吧”,也不知道是真对猫猫感兴趣,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瑞德回来之后,连家都没回。
下了高速进城,就直接到了於星夜学校。
也没提前跟察尔森说会带个人一起去接猫,直接就这么领着人进去了。
金发碧眼的小护士跑去通知察尔森的时候,他还抱着发动机盖儿躺在他的老板椅上,一厢情愿地给发动机盖玩滑滑梯。
听说人来了,他从腿上捞起发动机盖就起身往外走,也不管自己的西装裤管上,沾了满腿猫毛。
察尔森一边往大厅走,一边把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往猫耳朵上蹭,脸贴脸多么亲密似的。
打眼一撇,看到瑞德人已经站在外头等了,步子反而放缓了,大老远就开始嚷嚷。
他举着发动机盖,习惯性地又是那一套打招呼方式:
“哎哟哎哟,我们可怜的小发动机盖儿哟,你的坏心眼儿妈咪把你丢在我这儿好几天,终于舍得来接你回家去过苦日子了哟,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妈咪在哪儿呢?这么久不见还能认识吗?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