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cue到的於星夜紧接着也收到同样的眼神镇压。
她明白大约是自己理解错了“new girlfriend”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学难度的词组。
她张张嘴,正觉得百口莫辩的时候,有人从人群中钻出来,停在瑞德身后。
绝佳的转移话题的契机,她连忙去戳瑞德的肩膀,“有人找你哎。”
又是一个白衬衫黑马甲打领结的服务生,过来传话说莱特丽先生要走了。
这话传得也克制,语焉不详的,也不问瑞德要不要去送,只说完就看着高脚凳上缩着小短腿的本杰明。
於星夜只知道他们一家子都姓莱特丽,总归就是他们家的人。
反倒是本杰明先反应过来,扒着桌沿像是想去哪儿,却又受制于屁股底下那把比他人还高的椅子,头一次露出怯生生的表情:
“那我也要走了吗?”
瑞德回头,抽起於星夜先前递过来的纸巾,仔仔细细地给本杰明擦脸擦手。
动作倒是细致,说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小家伙的不情愿似的:
“抱歉,恐怕是的。”
一根根小指头擦完,瑞德再次把本杰明稳稳地端进臂弯,对於星夜说,“我去送人,很快回来,等我。”
而后就随着服务生穿进了人群。
没有人凑在耳边说话了,於星夜却反而觉得大厅里好像一下子没有那么喧闹了。
只觉得那小孩儿临走之前的表情,好像也怪可怜的。
但是比起对他们那个今晚频繁出现名字的“莱特丽家族”的好奇,於星夜显然更关心徐嘉仪的去向。
说好了有事电话联系,真打过去却迟迟无人接听。
想找的人找不到,反倒是又有人来找她。
“嘿,瑞德跟我说你一个人在这儿,让我过来守着。”
一个宝蓝色西装的小胡子男人端着鸡尾酒杯,在本杰明先前的座位上坐下。
於星夜转头,看这人一脸嫌弃的翘着兰花指垫着纸巾推开本杰明吃剩下的盘子。
是之前去宠物店接发动机盖的时候,那个对着她恍然大悟“噢”了好大一口气的人。
於星夜淡定开口: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猫猫的......爹地?”
察尔森刚喝了一口的干马天尼差点没喷出来,连忙摆手撇清关系:
“别别别!我可不是!我只是个开宠物医院的,再没有别的关系了。”
他咽下杯子里剩的那颗橄榄,不敢再乱说什么他也认出她来了,更不能说他那天一见到她,目测身形跟瑞德沙发上的吊带碎花裙一对比,就知道她是谁了。
察尔森大概是今晚在场的,为数不多的,单纯来玩的人了。
他一早知道瑞德这家伙今天不会有好果子吃,碍着他们家里那一摊人的面子,不得不办这么个场合,居然还敢带上姑娘来,不焦头烂额才怪!
他还是保守些,守着人就行了,别再给瑞德添什么乱子。
察尔森又叫了两杯金汤力,分给於星夜一杯,两人就当汽水似的边喝边打发时间。
没想到於星夜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咬着吸管随口找话跟察尔森聊。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为什么还要你来看着?”
“你说他是发动机盖的妈咪,该不会跟我想的是同一个理由吧?”
“你的穿衣风格,真的跟我一个叔叔很像哎,也是这种......花里胡哨的。”
瑞德回来的时候,察尔森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天真瘦弱毫无杀伤力的一个女孩子,能泰然自若地说出那么多叫他答不上来的话题。
察尔森终于获救似的交差脱身:
“我什么也没有乱说,人好好的,交还给你了,我先撤了。”
瑞德一眼看见吧台上两只剩半杯冰块的柯林杯,只觉得不妙。
再瞅一眼缩在椅背里,撑着下巴干咬吸管的於星夜,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