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或许就能出来了。
关于那个乔什在走廊里愤恨质问,真不知道瑞德怎么能心安理得当警察的答案。
但於星夜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那个乔什,当时站在昏沉幽暗的廊下,他身后的画框里露出站在果树下接受男人用鲜花示爱的,披着艳红斗篷的赤.裸女人,而被他那副歪斜的身子挡住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干瘪扭曲的面孔。
是复刻版的油画,爱德华蒙克的《嫉妒》。
可是他当时那样激愤的情绪,真的可以被简单地解读为,是对瑞德的嫉妒吗?所以才连他身上刚直坦荡的正气也能出口诋毁?
於星夜不知道。
迟疑间,余光瞥见半敞开的车窗外,那道熟悉的海岸线。
再不问,就要下车了。
在司机踩下刹车,平稳减速前,於星夜手往身下撑,找到着力点坐直起来,转头对瑞德说:
“我们今天好像都有话忘记说了。”
再次受力的一侧肌肉彻底绷紧,不受控制的闷哼从压抑着滚动的喉间逸出。
但他只能捏紧拳头,强撑着继续配合:
“什么话。”
声线已然变得干涩紧绷,却不过只是为了掩盖内里越来越有燎原之势的灼烧。
车停了,机械制动再怎么试图平滑和缓,也免不了质量带来的惯性移动。
瑞德赶在更深重的力的相互作用之前一把推开车门。
“先进去再说?嗯?”
於星夜喜欢听他压着尾音的时候,声带的震动,沉闷而又平稳,带着让人觉得安心的力量感。
她乖巧地答应,手脚并用从大切后座爬下来。
瑞德就守在门边等她,等她落地站稳,然后重新扑进他怀里,揪住还没顾得上扣起来的西装外套侧边,再次不松手了。
看她这样子,瑞德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跟从会所出来,上车的时候一样,还要他再抱着进去。
司机也从车里下来,拉开副驾的门,从座椅上取出一件什么东西,递出来等瑞德去接。
他当下只觉得连额角都在抽搐似的跳动,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弯下腰去,先单手把人抱起来,再转身去接司机手里,那只笨拙又花哨的盒子。
於星夜撑在瑞德肩头,手里还攥着他西装外套一角,想低头去看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次姿势跟之前不一样。
刚撑直肘弯,就被他向上轻轻一颠。
这回是真的实实在在的警告了:
“都这样了,就别乱动了。”
她“噢”一声,状似乖顺,又软趴趴地缩回去那半边宽厚的肩头。
路过门前那几级台阶的时候,倒是又不颠也不晃了,於星夜撇着嘴想,这个人,就是在故意吓唬她呢。
直到在那扇厚重的铸铜大门前停下,瑞德得腾出手来开门。
不需要斟酌地就松开另一手的缎带,将那只几乎空晃的盒子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单手开了门,才又弯腰捡起地上的盒子继续往里走。
一路把人抱到客厅沙发,稳稳地放好,才抽出手。
转身想去把盒子也顺手搁到茶几上,才发现自己的一片衣角还在小姑娘手里。
“你——”
“你刚才,开门,怎么不把我放下来呀?我可以自己走的呀。”
瑞德简直没有办法再回答。
从一开始,发现她乱喝东西,却没有及时摆明立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定了今晚要憋这一口气了。
现在再来发火也好,严厉也好,讲什么道理都晚了,都不管用了。
然而於星夜才不管他那么多,她还惦记着他俩今晚各有该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呢,她可不会忘记。
就算喝了酒,也不会忘。
她松开他的那片面料柔韧的衣角,甚至还好心地用掌心拍一拍,再作势要帮他抚平。
瑞德眼明手快地拦住她柔若无骨却频频作乱的小手,板着脸居高临下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