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上次受伤的地方。”
说完就借着稀薄零碎的一室暗色,抬眼想去偷瞄他的反应。
什么都还没看清,又先想起来补一句:
“虽然我知道肯定已经都好了,但是我就是......”
然而还不等她补充完,就已经得到了瑞德轻描淡写地首肯。
“可以。”
从这两个字落到她耳朵里开始,於星夜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立时睁大了。
像是努力要瞪散开先前,被那点单薄酒意沾染的朦胧雾气。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悄悄坐直了身子,像从来没看过电影的小学生第一次进电影院放映室似的,眼巴巴地盯着瑞德搭在身前的那双骨节修长的手。
画幅收缩变窄的视线范围里,她全神贯注地,期期艾艾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等得呼吸都快屏住了,却只看到他一手撑住膝盖,竟然是要起身走开。
动作比神智反应更快,在大脑来得及控制以前,她已经伸手拉住他那片今晚饱受蹂.躏的衣角,含羞露怯却又直白大胆地急问:
“不是......要看吗?”
男人堪堪止住行动趋势的身躯,弯腰向她笼罩下来,光是浓重墨色般的一层影子,都足够逼得她向后退。
他抬手,那一层黑影也紧跟着袭上她面门,一指轻点落在她额间,说不清是无奈还是纵溺。
“急什么?”
“......??”
“......不开灯么,你一会儿不还得嚷嚷太暗了看不清楚?”
额间那轻触的一指,虽然一点儿力气都没舍得真使上去,但是却好像戳破了於星夜心里,藏着的一面小鼓。
鼓面开始漏风,呼哧呼哧地大喘。
鼓声却仍顽强,扑通扑通个不停。
“啪嗒”一声,客厅的顶灯亮起。
随之无所遁形的,除了这间屋子,和她肩头的细碎流光,还有持续升温的脸颊和耳根。
她却顾不得了,只顾盯着瑞德开完灯,又折返回来的身影。
看他回到她面前,停住,抬手撩起衣摆。
看单薄的衬衣一角,从光滑皮质腰带下被匀速拉出,露出一侧精壮的腰腹,露出那道她心心念念了有些时日的新鲜伤疤。
炫目的亮影里,冷玉似的细白温润的皮肤绽着灼眼的光晕,交错的肌肉线条冲撞进眼里,成了笔走龙蛇的一副光与影、明与暗的荧惑工笔。
脑中似有无形指令在驱使,於星夜被夺舍般恍然伸出颤抖的指尖,往那光晕里钻,往那工笔上拂。
浅浅埋在皮肤下的,血管里流动的体温几乎就要涌上指尖,於星夜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了手,开始在自己身上到处摸东摸西。
瑞德挑眉看她急转直下的神色,一只手还撩在腰间,毫不吝啬地问:
“找什么?”
始作俑者却面红耳赤地慌了心神,回话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口干舌燥:
“手机!嘉仪还没有回我,她之前就没有接我电话,我得问问她到底找到人没有......”
声音发颤,左右摸索的手也哆嗦。
直到被一把握住。
“让人查过监控了,她找的应该是上次跟你一起在医院走廊那个男生吧?”
於星夜怔怔地抬起头,像是还要想一想,拐上好大一个弯地想一想,“上次”,“跟她一起在医院”,分别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他们在我们之前就已经离开会所了。”
“一起走的。”
“所以你的朋友现在是否安全,那就要看,她找的那个男生是否安全了。”
於星夜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追问:
“已经先走了?什么时候啊?”
回答她的先是低不可闻的一声轻哼。
“在你还坐在吧台,和察尔森喝着酒,相谈甚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