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医生——梅子黄时雨
时间:2022-07-15 07:36:14

  她做不成李太太,甚至无法找一份可以维持她和大哥生活的体面工作。

  与大哥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唐令宜,在父亲叶半农被收押调查、大哥发生车祸、他们家陷入困境焦头烂额之际,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分手,丝毫不顾忌当时尚在病榻上接受治疗的大哥,以及与叶家相交几十年的情分。

  她打不通唐令宜的电话,但为了大哥,她曾去过两回唐家,想找唐令宜好好谈一谈。但唐家人连见都不愿见她一面,让管家推说他们出去度假了,绝情地将她拒之门外。

  不久后,大约唐家人想要去攀别的高枝,但又不想在交际圈落下“落井下石”的恶名,便提出了“赔偿叶家一点钱,但对外必须宣称是叶繁木提出的分手”的条件。

  叶繁木当场便把支票撕了,扔在了唐令宜和她母亲脸上:“滚!”

  那个过往一直亲亲热热唤她“繁枝”的女子,叶繁枝后来曾在某个商场门口遇到过一次。唐令宜从男友那辆限量版跑车上下来,装作不认识她,手挽着男友,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商场。

  另外还有一些人,则更让人觉得恶心。

  叶家倒台后,曾有个追求过她的薛世兄约她喝咖啡,说有事情要找她。

  一入座,那人便不怀好意地打量她,目光里头有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放肆。他甚至都未寒暄,便单刀直入地对她说:“繁枝,我知道你最近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我知道你很缺钱。”那人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搁在桌面上的手,食指挑逗般地在她手上来回摩挲:“繁枝,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你。可是,你当初拒绝了我。”

  叶繁枝迅速地抽出了手,切入正题:“薛大哥,请问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繁枝,以后跟着我。我会照顾你和你大哥的。”

  叶繁枝不动声色地说:“照顾?怎么照顾?”

  薛世兄邪气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用我说得那么赤裸吧。”他好像笃定她会答应。

  “对不起。我做不来这份工的。”

  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考虑都不考虑便拒绝,薛世兄恼羞成怒,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叶繁枝,你觉得你现在还是叶家大小姐吗?现在整个洛海,估计只有我不怕惹祸上身,愿意施舍一点钱财来照顾你和你那个残废大哥。别的人,不是避着你们,就是想方设法地狠狠踩你们几脚。”

  “你说得不错。所有人都躲着我们,甚至有的人还落井下石。但那又怎么样?我有手有脚,不用任何人照顾。”叶繁枝毫不示弱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至于你,你提出这个条件,不过是因为当年我拒绝你,你想出一口恶气而已。你比那些躲着我们的人更可怕更恶心。”说罢,她便起身要走。

  薛世兄被她戳中了痛楚,倒也直言不讳:“不错,我是想出一口当年被你拒绝的恶气,但你还有多少选择?叶繁枝,你现在不过是一只离了婚没人要的破鞋而已。我知道你很缺钱。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

  人前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弟,背后居然是如此嘴脸。那一刻,叶繁枝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不用考虑,我现在就答复你:不可能!”

  “是吗?”薛世兄双手抱胸,冷冷一笑,“骨气是不能当饭吃的。叶繁枝,我等着你来求我。”

  也是在那个时候,叶繁枝才知道:对很多人来说,情分两个字不过是层面纱,用得着的时候才会披上。

  人性本凉薄。

  只是以前的她一直被父亲保护周全,未尝到其滋味而已。

  粥香四溢,盈满整个屋子,叶繁枝关掉了火。而此时,另一个灶火上小火熬着的排骨汤正冒着热气。她手脚利落地放入了玉米和胡萝卜块。而后又炒了一道菜,以备大哥中午和晚上食用。

  等一切都准备好,她开始在老旧的洗衣机里清洗衣物。

  最后,叫醒大哥梳洗用餐。

  大约是难得煮香菇鸡丝粥的缘故,大哥吃了一碗后,又添了一碗。

  关于医院美容咨询一职,叶繁枝怕引起大哥的伤心事,也不想多提。叶繁木犹如行尸走肉,每天浑浑噩噩的,既不关心自己也不关注周遭发生的一切。

  今天也是这样。

  叶繁木机械式地一勺一勺吃完了碗里的粥,搁下碗后,取过纸巾缓缓地擦了擦嘴。随后,他便操控着轮椅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仿佛失声了一般。

  叶繁枝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自顾自地收拾好碗筷后,敲了敲他的卧室门:“大哥,我还煮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砂锅搁在灶上,你记得吃的时候把汤热一下。”

  回答她的照例是一室的寂静。

  叶繁枝取过门口鞋柜上的帆布包,出门上班。

  清晨疏落有致的阳光洒在信安整形美容医院这几个大字上,晕染了数层光圈。叶繁枝仰着头,怔怔地凝望了许久。最后,她收回视线,走进了医院大门。

  有辆黑色车子缓缓驶了进来,叶繁枝侧身避让,下一秒,整个人骤然一愣。

  洛海城四月的明媚阳光从车窗外探入,洒在李长信眉目分明的脸上,一如从前般俊然。

  叶繁枝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以后,她将在这里工作。面对他,将是她以后每一天的任务。

  想到此,叶繁枝收回目光,默默地低下头走进医院大楼。

  李长信老远便瞧见了叶繁枝,他的目光自打看到了她的身影,便像胶水似的黏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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