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岑蔚想哭又想笑,她感到一种踏实而充盈的愉悦感,也许可以叫作幸福。
话语变得多余,他们找到对方的唇,用吻来表达此刻翻涌的情绪。
正值初夏时节,本来凉爽的夜晚,他俩却都冒了细汗。
“家里隔音怎么样?”周然贴在她耳边问。
“不知道。”岑蔚心脏狂跳,明明是自己的卧室,怎么感觉这儿反倒比办公室还刺激。
周然一边说,一边撑着胳膊起身:“那你忍着点。”
确实好几天没有贴在一起了,一个比平时更卖力,一个比平时更敏感。
窗外大雨倾盆,风呼啸而过。
岑蔚憋得难受,快到忍耐极限,她在慌乱中抓住周然的手腕,让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这样的姿势显得像他在使坏欺负她,周然眸色凝得更深,渐渐加快了节奏。
雨声小了不少,淅淅沥沥滴在窗台上。
两个人折腾了许久才安然入眠。
第二天岑蔚起床时,身边的床是空的。
她换好衣服打开卧室门,看见周然穿戴整齐,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听到动静,他喝着粥抬起头,笑着和她说了声:“早。”
顾可芳催促道:“快去洗脸刷牙。”
她不忘拿准女婿拉踩岑蔚:“看看人家周然,一早就起来了,帮我把狗也喂好了。”
岑蔚刷着牙,偷偷翻了个白眼,她起不来怪谁?
-
下了两天雨,周六终于放晴了,连老天都在祝福新人婚姻美满。
周然一早就来了岑蔚家,帮着岑烨忙进忙出。
有亲戚看他面生,问顾可芳是谁。
顾可芳笑眯眯地回:“儿子。”
这下都懂了,什么儿子,肯定是家里的小女婿。
九点多的时候楼下响起礼炮声,有人通风报信,喊新郎来接亲咯。
伴娘们排排站,拦在门口,伸手要红包。
祝樾要多少就给多少,看他态度不错,伴娘们放行让他进屋,但考验才刚刚开始。
岑蔚拿着印满唇印的卡片,让祝樾猜哪个是岑悦彤的。
这可不好认,为了不让他们作弊,岑蔚还特地让姐妹们统一了口红色号,一眼望过去根本没什么差别。
祝樾拿到卡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随手一指,胸有成竹道:“这个。”
岑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宣布:“对了。”
屋里掌声如雷,响起一片欢呼。
岑悦彤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时心情复杂,既有看不到男人们出糗的失落,又因为祝樾能一眼认出来而感到欣慰。
她问:“你怎么做到的?”
祝樾看着他的漂亮新娘,回答说:“因为我爱你呀。”
大家伙齐声吁他,喊肉麻死了。
到了快问快答环节,每个问题祝樾都对答如流,一字不差。
岑蔚问到后面都不自信了,怀疑是不是她们把问题设置得太简单。
好几道都是岑悦彤翻很久以前的朋友圈才找到答案的,谁能想到祝樾记得那么清楚。
准备好的惩罚游戏一个都没派上用场,婚鞋他们也是找了一圈就很快翻了出来。
一切顺利得不像话,作为伴娘的岑蔚产生深深挫败感。
把新娘抱走前,祝樾往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右手握拳在左胸口虚捶两下。
岑蔚顺着那个方向回过头,看到了周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
她上下打量男友,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原来叛徒在这里呀。”
周然装傻:“什么叛徒?”
岑蔚气不打一处来:“祝樾给你什么好处了?”
周然伸手把她抱到怀里,讨好地笑了笑:“别生气呀,真的是姐夫厉害。”
“厉害个屁,他怎么可能连绩点多少都知道?岑悦彤都是后来查的。”
周然摁着岑蔚的肩膀把她翻了个面,推着她向前走:“走啦走啦,去酒店了。”
作者有话说: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连襟
第57章 第五十七封信
整个宴客厅被纯白的花和墨绿的叶装扮成了油画世界里的后花园, 色彩浓郁而静谧。
新郎在舞台上念着准备好的信,他握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颤:“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公交车上,她在我旁边哼,‘小兔子乖乖, 把肚子剖开’,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也看了我一眼, 我当时就想,千万别惹这样的女孩子,然后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 我俩撞一起了, 她的头发缠在我书包的挂件上,死活解不开, 我俩就这么认识了。”
宾客们为这段奇妙的相遇而忍俊不禁, 只有台上的两个人笑着, 悄悄红了眼眶。
“......说实话,岑悦彤是我见过最无理取闹、最阴晴不定、话最多最吵的人,但她也是我见过, 最美好、最善良、最温暖、最有趣的人。她说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边工作一边逗猫逗狗,那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回来逗逗她。”
他深呼吸一口气, 缓了缓, 看着她说:“真的, 真的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时,岑蔚站在舞台侧面,用手捂住皱起的脸, 一瞬间眼泪盈满眼眶。
周然听见她吸鼻子, 伸手把她拢紧怀里, 拍了拍她的胳膊。
亲眼见证一场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在这种氛围里很难不动容。
别说岑蔚,他都有些鼻酸。
仪式完成后,新娘就要抛出象征成传递幸福的捧花。
“我去啦。”岑蔚把手机递给周然。
她还踩着高跟鞋,周然叮嘱她:“小心点啊。”
未婚女孩们都围到舞台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打闹似的推搡,气氛好不热闹。
“准备好了吗?”岑悦彤在舞台上喊。
女孩们异口同声:“好啦!”
全场宾客的视线都汇聚到小小的花束上,看着它被抛高,然后稳稳落到某个年轻女孩的怀中。
她举着捧花,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喊:“可我刚失恋啊!怎么扔到我这里来了?”
旁边的女孩们欢呼鼓掌,对她说:“证明你马上就有新的帅哥啦!”
“对对,你的福气在后头!”
岑蔚小跑回到周然身边,接过自己的手机。
周然看了看她,开口说:“我还以为姐会直接递到你手里。”
岑蔚不以为然:“哪带这样的。”
周然扯了个笑,抬眸时嘴角很快放平。
岑蔚刚刚像是只过去充个数,站在最外圈,花来的时候也没有伸手去接。
不想要吗?
不想要捧花还是不想要结婚?
岑蔚说:“我好饿啊,有没有东西吃?”
周然停止胡思乱想,牵着她走向自己那桌,让她先吃点菜垫垫肚子。
岑蔚是伴娘,很快就得跟着新郎新娘去挨桌敬酒,祝樾和白朗睿都不怎么能喝,到最后还得靠新娘和伴娘镇住场子。
从早上忙到现在,宴席结束后,摄影师来喊他们拍张大合照。
双方父母和新郎新娘站到最中间,白朗睿原本和岑蔚站在一起,开拍前他突然往旁边让了一步,伸手拍了拍周然,示意他站过去。
两个男人今天打了照面,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但还没有机会说过话。
他们相视一笑,互相点了个头。
岑蔚在帮岑悦彤整理头饰,并不知道这幕小插曲,她一回头发现周然在她身边,笑着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亲昵地挨到一起。
摄影师倒数三、二、一,按下快门后闪光灯亮起,将这圆满幸福的一幕捕捉在相片上。
“姐和姐夫刚刚让我告诉你,说今天你辛苦了。”下台时,岑蔚走在周然身后,替他捏了捏肩。
“应该的。”
宾客们散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没什么外人。
周然停在台阶边,往后向她伸出手,岑蔚自然而然地跳上去,被他背到背上。
“回家好好犒劳我。”
岑蔚笑着应好。
-
餐饮行业的竞争一年比一年激烈,六月刚过,各个品牌就陆续推出一大批夏季新品。
去年心橙靠着薄荷系列独辟蹊径,今年他们没在新意上下功夫,反而玩起了经典。
云南泡鲁达和海南清补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小吃,心橙自称走访了当地多家老店,力求还原最地道传统的配方,并且打着“双南之争”的名号,顾客每下单一杯饮品就可以为对应的队伍积一分,看看谁到最后能成为今年的“夏日甜品之王”。
自从新品上市后,这个榜单就被挂在了心橙app的首页,比分实时更新,顾客们的胜负欲被挑起,有人一连喝了好多天,心橙的甜品大战还在社交平台上出了圈。
还有人建议明年让更多地区参与到“打榜”中,比如江浙的绿豆汤、川渝的冰粉、广式的烧仙草,一时间引发热议,心橙又一次杀出了血路。
周然告诉岑蔚,为了这个策划,程易昀跑完云南又跑海南,皮肤晒黑了一个度,回来后找纪清桓说这得算工伤。
岑蔚听后哈哈大笑,她看到朋友圈里好多人都在喝心橙的新品,心中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但她自己的工作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岑蔚原本想用海洋作元素设计下一个系列的周边,但稿子送到老板那里,他看完后摇摇头,觉得这种蓝色系太普通,容易和别家的创意撞到一起,散会前,他又特地强调了一边,务必注意产品的实用性。
岑蔚回到办公室,扔掉手里的文件夹,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声气。
平时好好一人,怎么每次一旦成为她的甲方或领导就变得那么不顺眼了呢。
岑蔚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公是公私是私,才重新打起精神。
她点开微信,用下属的口吻给周然发了条消息:老板您好,请问您还记得您之前把我挖过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和我说我想画什么都可以吗?
过了会儿,他回复道:是这样的,小岑啊,这就是社会要给你上的一课。
周然说:永远不要相信老板给你画的大饼。
岑蔚回了六个点。
今天晚上周然要加班,岑蔚留在公司等他。
等她忙完自己的事,抬头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岑蔚走出办公室,去走廊尽头找周然。
秘书也都下班了,岑蔚敲了两下门,摁下门把手。
周然坐在办公桌上打电话,虽然今年开始他的工作重心转到山城来了,但总部那边也没办法完全放手,他最近在忙新代言人的事。
岑蔚朝他走近,用嘴形问:“快好了吗?”
周然看着她点点头。
岑蔚靠在桌边等他,手边是他的领带,估计是嫌闷所以摘了。
她随手拿起,本想帮他收好,但指尖绕着那深色花纹,心里又冒出个念头。
“好,回见。”周然说完结束语,拿下耳边的手机。
岑蔚把他的手机抽走,让他把两只手靠在一起,抻开领带从下绕了个圈。
周然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绳结,笑了声:“干嘛?”
岑蔚只说:“私报公仇。”
周然眯了眯眼,没制止她。
岑蔚今天穿的是他两年前送的那双高跟。
尖头、漆皮,侧面缀着金色的叶片。
之前觉得跟太细太高,所以不常穿,现在让她踩着高跟鞋跑都行。
岑蔚坐在办公桌沿,手撑在两侧,翘着二郎腿,鞋尖沿着西装裤的褶痕慢慢往上蹭。
那动作她做得轻而缓,带着微微颤抖,显然不太熟练,但也足够摩擦起火。
岑蔚手指摁着桌面,用力收紧,指甲盖泛起白。
她屏着呼吸,明明自己才是罪犯,却不敢去看周然此刻脸上的表情。
轻轻踩下去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吸气声。
像一个危险的信号。
岑蔚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周然突然起身,手腕上的领带结松松垮垮,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解掉的,岑蔚本来就是胡乱绑的。
高大的身形靠过来像乌云压境,遮挡住眼前的光线,岑蔚身子往后仰,提起一口气,莫名心虚和害怕。
周然把领带团了团丢到一边,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地上。
他的手掌从她的腰向下滑,隔着包臀裙的布料不轻不重揉了下。
岑蔚从喉结挤出一声低呼,身体下意识地往前送,和他贴得严丝合缝。
“哪来那么多小脾气?”他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意。
岑蔚伸手推他胸膛,但根本使不上力。
“又要我公私分明,又要我在公司也捧着你吗?”
岑蔚脸颊滚烫,为自己感到气恼:“我没有。”
她放软声音:“我闹着玩的。”
周然仍旧不动,掌控权完完全全在他那里。
他低声逼问:“做得不好能不能骂?”
岑蔚拼命点头,顺着他说:“你随便骂,是我不对。”
周然摁着她的后脑勺,发梢蹭过她的脸颊。
这混蛋男人居然咬她耳垂,岑蔚用力搡他,缩着脖子躲:“别。”
周然弯着腰,和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问:“今天是不是讨厌我了?”
岑蔚飞快掀眸看他一眼,摇摇头。
“实话?”
岑蔚咬了咬下唇,承认说:“好吧是有一点,但谁让你是我领导,哪有领导不讨人厌的,天天嘴皮子一张一合不吐人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刚刚真的就是想玩玩。”
“玩玩你往我那儿踩?”
岑蔚眨眨眼睛:“你不喜欢吗?”
周然直起身,垂眼反问:“你觉得呢?就像我掐你脖子,你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