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讨厌的你——Zoody
时间:2022-07-16 07:33:51

  听到门铃声响,她挑起眉毛,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这么快的吗。
  岑蔚走下楼梯,周然不知道去哪了,她路过客厅的时候瞧了一圈,没看见他的人。
  开门后,骑手小哥说:“你好,周先生是吧?你的外卖。”
  “啊?”看着绿色打包袋上写着“熊猫轻食”,岑蔚没立刻去接。
  小哥看了眼门牌号,确认道:“我没送错吧,手机尾号8712。”
  “是我的。”
  一只手越过岑蔚的肩膀,接过那份外卖。
  听到声音岑蔚侧了侧脑袋,耳朵擦过男人的衬衫布料。
  周然对门外的人说:“谢谢。”
  “好嘞,祝您用餐愉快。”
  岑蔚带上房门,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来没习惯的不只是酸奶。
  周然左手还举着手机,随手把外卖放在餐桌上,又回了阳台打电话。
  十分钟后,岑蔚的麻辣拌也到了。
  她坐在餐桌前,第一步是把手机架好,挑一部剧下饭。
  周然终于从阳台出来了,他走过客厅,坐到岑蔚对面。
  岑蔚揭开塑料盖的一瞬间,鲜香麻辣就肆无忌惮地钻了出来,直冲鼻腔,她满足地深呼吸,对这一餐饭充满期待,全然不知对面的人正憋着口气,面色铁青。
  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尖锐的一道响声,周然端着自己的餐盒起身离开了餐厅。
  岑蔚举着还没掰开的筷子,视线一路跟随他,直到看着他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他什么意思?
  岑蔚眨眨眼睛,嫌弃她吃得不健康?味道重?
  不会是闻到油味就想吐的那种人吧?
  岑蔚用力掰开木筷,她看到白色水煮鸡胸肉还反胃呢。
  不管他了。
  客厅很快也被香辣气味攻陷,周然往嘴里塞了根西兰花,缓慢地咀嚼着。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强撑,从来没觉得碗里的草这么味同嚼蜡过。
  视觉刺激下他可以逼自己脱敏,但是气味的诱惑是鲜活的、真实的,这太折磨人了。
  周然捏紧拳头,真想把岑蔚连着她碗里的麻辣烫赶出去。
  就不该答应什么住一起的馊主意。
  晚上岑蔚先洗了澡,周然上楼的时候她正在擦头发,睡衣布料单薄,她脑袋上顶着毛巾,含胸低头快步走进卧室。
  冲完澡,周然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来吧。”里头的人说。
  岑蔚窝在化妆台前的扶手椅里,看上去小小一只。
  周然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眼前的画面带给他的第一感受是乱,衣服的色彩过于纷杂,且没有按序排列,就像画家使用过后的调色板。
  周然微微蹙眉,从自己的那一半衣服里拿走一套衬衫和西裤。
  “被子你也带下去吧。”岑蔚指着床尾叠好的那一沓被子说。
  “哦。”
  她已经更换了四件套,浅绿色的底,映着粉紫碎花。
  周然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要不要说点什么,但他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需要互道“晚安”。
  他一只胳膊抱着被子,轻轻带上房门。
  刚走下两级台阶,咔哒,周然听到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
  “......”
  挺好的,防范意识很强。
  外头的雨下了一天,周然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悬疑片,他把音量调到最低。
  过了会儿楼上响起动静,岑蔚端着马克杯走下楼梯,睡衣外裹着一件奶白色的外套,戴了副框架眼镜。
  热水壶开始运作,岑蔚坐在餐桌边上,边刷手机边等水烧开。
  她抬起头打哈欠,视线被电视机上的画面吸引,出声问:“《禁闭岛》啊。”
  周然扭头看向岑蔚:“看过?”
  “嗯,小时候很喜欢小李子。”
  八年前的片子,这个时期的莱昂纳多还是有棱有角,英俊潇洒的。
  知道幕后真凶的悬疑片就像开瓶后放了一天的可乐,失去新鲜感带来的刺激,只剩下索然无味。
  水烧开了,岑蔚把热水倒进杯子里,起身向楼梯走去。
  路过客厅时她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问周然:“这床你睡得下吗?”
  周然掀眼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多长啊?”岑蔚走近了些。
  周然不太确定地答:“一米八?”
  岑蔚又问:“那你多高?”
  周然:“一米九二。”
  “啊哦。”岑蔚挠挠脑袋,“石嘉旭不是富二代吗,买沙发的时候就不能买张大一点的。”
  周然说:“人家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睡上面啊。”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考虑到他的睡眠质量、骨骼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周然目前还是她的甲方爸爸,岑蔚叹了声气,放下杯子说:“还是我睡客厅吧,你去楼上。”
  “没事。”
  “换吧,正好我嫌楼上没有能办公的地方,还是楼下方便,而且这床给我打滚都行。”
  其实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能睡,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周然点头应下:“那好吧。”
  “你上去吧。”
  周然站起身,岑蔚和他交换位置,盘腿坐到了沙发上,白天她在这里睡过,对一米六六的她来说足够宽敞了。
  “那我上去了?”
  “好。”岑蔚捧着马克杯抿了口水。
  半分钟后,二楼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太清晰了。
  岑蔚呆住,仰起脑袋朝楼梯上看了看,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哼笑。
  这男人的心眼放上秤都显示不出数字吧?
 
 
第6章 第六封信
  被通知搬家以来,岑蔚心里挂着事,每晚的深度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
  现在无论如何都算是安定下来了,在这张不大不小的沙发床上,她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
  ——除去中途被吵醒了一次。
  清早七八点,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把岑蔚的意识从梦中拉拽回现实,她闷叹一声气,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脸朝向沙发背。
  冰箱门开了又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尖锐的声响。
  过了会儿,咔哒一声,大门落锁,世界终于重归清静。
  岑蔚拿下盖住大半张脸的被子,摊开四肢改为平躺,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会。
  等她自然醒已经快中午了,周然还没回来,岑蔚去楼上房间拿自己的东西。
  昨晚她临时改了主意,之前的约法三章也得重新再算。
  当时一瞬间心软,现在想想她睡楼下还是有挺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好在周然在家的时间不多,周末一大清早都出门,看样子平时也就回来睡个觉。
  岑蔚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床角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她走到化妆台前,发现她放在上面的护肤品被人整理过。
  岑蔚又拉开衣柜,果不其然,她的那些衣服按照颜色冷暖排序,整齐得可以做色卡。
  被人不经允许动了东西,岑蔚倒没有心生不快,她把衣服放进去的时候就有捉弄他的心思。
  不过周然是什么时候变成洁癖加强迫症的?
  岑蔚撇了撇嘴角,她怎么记得,以前高一就他的课桌肚最乱,每次她收作业要找他的本子都像在翻垃圾场。
  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岑蔚从衣柜里拿走今天要穿的衣服,简单洗漱后,看外面不下雨,她决定出门一趟,把修改好的方案打印出来。
  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走到街上,岑蔚先买了份锅盔和醪糟汤圆。
  她坐在塑料椅上,张嘴咬下一大口锅盔,饼皮酥脆,里头的红糖馅甜度刚好。
  车辆来往,雨后空气潮湿,头顶上是灰沉沉的云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太阳。
  岑蔚把最后一颗汤圆送进嘴里,抽了张纸巾擦嘴,起身离开小吃摊。
  回家前她走进路边的咖啡店,本来只想买杯拿铁驱赶一下春困,看到货架上售卖的杯子又挪不动脚步了。
  岑蔚不爱喝水,但对这些漂亮的杯子从来没有抵抗力。
  视线一排一排扫过去,她一眼相中一对粉蓝色的高脚玻璃杯。
  渐变色拿在手里很有质感,但是不是有些不实用?岑蔚咬着下唇开始纠结。
  可以留着和朋友一起喝酒,不算乱花钱吧......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走向柜台结账。
  岑蔚把出门采购的东西都塞进帆布包里,手里握着一杯冰拿铁走回公寓。
  从电梯出来,她边低头刷手机边走路,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那儿站着个人。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对面的女人长发卷曲,妆容精致,连衣裙下穿着高跟鞋的那截小腿纤细匀称,用的香水偏甜,是某种花香。
  上下打量完,岑蔚出声问:“你是......?”
  “我来找周总的。”她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看样子等了一会了。
  “哦。”岑蔚点点头。
  “你呢?”女人问她,笑得很温柔。
  被那双漂亮的、涂抹着细闪亮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蔚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我......”她眼珠子咕噜一转,从包里取出打印好的文件说,“我是周总的助理,我来送文件的。”
  女人张了张嘴,吃惊道:“周末他还让你跑一趟啊?”
  “对啊。”岑蔚咧嘴笑了笑,“明天开会要用,比较急。”
  “我敲了门,但是他好像不在家。”女人继而问,“你和他约的几点,他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啊......”岑蔚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他让我三点到,我来早了。”
  “那也该回来了。”
  岑蔚眯起眼睛笑:“快了吧。”
  她拿起手机才发现没加周然的微信,又赶紧联系何智颖。
  “要不你给你领导打个电话问问?”
  岑蔚愣愣地仰头:“啊?”
  “我给他打过了,可能是看我的号码陌生所以没接。”
  “哦,好。”岑蔚抿着唇,一边假装翻通讯录,一边在心里祈祷何智颖赶紧回消息。
  心虚使然,她快把脸贴到手机上,从小到大就没撒过什么慌,演技实在拙劣。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岑蔚蹭地回过头,看见来人后狠狠松了口气。
  一拐弯看到这幅场面,周然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同样有些懵怔。
  “周然。”长发女人一见他就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周然看着她问。
  “你昨天不是说搬新家了吗?中午我和朋友去餐厅吃饭,觉得这瓶酒不错,想过来送给你,就当乔迁礼物了。”她举起手里的纸袋递给周然。
  “谢谢啊,但是.....”周然慢了半拍,“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纪清桓告诉我的。”
  “哦。”周然扯了扯嘴角。
  岑蔚把装满东西的帆布包放到鞋面上,低头盯着地板,三言两语间也猜到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原来昨天是去和别人相亲去了。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岑蔚抬起脑袋,立马换上笑脸:“哦那个,周总,您要的文件我给您带过来了。”
  周然抬了下眉毛,很快反应过来:“好,谢谢。”
  他一只手拿着文件,一只手拎着红酒,视线在两个女人身上巡了一圈,见她俩都没有要走的打算,迟钝地问:“要进来坐坐吗?”
  一个欣然答应:“好呀。”
  另一个睁大眼睛瞪他,用嘴型说:“你疯了吗?”
  周然皱起眉头,不知道岑蔚在说什么。
  送他酒的女人叫骆晓蕾,广告公司的财务总监,今年二十九岁,名校毕业,家境优渥,原本是他老板纪清桓的相亲对象。
  昨天见完面,她表现得兴致缺缺,周然本来还觉得这就算结束了,谁成想人家今天直接来登门拜访。
  周然从两个女人中间走过去,摁下密码打开门锁,说:“进来吧。”
  也就是那么两秒后,他站在玄关往家里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岑蔚刚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呃。”周然张了张嘴,心里想现在把骆晓蕾推出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先不说地板上的粉色拖鞋和沙发上搭着的女式睡衣,光这柜子上的两瓶香水就够解释不清的了。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住,岑蔚掌心贴上额头,闭眼不忍直视。
  不至于打起来吧,不过渣男的名声应该是免不了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也许只是两三秒的事,但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很难熬。
  先打破僵局的是骆晓蕾,聪明的女人尤其善于装傻,她轻轻笑了声,终究没有踏进屋里:“今天我不打招呼就来,真是太打扰了,有时间再聊吧,我先走了,再见。”
  周然说:“我送你。”
  “不用了,周总。”骆晓蕾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等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岑蔚赶紧拽着周然进屋,嗙一声关上大门。
  “不是,你个笨蛋,你怎么能把她带进来呢?”岑蔚叉着腰斥问周然。
  “我......”周然抓抓后脑勺,他当时就想着出于礼貌要请人进屋坐坐,哪还记得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岑蔚替他担心:“这下怎么办?你赶紧去和人家解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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