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坐,我出去弄个果盘,很快就好。”景一涵说
“别麻烦……”
时煦话未说完,人已经开门出去了。
他百无聊赖的环顾一圈这充斥着少女气息的房间,床对面书桌上面有个简约风格的书架,他走过去随意看了看,瞥见一本相册,便随手抽/出来,想翻翻看是否有景一涵小时候的照片,相册抽/出的瞬间,带出一张深蓝色的正方形卡纸,目测了一下边长大概五厘米左右,卡纸上写了一行字,他随意瞟了一眼,然后……目光停在上头。
——冰雪属于冬天,花草属于盛夏,落叶归于秋天,而我希望,你能属于我。
什么鬼?
时煦凌厉的眉毛皱起,翻来覆去的看这张纸,上面没有署名,也没说写给谁的。
字迹歪歪斜斜堪称潦草,丑的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总归不是景一涵写的,他以前见过她的字体,是很娟秀而又工整的小字。
排除她写给别人这个可能,那就是……别人写给她的?
景一涵端着果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时煦站在她的书桌旁,左手拿着一本相册,右手捏着一张卡纸,而他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不知看到了什么。
见她进来,时煦将相册先放在书桌上。
景一涵走过来,询问:“你在看什么?”
时煦未语,却将卡纸递到她面前,景一涵看后,抿紧了唇瓣。
这张纸条勾起的回忆有点久远,但她对此印象却非常深刻,原因是,她当初差点就被这张纸条毁掉自己多年来的乖巧听话的形象。
那时候她刚上初一,景一航辅导她功课的时候,这张纸条就从书里滑了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她哥问起,她百口莫辩,最终还被教育了一顿,也因为这件事,她那段时间成为了全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过,这张纸条为什么还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真的记不清了。
时煦双臂环胸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说:“我不是故意看的,它自己掉了出来。”
景一涵挠挠眉心。
“这什么呀,字真丑,哪来的啊……”
她企图蒙混过关,拿着纸条就要去丢,被时煦拦住了。
“装傻。”
他一把抢过纸条,看着那上面的字摇了摇头,“字写得太丑,扣分!没有署名,扣分!还有这酸不拉几的句子在哪抄的?真的是辣眼睛。”
他对此做出一番评价后,转头问景一涵,“有纸和笔吗?”
“有啊,你要干嘛?”
“拿来我用一下。”
她找出日记本跟碳素笔拿给时煦。
他拉开书桌后面的椅子,郑重其事的落座,抚平日记本的纸张,拿开碳素笔笔帽,然后落笔……
——24岁的景一涵,你好,我是31岁的时煦,我暗恋你很久了,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你问我,你哪里可爱,我大概会说,你笑的时候很可爱,哭的时候很可爱,就连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倾慕你的人:时煦
他将笔帽盖好,搁置一旁,转头看身后的景一涵。
两人四目相对,景一涵看完那上面的字后,笑的酒窝深陷,“你这是……?”
“正确的情书示范。”他说
“你好幼稚。”
时煦一挑眉,对此说法不予辩解。
他将那张纸工整的撕下来,对折两次,然后牵过景一涵的手,放入她掌心。
“收藏起来吧。”
“收藏?”
他“嗯”了声,又说:“等你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回忆。”
景一涵有被无语到。
时煦却说:“怎么了,我第一次给女孩儿写情书,不值得你收藏?”
她笑了声,还没动作,时煦捏了捏她的脸蛋,出声催促,“快点,你男朋友吃醋了没看出来。”
“好,我这就把你珍贵的第一次收藏起来,别吃醋了。”
……
开饭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后。
景父提出叫时煦陪他喝两杯,时煦自然是乐意之至。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时煦喝酒的机会很少,景一涵担心以她爸的酒量会把他灌醉,她急忙先叮嘱一句,“你们少喝点。”
景父摆摆手,笑着说:“放心,我们爷俩就是喝个尽兴,不会喝醉。”
不过这话的可信度不高,景一涵还是不放心的看着时煦,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时煦在桌下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安抚。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
午餐结束后,她爸已经醉的支撑不住,被她妈搀扶着回房间睡觉去了,再看时煦,他满脸通红,眼神像无法聚焦一样,努力的晃着脑袋去看景一涵。
景一涵长长的叹口气,“你可真有能耐,能跟我爸喝成这个样子。”
时煦咧着嘴笑。
看着时煦这副样子,她无奈极了,只能将他搀回自己的卧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扔到床上去。
她的床很软,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时煦趴在上面深深的嗅了一下,目光迷离的看着景一涵。
“丫头……”
“怎么了?”她叉着腰站在地上看时煦
“我喜欢你。”
“我知道。”
“特别喜欢。”
景一涵笑着轻抿唇角不说话,时煦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干嘛,你快睡觉啦。”
“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走过去刚一坐在床边,就被时煦扯着手腕拉过去搂在怀里。
景一涵低声惊呼,“你别闹,待会儿我妈进来看见。”
他力气很大,手掌心贴在她的腰间,滚烫的温度隔着她身上这件雪纺衫的布料隐隐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他的呼吸也很烫,时不时的打在她的脸上,她觉得痒,也有几分无所适从。
“你别这样看着我。”他忽然这样说
时煦翻了个身,面朝上对着天花板,吐口气闭上了眼睛,本以为他睡着了,谁知隔了几秒钟,他又说:“我喝的太多,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
第38章 潮涌
她跟时煦的感情一直这样平稳的发展着, 和很多情侣一样,不能见面的时候会在电话里互诉想念,空闲时间都用来煲电话粥, 节日互送礼物,约会的时候会去游乐园、或是电影院, 也或者干脆在家里窝一天。
其实做什么事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陪她做这些事的人是谁。
她愿意和时煦虚度很多时间。
……
今年六月中旬景一涵的工作室接到云城当地的一个水果推广合作的项目, 据钱沅所说,云城突水县前几年经济比较落后, 是从近两年网络直播带货兴起后, 经济才被带动起来。
原因是,那里的土壤环境以及气候条件比较适宜种植芒果、人参果这类水果, 前些年销路太窄, 又有中间商赚一份钱, 农民的收入就不够可观, 而随着网络直播带货的热潮到来, 很多果农都通过这种方式自产自销, 收益便有了很大的突破。
果农的腰包通过这种方式越来越鼓, 很多人看到商机,问题也随之而来, 好多人承包大面积土地种植水果,产量大幅度增加, 市场饱和导致水果滞销,眼看着今年好多水果就要烂在地里, 果农一年的辛苦都要泡汤, 于是当地村部就想到了联系网络红人帮忙打开销路这个办法, 于是便找到了景一涵她们的工作室。
她们工作室以前是没合作过类似的推广项目, 如果能够通过她们的知名度带动农村经济发展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前提是,她们得事先到当地考察一下,毕竟推广产品不是一件小事,她的粉丝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去购买水果,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水果的口感以及合作谈成后,到后续的产品质量把关。
她跟钱沅沟通了一下,钱沅觉得这确实是最重要的一点,而且也是接推广合作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毕竟要对自家粉丝负责。
于是这两天就准备动身前往云城突水县,钱沅陪同景一涵一同前去。
云城距离江城一千多公里,两人商量后决定自驾前往。
因为不确定要在云城逗留几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要多准备几件换洗衣物,再加上去的地方是大山里,不确定那里的卫生条件如何,以及气候是否适应,为防万一,景一涵备了许多常用药物。
这晚,她正在收拾行李,接到时煦的视频电话。
前两日,时煦电话里跟她提起过要去北城出差,大概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返回江城。
今天是他到北城的第三天。
她接起视频。
镜头里,时煦穿着常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在脱外套,她看到后眼睛亮了一下,忙说:“等一下,先别脱,让我看看。”
时煦不解,“看什么?”
“看看你穿常服的样子。”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无论男女,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制/服幻想。
景一涵也不能例外。
“你不是看过么。”
他这样说,景一涵便记起来,他指的应当是他队友受伤那次,她去医院找他时,他就穿着这一身坐在医院的长廊里。
不过……
“那怎么一样,那时候你不是我男朋友。”
“怎么,是你男朋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时煦轻声笑,倒真的不脱了,板正的坐在床上,等待她发表看后感言。
“什么为所欲为啊,隔着电话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时煦勾着唇角,“嗯……你的意思是,不隔着电话,你就可以了?”
“啊……你烦不烦。”
景一涵咬着嘴唇瞪他,惹的时煦低声笑。
他刚结束白天的工作回到下榻的宾馆,本打算跟她打完电话后就去洗个澡休息,现在倒也不急了。
宾馆的床单是白色的,他坐在上面,身上常服的颜色与床单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夺目,景一涵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穿常服真好看。”她发出感叹
时煦却说:“我穿什么不好看?”
闻言景一涵皱起了眉,“咦~~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他笑了声,又问:“你在干嘛?”
“对了,正要跟你说……”她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床上,“我要去云城出差,接到了一个当地水果推广的项目,估计要去一个星期,也可能更久。”
“云城,有点远,打算怎么去?”
“自驾,和钱沅一起。”
“有人陪着你我倒是放心一点。”他语气稍顿,又说:“要去山里的话记得带些常备药,还有蚊虫叮咬的喷雾,衣服也别穿太短。”
“知道啦。”景一涵对着电话笑出了酒窝,“我现在才发现,你有爹系男友的潜质。”
“什么爹系男友?”
她懒得解释,就甩出一句,“自己百/度去。”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挂断电话各自去忙。
第二天一早,景一涵正要从家里出发时,接到时煦的微信,他叮嘱说到了云城记得给他发消息,路上小心,还有就是要先把车子检查一遍再出发。
她回复说好,叫他放心。
……
她跟钱沅在云城待了大半个月,经过起初的考察后,才正式决定合作,之后便每天跟着果农去地里,拍视频,或者是开直播。
六月份,云城的温度炽热如火,遇到无风无浪的天气,走在外头就像把人丢进闷罐里,不出几秒就是一身的热汗。
她跟钱沅早晨从下榻的民宿离开,几乎要到黄昏才能回去,在烈日下一待就是一整天,每天都是浑身湿透的回去,到民宿就赶紧冲进浴室洗澡。
怕被晒黑,两人出门前都会仔细的做好防晒,戴上遮阳帽,穿防晒服,尽管这样,不出一个星期,她跟钱沅还是晒黑了一个度。
晚上跟时煦视频,她特意坐在台灯下面,可还是被时煦一眼看穿,“你是不是晒黑了?”
她立刻做出哭脸,委委屈屈的问:“你看出来了?是不是特别明显?”
时煦笑了声,“还行,不算明显。”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说谎,这下她更难受了。
女孩子哪有不在乎自己颜值的,景一涵也不能成为那个例外。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嗯……”
景一涵顿时沮丧极了。
本就是故意逗她的,见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连忙哄人,“我逗你的,你还真信,不过就是黑了一点,能影响什么。”
他这话多少起到点作用。
景一涵不再纠结自己晒黑这件事,两人聊了几句,时煦问她什么时候回江城,他好根据她的时间申请什么时候休假。
这边的水果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发走了,明天还有最后一批,她得跟钱沅盯到最后,没什么事情,后天就可以回去。
她照实说完,时煦叫她确定后提前给个准信儿。
回江城的这一天,时煦提前半个小时出发来公寓接她。
她们那工作室前些日子刚装修完,还在散味儿,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进去办公,所以现在的办公地点还在景一涵的公寓里,这些日子她跟钱沅在外面出差,景一涵把钥匙给了胡芮,今天是工作日,胡芮是在这的,他们约会就只能转移地点去时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