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婚这一说——温寻
时间:2022-07-16 07:41:33

  她静默地想。
  自从上次出差回来,熊燃再也没联系过她,每次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林若冰都会感到莫名的尴尬与惆怅。
  她不是没经历过失败的感情,知晓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情感,就像是与熊燃有过亲密接触后时常会忘记自己还有过前男友一样。
  原来时间和新欢真是抚慰心伤的良药,可是像熊燃这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
  说后悔吗?也算不上。
  就像是习惯了粗茶淡饭的人忽然尝过一次山珍海味,久久不能平静,似乎是过去很久之后也会被翻出来品味的经历。
  可是太短了。
  时间太短了。
  林若冰发给他新年快乐四个字。
  手机被搁置在桌面上,电视里人影憧憧,五彩斑斓的光影映在干净地面上。震动声响起时,林若冰紧张到头皮发麻,有那么一瞬间,她期待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他的名字,又……不是那么期待。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抓挠她的心脏。
  然后她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看到夏晨语的名字。
  “你在家吗?”夏晨语叫嚣着,声音很大,那头的噪音吵闹,吓了林若冰一跳。
  “在。”林若冰问道,“你在哪?”
  夏晨语笑道:“我在外面!”电话那头声音越来越小,她寻了安静地方,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吗?”
  林若冰“嗯”了一声。
  “来找我吧!我找人去接你!”
  “你在哪儿?”林若冰调低电视音量,她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家里吃团圆饭。
  夏晨语却道:“酒吧啊,出来嗨嘛,我朋友新开的,来热场呀。”
  “算了。”林若冰不是很想去。
  “来嘛,化个漂亮的妆,我找人去接你。”夏晨语说,“靳繁川说他让熊燃也来。”
  林若冰顿了顿,不再推辞了:“那好吧。”
  “嗯嗯对嘛,一个人在家做什么,人多多快乐。”夏晨语道,“定位发我啊。”
  夏晨语小林若冰几岁,家境富裕,性格开朗,而且长了张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显小。
  不认识时林若冰把她当作乖宝宝看待,相处久了就知道这姑娘鬼点子多,而且还胆大。
  林若冰偶尔会想,如果她有个妹妹就好了,像夏晨语这样古灵精怪,她一定非常疼爱。
  说来惭愧,她没去过酒吧,不过她还是按照夏晨语的交代细心给自己化了个全妆,黑色大衣里面只穿一件齐腰圆领贴身短袖和一条牛仔裤,腰细腿直。
  来接她的人是位年轻男人,电话里态度很好,介绍自己是夏晨语发小。
  林若冰温和道谢。
  她喝了杯热水,手机揣在兜里,人走出去还没进电梯,手机便又响了。
  林若冰以为是夏晨语发小,正要接电话说自己马上就到,看见屏幕的瞬间却顿住了。
  ——熊燃
  他们陷入了一种怪异拉扯,谁先开口谁就弱了,按兵不动一方好似掌控全场。
  林若冰的睫毛轻轻颤动,走廊里的寒风吹得她指尖发冷,她抿抿唇,沉默数秒后,挂断电话。
13
  惆怅的不止林若冰一个,春节前,厂里一批单子质量出了差错,熊燃去了趟工厂巡查,忙了几天,惹一身气。
  回来静南后,熊贤山亲自打电话要求他回家,这种主动联系的情况不多见,以至于熊燃一下子就猜到可能是熊绪回来了。
  除夕夜,熊燃躺在床上,梁琴湘敲响木门:“怎么不下楼?还得要我这个当妈的亲自上来请?”
  “没有。”熊燃只看她一眼,蹙了眉。
  “你弟在楼下呢,好长时间不见了,没什么话要说?”
  熊燃嗤笑:“本来就没什么可说。”
  “不说就不说。”梁琴湘叹了口气,忽然问他,“怎么没带你女朋友回来?”
  “谁?”熊燃脱口而出。
  梁琴湘一惊:“你说谁?上次把人带回家的是谁?说要即刻领证的又是谁?”
  熊燃把玩着纯黑色手机,指骨分明的手青色血管凸出。
  梁琴湘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性问道:“难道你骗我们?还是……想骗你爸?”
  熊燃无所谓道:“我怎么这么闲呢?”
  巴掌拍出去,梁琴湘才舒了心,熊燃一声不吭,任由她拍在自己手臂上。
  梁琴湘没好气地问:“疼不疼?”
  他说:“你都打了还问疼?”
  手抚在他被打的位置,梁琴湘叹了口气,两个儿子差三岁,性别天差地别,自小不和。都有自己脾性,她没管过。熊贤山自以为的客观公正,却在无形之中惹得一方不满,积怨已久。
  熊燃说:“行了,出去吧,好儿子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
  梁琴湘作生气状:“你一年半载也不回来。”
  熊燃闭着眼,不看她也不理她,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侧脸轮廓清晰流畅。
  梁琴湘静默半晌,忽然道:“你上次带回家那女孩,我还蛮喜欢。”
  提起林若冰,熊燃更糟心。
  她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梁琴湘又道:“长相清秀,谈吐大方,举止得体,你眼光好,那个女孩儿我真的喜欢。”
  熊燃睁开眼,抬手搭在额角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开口道:“读书人,你肯定喜欢。”
  “是吧?”梁琴湘说,“那女孩儿无父无母,春节去亲戚家过?”
  “不知道。”
  “分手了?”梁琴湘质问道。
  熊燃有点儿受不了她那表情,手指在静音键扣了又扣,没完没了似的,语气不耐:“你走啊。”
  “我就想问问你。”
  “不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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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燃上车后才看见林若冰打来的那通电话,他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方,舔唇笑了声。
  夜格外静,那一声笑得不轻不重,令他感到稀奇。
  不是为林若冰打来的这通电话稀奇,而是稀奇自己看到她的来电后的反应。
  他点开微信,看到她发来的那句“新年快乐”,于是唇角便一直勾着,舒服倚在车里,越想越来劲儿。
  林若冰这女人跟他之前见过的女人不一样,这种异样体现在方方面面,看似保守死板,却一次又一次和他上床,不趁机捞他一把,竟敢晾着他不理。
  欲擒故纵?
  会玩儿。
  上头吗?
  上头。
  有用吗?
  非常有用。
  熊燃在指尖点击拨号键时便酝酿着情绪,组装着即将问出口的话,然而手机嘟嘟几声后,被挂断了。
  他却眉眼不眨地叹了口气,气笑了。
  他妈的……
  手机震动时,他又想把那句骂在心里的脏话收回。
  看见来电备注,他彻底服了。
  熊燃的心情被林若冰一个未接来电搞的不上不下,忐忑不安,几乎爆.炸。
  他的语气特差:“怎么?”
  “来玩啊!”靳繁川大声说,“你媳妇儿一会儿就到!”
  熊燃:“……谁?”
  “林若冰!”
  那头乱得要命,熊燃在嘈杂中听到那个名字,低声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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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燃一进酒吧就看见了林若冰,她穿了一件深咖色圆领衫,底下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坐在椅子上时后腰漏出半截,白皙细腻的皮肤滚过一层五彩斑斓的光,像古老电影里偶然闪过的一帧画面,富有质感。
  可惜身边坐了个男人,只能看到侧脸,却能感受到他热情似火地与之攀谈。
  熊燃只是看了一眼,长腿一跨,走向里面。
  靳繁川冲着人招手:“来啊,熊燃,可算到了!”
  也是他这一声,林若冰才像是想起来此行的初衷,动作缓慢地转眸去看。
  熊燃大步落座,这种场合他来得多,神情自若姿态如鱼得水,长身长腿朝沙发上一卧,觥筹交错间,林若冰好像看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看不懂。
  夏晨语喝了点儿酒,微醺着蹭靳繁川的小臂,说:“若冰呢?我刚还看见她了——是不是去卫生间了?”
  也许是早就观察着林若冰呢,靳繁川笑得不坏好意,抬着下巴:“哪儿呢?那儿呢,聊天儿呢,玩儿呢。”
  “欸,熊燃你不给介绍介绍,靳繁川可说那位是你女朋友啊,刚才一来我就想认识认识,这都半小时了没聊完,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跟谁聊?在哪儿呢?”
  “那边那个啊,靳繁川,让你女朋友看看是不是。”
  靳繁川说:“不用她看,我看就行了。”他抬手叫林若冰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抬手,可能是怕林若冰看不见他,待人转眸,便招手道,“熊燃来了啊。”
  夏晨语却忽然笑出声,清脆如铃,她上手捏着靳繁川的脸,警告似的说:“你别说话,让熊燃过去找她。”
  林若冰是看着熊燃的,目光里虽然看不出神色,却很直白。
  她觉得熊燃大概是能猜到她是故意挂他电话的,但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身边坐着的年轻男人嗤笑一声:“你男友在啊?”
  林若冰淡淡回眸,拿起面前的鸡尾酒小酌一口,扭头用一种平淡如水的眼神看他,说:“不算是。”
  风月情长,男人很懂:“有事儿啊?”
  这男人年纪轻轻,可以被称作男孩,像过了今晚不会再见。也就是因如此,林若冰才能敞开心扉的说两句:“怪得很。”
  她说这话时明显和前面聊天不同了,目光里带着哀怨和女性特有的柔媚,还有种莫名的不甘。
  男孩一听,有意思了:“动真心了呗?”
  林若冰摇头,又抿了一口鸡尾酒。
  年轻男孩问她:“这酒不辣吗?”
  林若冰“唔”了声,反问道:“这酒辣吗?”
  “好吧。”年轻男孩认真提醒她,“这酒后劲儿挺大的。”
  男孩又靠近她,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姐姐,有人在你身后看你。”
  目光直白凌厉,似刀剑。
  “他吗?”林若冰唇瓣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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