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出现偏差了。
她认识他八年,却真的不算认识他。
她攥着手机,想问他要那组照片,她想看看自己,但打开与他的聊天界面,还是放弃了。
最后只是发了一个朋友圈,一个emoji,海浪的emoji。
游风又去北京了,这次没告诉夏灯。
自从他们戳破那张窗户纸,就再没找过彼此。
夏灯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电影,用笔记下经典台词,顺手翻译成两种语言。
程程买了水果回来,见夏灯把桌子搬到靠窗位置,挑眉问:“怎么了?是不是舒禾又开大声追剧了?”
夏灯戴着耳机没听见。
舒禾坐直了身子,眼肿成了肉包子:“我可没看剧啊,我肝了两本be文,我现在他妈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作者真有病!”
程程把打开盖子的水果盒子,端给夏灯一份,回到自己座位,把纸抽扔给她,接着吃了一口蜜瓜:“至于吗?”
“你不理解那种给你希望,又让你破灭的感觉,那种无力感是这一整包纸巾都接不住的。”
“那你别看了不就行了吗?”
“我刚去作者微博评论区把她骂了一顿,舒服多了。”
程程下巴点点她面前的水果:“吃点甜的,等会儿出去逛一圈。”
舒禾咬了一口西梅:“我等下抢特签,限量的。”
“那我自己去了。”程程说完看向夏灯,知道她大概率是拒绝,还是问:“灯等下遛弯去吗!南门那边开了个路边酒吧。”
夏灯在誊写东西,眼神在电脑屏幕上和笔记本中往返,时不时瞥一眼手机,时不时点亮一下屏幕。
程程问舒禾:“灯怎么怪怪的?”
舒禾没注意:“她哪天都是怪怪的啊,今天又没上课,迟到满勤第一人,也就西澳这种拿钱堆的垃圾学校,搁别的早劝退了。”
程程抬头看灯:“这么亮的灯,她还要到窗户那边吗?多冷啊。”
舒禾喝着玉米须:“她搬桌子时问我,寝室信号是不是不好了。”
“等电话呢?”
舒禾笑了:“可能吗?只有别人等她电话的情况发生。”
突然,夏灯手机响了一下,她立刻拿起,有些鲁莽了,手机磕到了瓷杯,清脆的动静,尾音很长。
舒禾很好奇:“灯你在干吗啊?”
夏灯付了款,答:“帮我外公买件东西,限量的要抢。”
舒禾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没这么盯着手机过。”
程程说:“你这个手速可以抢下周艺术展的票了,只卖两百张我是不理解。”
“可以。”夏灯答应了:“但不保证一定抢到。”
“我俩已经看过一次了,是想陪你去看。”程程说:“我看你买了相机,猜你应该会对这个主打摄影作品的展感兴趣。”
舒禾也说:“你只用抢你自己的就行了,第一波放票时我们已经抢到了,没你身份证号,买不了你的。”
“好。”夏灯没有拒绝。
晚上抢完票,三人去了新开的路边酒吧。
穿着凉快的男男女女一人端着一杯调好的酒,蹲在台阶,镭射照在地上的是酒吧的logo,音乐是百大dj随机放,紫外线照得白衣服像会发光,年轻的味道一飘七里香。
女生雾霾灰的头发看不太出,但细瘦的胳膊纹了蝎子一清二楚,奢侈凉拖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脚背,红色的指甲油泛着亮光。
男生银发、红发,万年不过时的黑衣服、白衣服,脖子、手指头上是小众潮牌单品,脚上的鞋六千、七千,九千八。
大部分是西澳的,也有旁边外国语院的,还有凤凰港湾的不知名演员、音乐人、这个那个博主、up主。
舒禾知道这趟街一到晚上就人多,但不知道这么多,有点傻眼。
程程也没想到,他们都开始过夏天了,果然是太久不串夜场了,已经跟不上趟了。
舒禾说:“程程你买酒去,我跟灯在旁边章鱼丸子等你。”
旁边是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台湾小吃,外边有铁制镂空的围挡圈出一块区域,放置着长板木桌和原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