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她交出江家一系列产业,不是让你把手里面的搭进去。”
寻着声源望去,林清舒在墙角一颗杨柳树下看见了两个黑影。杨柳树长得不大,堪堪遮住两人,若不是两人声音大了些,林清舒这个角度又刚刚好能看见一点,还真不容易让人发现。
刚才的声音,没听错的话,是江家二公子江别时。他跟谁在一起?
而后,另一个黑影摆动了一下身子,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来,现在不用猜林清舒也知道了那个稍矮的黑影是谁了。
赵欢颜说道:“我那知道林清舒那么大胆,直接把镯子砸了。还有那个娼妓,蠢成这样,林清舒几句话她就得意忘形。”
当初点拨那个娼妓去店里闹这一通,就是想给林清舒填点堵,先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严。
等娼妓拿着镯子去典当时发现是假的,又回来闹上一波。她区区一个掌柜而已,老板让卖什么她就卖什么,又让林清舒失了诚信。之后再慢慢剥夺她手中的东西。
偏偏林清舒一锤子把镯子给砸了,还那么的羞辱她。她怎么能不恨,她恨得牙痒痒。
江别时看着她扭曲的表情,质问道:“那后面呢!为什么不做的干净点,直接弄死她?大哥吩咐这点事你都做不好,你还想不想做我大哥的女人。”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蠢女人□□都做不干净。
林清舒一愣,大哥?江别时不管堂的表的,大哥可只有江浸月一位啊。所以,她的夫君,吩咐了这两位不怀好意的弟弟,表妹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赵欢颜就来气,“我那知道李花仙那个死女人要钱都只要一半。你以为我不想弄死她吗?我比你们谁都想。”
若不是林清舒先她一步嫁给了江浸月,她现在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本来计划让李花仙把她推下楼,摔死得了,偏偏那个臭女人心软,要钱要一半。偏偏楼下出现一个倒霉鬼,给林清舒当了肉垫。她花费了那么多钱,林清舒就只受了点皮毛伤。
那个臭女人还自爆。
“林清舒很聪明,稍微一查就会知道来龙去脉,不能让她拿实了证据闹到官府去,对大哥的名声会有影响。大哥的意思,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处理了她。”江别时看了一眼远处桂花树边突然多出来的一抹影子,微微一笑,“你也不想,她一直占着你的位置吧。”
“我知道了,三日,三日之内,我必让她死。”赵欢颜捏紧拳头,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会让林清舒死。不就是让她交出江家资产吗?人死了看她还怎么霸占着。
江别时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冷笑一声。直叹女人果然都是蠢东西。
林清舒很少会心痛,因为如今孤身一人,很少有事有人会让她难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一样。
疼的她喘不过气。
她的丈夫,要杀她。
那个信里每月给她报平安,说新奇事的夫君要杀她。那个她自以为温文尔雅,从善如流的夫君,要让她死。
本来以为,是赵欢颜恨她,所以,买通了李花仙推她下楼。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她的夫君,他们要去复命的江公子,是她的夫君江浸月。
心疼,无法言说的疼。
疼得她感受不到腿麻,也感受不到手酸。
今夏对听到的东西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盯着杨柳树下的两人。
过了很久,林清舒轻声说,“走吧!”
今夏回过神,扶着林清舒,她很是担忧,但看着林清舒面无表情的脸,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嘴笨,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来。
回了自己院子,林清舒才算感觉没那么累,整个人摊在椅子里就不想动弹。
今夏拿了吃食来她也懒得动,明明刚刚她饿的心发慌,现在看着那一碟碟精致的菜肴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来。
又过了很久,府里的小厮拿了一堆账本过来,“夫人,各个地方的账本都送过来了,请您过目。”
小厮放下账本退了出去,半晌林清舒懒洋洋的直起身,随便拿了一本翻起来,是药馆的,近一个月进账就三十万两银子。其他地方的也都是二十三十万两不等,生意都还算不错。
三年的钱财加起来,已然上亿两。不知不觉她为江家创造了这么多财富,而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她打理的在好,也是属于江家。别说和离她带不走一分,死了她怕也占不到一口棺材。
夫君要她死,婆婆讨厌她,小叔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表妹更是恨得她牙痒痒。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她要这么费尽心思,尽心尽力的去打理一个不属于她的家。林清舒又一次问自己。
林清舒拿出和离书,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字,本能告诉她,现在就应该签了它跑得远远的,留着一条命在,什么都可以重来。
可是,一看桌上的账本,她又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拿去喂狗。她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什么,为什么不自己用了。
对,自己用了。
她能让江家短短几个月就重获新生,并发展成云州第一首富,为什么不能短短几个月就花光它们。
赚钱很难,花钱还不容易么。
与其给这一群狼心狗肺的,还不如自己逍遥快活了。
反正,库房钥匙在她手里。
在江浸月回来之前,她一定会花的干干净净,让这狗男人,一分钱也拿不到。
过了一会儿,听雪楼的小厮急匆匆的跑来,见到林清舒才把一口气喘出来,“夫人,你快些过去瞧瞧吧。”
“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在楼里闹了起来。”小厮很愤恨,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女人还能折腾的男子,让人头疼的厉害。
林清舒抬眼,淡淡的说:“他闹什么?”
那个登徒子早上才无理取闹过一通,人长得好看,一副风流儒雅的模样,却是个十足十的无赖,地痞。
小厮气恼的说:“他,他吵着要见夫人。”
“怎么说都不管用,就是要夫人您过去。”
作者有话说:
竺子:感谢大家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8章 起快活
看着小厮面上愤怒的表情就知道那个登徒子是有多折腾人了。
林清舒从椅子上坐起来,吩咐今夏去拿一件披风,今夏憋嘴,“夫人,这么晚了就别去了吧。”
林清舒往外看了看,屋外黑漆漆的一片,确实不易出门。何况刚刚还在小花园里面听到那些话,谁晓得赵欢颜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大晚上的总归不安全。
看她不太想去,小厮面上一紧,“夫人……”
林清舒摆摆手,“去拿吧。”正好出去散散心。人要杀她,有的是法子,兴许桌上的茶水就有毒,她那能时时刻刻防范到。
听雪楼满山的红梅树,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即便是晚上,也能去汤池泡着解解乏。她怕在这江府呆下去,心更堵。
今夏无奈,转身去房间拿了披风来。林清舒虽然好像从没有把她当婢女对待,但她自己要知数,主人想做什么,那她就做什么。
末了,林清舒道:“叫上姜樱一起吧。”
“啊!”今夏嘴瘪的更深,“大晚上的出去本来就不安全,夫人还带上个拖油瓶干嘛。”
姜樱又憨又傻,怕是遇到危险了还能在一边蹲着看热闹,跑都不知道,带出去就是添麻烦。
林清舒笑道:“听雪楼的汤池还没去泡过呢,你不叫上她,到时候你去泡温泉了谁来伺候我?还是你不想泡。”
不知怎么的,看着姜樱他就觉得很亲切,没有由来的熟悉感。
今夏闻言一喜,“叫,我现在就去叫。”
今夏去时,姜樱已经睡着了,衣服围巾都没脱,就这么趴在床上睡,哈喇子流了一枕头。
今夏嫌弃的把她摇醒。
直到上路了姜樱都还迷迷糊糊的,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看得今夏特别不爽。
那有她这么伺候人的?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姜樱头“咚”的一声撞在了车框上。林清舒看着都疼,小丫头只是抬起头来,双手揉揉眼睛,疑惑的看着她们。
马车停了下来,今夏掀开帘子往外一看,马夫使劲的挥舞马鞭,马用力往上拉,还是没拉动。
马夫累得直冒汗,试探着问林清舒:“夫人,这马车陷进泥坑里去了,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这儿离听雪楼没多远了,您看,能不能……”
林清舒点点头,没想那么多,率先走下了马车。今夏燃了盏灯,走在前面。反正也就半柱香的路程,走过去就好。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马夫往马耳朵旁说了两句什么,又一拍马屁股,只见马车直接从泥坑里就出来了,一点没费劲。
而后,马夫跳上马车,旁边的车板上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荷包,马夫打开,是一袋白花花的银子。
把荷包藏好,马夫驾着马,乐呵呵的往回走。
林清舒听见一声微弱的马鸣,回头一看,那还有马车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叫了她们两个一声 ,“赶紧走。”
她还是大意了,低估了他们黑心的程度。
此时,路的另一头,江浸月倚着一颗梅花树,眼神冰冷的盯着石道上东倒西歪的四个糙汉。
走得近了,江浸月才开口说道:“几位去那啊!”
其中一人听见声音,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人,又转过身,忽然见路边的红梅树下站着一个白衣美人。
猥琐的嘿嘿笑起来,看得人十分恶心。
其他三人,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停下来一找,落单的那位正盯着一颗树发呆,几人搀扶着走过去,远远就看见掩在红梅树里的白色衣角。
三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唉,美人在这啊!”
“好你个李老四,学会独享了啊!”
“小娘子别着急,哥哥这就来了。”
“丈夫三年没回家,寂寞了吧。”
“哈哈哈哈哈!”说完一起大笑起来。
其中一位穿着黄衣的胖男人,淌着口水长开双臂就要扑上去,美人却自己走出来了。
几人疑惑:“不是说是个小娘们吗?怎么是个男的。”
江浸月挑眉,说道:“几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是要去哪儿?”
黄衣胖男人打量了一下江浸月,白衣胜雪,眉目英俊。心里感叹道:同是玉冠束发,怎么人家就这么好看呢!还有那腰间的玉环,一看就很有钱啊!
黄衣男嘿嘿一笑,伸手过去要揽江浸月的肩,不想,人家比他高了一个头,揽上去就跟挂在上面一样,特别滑稽。
他本就胖,才揽上去手就发酸,又改揽肩为扶手,凑到江浸月面前得意说道:“兄弟,今天有人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大美人儿,云洲前十的美女,美的跟幅画似的,最最最重要的是还不要钱。怎么样?跟我们一起啊!”
江浸月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要钱的大美人?”
黄衣男拍拍胸脯,自豪道:“对,不要钱。不仅不要钱,还到给你钱。”
江浸月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嘿嘿嘿,那小娘们得罪了人,让我们给个教训。”黄衣男拉了一下他,“去不去啊!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墨迹。”
“快快快,走走走,都走,一会儿小美人该跑了。”
“一个小娘们,这么多人去分的过来嘛?”江浸月不依不饶。
几人还没看出他脸上的愠怒,黄衣男甚至得意洋洋的说:“唉,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多才好玩啊!怎么,有洁癖啊!第一次一起玩,给你给面子,让你先。”
江浸月摇摇头,道:“不行。”
黄衣男脸色一变,“嘿,第一个你还不满意啊!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啊。”
江浸月捏捏指骨,修长的手握成拳,一拳打在黄衣男的猪头脸上,“不好意思,我喜欢独享。”
黄衣男没料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会来这一下,被一拳揍醒了,捂着脸哀嚎,吩咐道:“兄弟们,打死这个小白脸。”
几人都被江浸月一拳给吓醒了,指着江浸月道:“你你你,你敢打我大哥!”
江浸月活动活动手,长腿一抬,一脚直击黄衣男□□,回头,无辜的看着几人说道:“昂,怎么了?”
黄衣男大叫一声,捂住□□哭不声来。
这还能忍?几人对视一眼,挥起拳头就向着江浸月来,江浸月微微侧身,几个大汉本就喝了酒,脚步不稳,江浸月一脚扫过去,几人就跌跌撞撞的倒下了。
除了趟地上疼的直不起腰,眼泪横流的黄衣男,剩下的几人又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其中那个一开始被他叫住的李老四,从后腰掏出一把刀来,双手握住就往江浸月胸膛刺来。
江浸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刀尖要碰到他衣服面料的时候一把握住了李老四的手腕,说道:“这可是云烟棉,一百两银子一匹,刺坏了你赔得起吗?”而后,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李老四发出惊叫,猛的抽回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手已经折了。
剩余的人见状,酒又清醒了几分,挥着拳头不怕死的要上,被江浸月一拳一个揍翻在地。
江浸月捡起地上的刀,捏在手里把玩,时不时的往他们下面晃悠,嘴里还若有所思道:“从谁割起呢?”
四人倒在地上,疼的站不起来,看着江浸月手中的刀,大喊:“饶命!公子饶命。”
另一边林清舒拉着两人十分紧张的快速走着,到听雪楼了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看着听雪楼明亮的灯火,三人松了口气,不,两人,姜樱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拽着跑。
她始终记得哥哥让她要听江夫人的话,所以她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清舒。
到了门口,只见如意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望,见她们三过来了,围着转一圈,才问:“我家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