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姜延战死沙场,镇国将军府涉嫌叛国,抄家灭族,独活的良妃心如死灰郁郁寡欢。
后来,姜妁带着那个在战场上偷袭姜延的士兵见过她一面后,良妃彻底疯魔,举着朴刀将姜琉乱刀砍死,还要举刀砍向嘉成皇后时被侍卫错手杀死。
而嘉成皇后也因姜琉的死几欲癫狂,恰好已是贵妃的白绾传出身孕,嘉成皇后一气之下转身便联合西平王造反。
姜延战死,镇国将军府覆灭,偌大的楚国竟无一人能当大任,西平王自西京起兵,一路高歌直指京城,如入无人之境。
不出两月便杀到京城门外,若非容涣向姜妁借兵救驾及时,建明帝几乎要被西平王当场斩杀在龙椅上,可后来也落下病根,久治不愈,最后差点被贤妃和五皇子捡了便宜。
这一世白绾被扼杀在摇篮里,姜琉却瘸了腿脚,伤了要害,嘉成皇后的地位仍旧受到威胁,因此西平王提前与她有了接触。
前有建明帝厌弃,后有姜琉重伤,嘉成皇后必然要为姜璃和姜琉谋后路。
而姜琉伤及根本,再无能登大位的可能,对嘉成皇后而言,既然不是姜琉当皇上,那么谁当皇上都无所谓了,那为何不寻一个能许给她们好处的人当皇上呢。
恰巧这时西平王递来消息试探,姜妁猜都猜得到西平王许给嘉成皇后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建明帝禅位,他做太上皇,她做太上皇后,再封姜琉做个富贵贤王。
除了后面这一条,毕竟前世的姜琉已经死了,前两条简直是嘉成皇后梦寐以求的,她汲汲营营大半生,所求的不过是与建明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可西平王不这么想,他贪心得很,前世他一闯进金銮殿,便毫不犹豫的对建明帝痛下杀手,这一世也必然不会有任何不同。
只是这一回,京城空空如也,为了万无一失,那么西平王便会做两手准备,一边派人静悄悄拿下京城,一边找准时机对建明帝下手。
而三日后的秋围便是最好的机会。
姜妁让素律过来伺候自己穿衣,容涣则避去了屏风后面。
待她穿好衣裳,便赤着脚,披散着湿漉漉的发站在临窗的几案边往外看,外头的月亮悬挂在正空,被黑云遮住又散开。
容涣走近来,便瞧见她踩在绒毯上的双足,她背对着他,只露出一点白里透粉的脚跟,身旁是拿着鞋袜追着她跑的素律。
素律见容涣进来,面露无奈的告状:“殿下又不肯穿鞋。”
容涣随手端起一旁的绣凳,走过去,把姜妁摁坐在绣凳上,从素律手里拿过她的罗袜,一手执起她的脚,用自己衣袍将她的足底擦拭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替她穿上罗袜,动作娴熟,像是已经重复过千万遍。
姜妁望着容涣头顶的玉冠,这是她一年前随意赠给他的,并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偏自打赠他的那日起,他便日日戴着。
她动了动另一只还未穿上罗袜的脚,下一瞬,微凉的脚掌便落入温玉般的手心,紧接着便是轻柔的动作。
姜妁幼时没穿过什么鞋,更别说罗袜,夏日里经常赤着脚走来走去,哪怕后来被建明帝接出冷宫,她还是不爱穿鞋,直到她遇见容涣。
第一次有人弯腰执起她的脚,拂去脚底的尘土,替她穿好鞋袜,这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踢掉鞋袜后,一次又一次的替她穿好。
现在姜妁还是不爱穿鞋袜,却只在容涣跟前如此罢了。
素律端着棉帕走过来,却又被容涣伸手接过去。
“殿下湿发未干,吹了夜风容易受凉,”容涣挽起她垂落的发丝,用棉帕一点一点绞干。
姜妁趁着容涣替她绞发的间隙,匐在案台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完后,还明晃晃地摁上自己的私印。
她将信折好,装进信封里,再浇上火漆,用铁章一印。
容涣撇头看过去,这回是个‘姜’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翘了翘。
“喊个人进来,”姜妁吩咐素律道。
素律取出腰间的哨子,轻轻一吹,外头便响起一阵细微的掠风声,而后便有人敲了敲殿门。
素律将殿门打开,进来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
“姜十见过公主,”姜十自打进门起,便察觉到姜妁身边的容涣那堪比利剑的眼神,趁着给姜妁行礼的间隙,迅速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针锋相对,顿时火花四溅。
姜妁似有所觉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打量了一番姜十,她有些时日没见他,今日再见,倒觉得他沉稳不少。
“你将这封信交给六皇子。”
姜十高举双手接过信封,一直低着头直至转身离去。
自姜妁在信上摁下自己的私印起,素律便皱紧眉头,等姜十离开,忙问道:“殿下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六皇子?”
姜妁懒得说话,便瞥了容涣一眼。
容涣手里还握着她的青丝,一边慢条斯理道:“六皇子想承镇国将军的衣钵,但皇上不允,他需要一个契机。”
素律急道:“那殿下也不能用您的私印啊,万一他拿着信去找皇上可怎么办!”
容涣慢条斯理的用手指耙梳着姜妁半干的发,一边说:“六皇子没那么蠢,至于殿下为何用私印,我想,殿下应该只是想告诉他,她与他并不是敌对关系,让他不得不承她这个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