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真不是孩他爹——百香梨
时间:2022-07-18 07:36:27

  高安哼笑着转头看向薛予宁,手中的碎片已然堪堪刺破了女子的肌肤。
  “薛姑娘许是不知,咱们三皇子赠予你的玉坠可是他那母妃留下的遗物,这样一瞧,你还觉着我是高看你了吗?”
  薛予宁眼睫颤了颤,她抬眼正好对上陆向昀含藏深意的目光。
  密室之内一片寂静,只有从罅隙灌入的冷风卷动着干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良久,才听陆向昀淡然开口:“那玉坠子是我母妃的遗物不假,可你是否有想过,我是故意将那玉坠子给了她的呢?”
  高安呼吸一滞,他这话是何意?
  却见陆向昀自身后人的手中拿过了弓箭,含笑将箭搭在了弦上,对准了高安......面前的薛予宁。
  “你以为我不敢杀她?”
35章 胁迫
  曳曳烛火之下, 高安的面色转瞬变为了铁青,他掐着薛予宁脖颈的手有一瞬渐松。
  而在高安对面的锦衣公子玉面含春, 隔着摇漾火焰, 蒙上了一层粉红,唇角微勾,一双风目平有万千风流溢出。
  玉指勾住的羽箭直对薛予宁。
  “高安, 你真以为了解我是吗?”
  随着陆向昀的一声轻笑落下,羽箭瞬时窜出,划过一丝凉风,搅动一圈幽火, 射向了薛予宁的左肩。
  “嘶……”
  嫣红的鲜血立时便染透了薛予宁的衣衫,素色的衣衫转而挂上了艳丽的红, 她眉间一皱, 捂住伤口的五指渗了一圈又一圈的热血。
  “呀,看来手生了,竟会打偏。”陆向昀不满地摇了摇头, 好一幅委屈的模样。
  而在陆向昀身后的陈柯眸色面色一顿, 他看着自家主子含笑的一张面容, 心中却不满暗思起来。
  陆向昀素有百步穿杨之箭术, 何曾会失手?
  更何况那女子还并未有躲藏的动作。
  但比陈柯更为惊诧的却是高安。高安的手微松, 薛予宁则顺势滚落在地, 瘫坐于冰凉的地面之上。
  高安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猜错陆向昀的心思,枉他跟随陆向昀多年,看着他从一个羽翼未丰的落魄皇子到善工计谋的玉面公子。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陆向昀了。
  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可能以薛予宁来要挟陆向昀。
  萧成炜早就给高安下了令, 让他务必将陆向昀手中的另一半兵符拿到手, 此前高安所持有的兵符号令的一部分长明军被卷进了太子谋逆一案中, 已被祝执率明安之军歼灭。
  而今陆向昀手中所拥有的另一部分精兵才是其所真正需要的,若是能转而为萧成炜所用,便可无需费力即可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是以,高安一直在找寻时机,但陆向昀此人过于谨慎,尤其自谋逆一案后,愈发小心,因而高安几次三番地试探皆探查不出另一半兵符的踪迹。
  直到薛予宁的出现,听闻薛予宁于陆向昀有救命之恩,加之陆向昀又将自己生母唯一的遗物赠给了薛予宁,高安便以为陆向昀对薛予宁有男女之情。
  以他对陆向昀的了解,这一方玉坠岂是能轻易送人的?
  高安细下思索一番后,绝对以薛予宁为饵,若是不能威胁陆向昀,那也可以牵制住谢砚书。
  可他却算漏了陆向昀赠送薛予宁玉坠皆是有心之举,故意做给高安看的一出戏,他早就疑心高安,却又拿不出实证。
  陆向昀故意将玉坠给薛予宁,表现出自己对薛予宁有着不同于一般的情意,却是故意为了引高安露出马脚。
  “高安,现在你还以为你能用她来威胁我吗?”
  陆向昀将手中长弓转了转,含情眼漾着笑意。
  薛予宁跌坐在干草一旁,看着陆向昀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眉头轻皱。
  合着这人竟是将她拿来作饵,引蛇出洞?
  亏她当日还怕拂了陆向昀的好意,将玉坠收下后仔细收了起来,为此还同谢砚书争论了一番。
  没成想竟都是陆向昀布好的一盘棋局?
  薛予宁望向陆向昀的双眸里蒙上了一层幽光。
  而高安亦是心中一阵寒凉,为了双亲,他本就是背水一战,手中并无实权,也无可用的暗卫,本以为可以借薛予宁逼迫陆向昀交出兵符,却是被反将一军。
  “陆向昀,你可真是个薄情无义的人。”
  高安此话确是应心而言,即使他对薛予宁无意,可好歹薛予宁也救过他的命,他就这般不假思索地将箭对准了她。
  薛予宁闻听了高安之言后,竟是换上了几分赞许的目光。
  却见立于石阶旁的男子,长衫飘飘,慢条斯理地再次抬起了手中的长弓,玉指在空中对着高安、薛予宁、谷雨微点了点。
  他话音中的笑意愈甚,像是在逗弄着面前的三人。
  “下一个......就你了。”
  陆向昀话中音带着些调笑的意味,话中尾音未落,箭落之时,血色蔓延。
  谷雨应声而倒地,比之薛予宁仅仅是刺向左肩的羽箭而言,陆向昀对向谷雨的羽箭是正中其左胸,不带丝毫的偏移。
  血湿衣襟,腥甜的味道夹杂着地下密室的潮气在这逼仄的一隅蔓延。
  缓缓流出的鲜血顺着石缝下渗,在谷雨旁边的薛予宁望着这一幕身形一滞,她倏尔觉着陆向昀方才能留她一命已是万幸。
  薛予宁瞳孔微怔,还沉于方才的惊慌之中,却被身边的一道凉风所唤醒。
  高安见谷雨已死,便知陆向昀也必不会留下自己,他眸色一暗,用力拽过了跌坐在地上的薛予宁。
  既然不能用来胁迫陆向昀,却也能用来牵制谢砚书。
  高安方向将薛予宁从地上一把拉起,然下一刻钻心刺骨的疼痛自他的右肋下方传来,他怒目圆睁,面色涨得通红,当他回过神时,才发觉是薛予宁将一支玉簪刺向了自己的右肋。
  高安双唇翕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分明给薛予宁下了药,也是亲眼瞧见她将那茶喝了下去,她又从何而来的如此大的力气?
  谢砚书早知高安会有此举,因而给了薛予宁一瓶解药,在薛予宁喝下了谷雨端来的清茶后,便趁着高安说话之际,饮下了解药。
  “谢砚书教的招式倒是不错。”薛予宁忍着左肩的疼意,将刺向了高安的玉簪又用力加深了几分。
  高安痛苦地向后一仰,但他很快便回神,强压住身上的疼意,抽身而出,将薛予宁推至地上。
  薛予宁因着陆向昀所射的一箭,左肩鲜血汨汨不止,被高安这么用力一推,自是又颓坐在了石地之上。
  陆向昀见薛予宁跌坐在地上,想要上前的脚步一顿。
  而高安则乘着此时,快步一跃上了石阶,向着密室之外跑去。
  “捉住高安!”
  陆向昀冷声一呵,其身后之人立时鱼贯而出。
  高安方出密室,正欲转身跑向长廊,却觉后脖倏然一凉,旋即一道剑风自他身旁旋过,让他不得已而停驻。
  “高安,交出兵符以及你同萧成炜来往的书信,或可有一线生机。”陈柯将长剑搭在了高安的脖子上。
  可高安却应声而笑,憔悴的面上浮现了几分轻蔑:“生机?陈柯,你以为公子会给背叛他的人一线生机吗?”
  高安说完后,突然仰天大笑,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平多了无奈的神色。
  寒夜冷风之中,长笑并未持续多久,随着一道嘶鸣一齐埋入了这长夜之中。
  白雪未消,覆上了红意,恰如一张山水墨画中的云层蒙上了霞红。
  夜色之中,公子欣长的身影与白雪相融,他一步一步走向地上已断了气的高安。
  他将射向高安左胸的羽箭拔出,鲜血喷溅,沾染了一张玉面。
  “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同你耗时间了。”
  一滴血挂在了陆向昀的眼角,顺着其脸颊滑落,他眉目含笑,早在他同高安对峙之时,便遣人在高安的府中搜寻兵符以及书信。
  高安此人谨慎小心,只有将东西攥在自己手中才会安心,因而只会将兵符和书信藏在府中。
  陆向昀之所以会质问高安,便是给了他一线生机,可高安却并不相信。
  料峭夜风无声,只余一声长叹。
  陆向昀转眼看向了陈柯,陈柯颔首将长剑收入鞘中。
  陈柯忽而一愣,又悄声道:“公子,那位姑娘......
  陆向昀笑容一滞,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低声道:“把她带出来,立时去请大夫来。”
  “是!”
  陈柯方向绕回密室,却见甬道之处,一道阑珊身影缓缓而出。
  薛予宁撑着墙壁,艰难地向前行进,一身衣裙皆被血色沾染,蒙上了一层暗灰。
  “薛姑娘,可有大......
  “三殿下。”
  薛予宁拂开了陆向昀想要伸来搀扶自己的手,朝他颔首一揖。
  陆向昀的手在空中微停,旋即他玉手微转,收回了手,垂立在身旁两侧。
  “薛姑娘,方才皆是不得已之举。”
  薛予宁轻然一笑,面色却是苍白至极:“三殿下之良苦用心,予宁自不该有所疑。”
  陆向昀方向开口,却听滔天的马蹄声而来,未消片刻,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座高府。
  “宁宁!”
  薛予宁被这熟悉的声音一唤,应声看去,只见玄衣少年立于火光之中,如孤松立于山中。
  二人四目相对之时,两颗心才渐落。
  恍如于无边长河之中,寻得了皈依之所。
  谢砚书的视线在扫到薛予宁肩上的伤后一停,他眼中腾起了忧虑,心中漫上一股酸涩。
  他只怨自己不能立时走到薛予宁身边。
  “谢砚书,如今薛予宁也无碍,你是否也该放了我了?”
  祝执小声说到,他唯恐谢砚书一个不慎,长剑就划过他的脖颈。
  谢砚书双眸微眯,看向祝执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谢将军,这是你要的信,只是此信中未有提及与贵国五皇子,恐怕只能用此信铲除其一部分势力。”
  陆向昀将手中的一沓信递给了谢砚书。
  而祝执在瞥见这一沓信后,脸色微变。
  谢砚书将信收在了手中,转而对陆向昀道:“陆公子可有替我备好了马?”
  陆向昀颔首微笑:“已在高府后门处侯着了。”
  谢砚书将长剑一转,把祝执推向了身后道:“烦劳陆公子替我看住这位祝大人。”
  谢砚书飞身上前,一把将薛予宁轻带在了自己身边,二人来不及多叙。他们必须立时赶回定京,将此事上达天听,即便不能扳倒五皇子,却也能替薛景琅和太子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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