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白溪拿出来的簪子时,掌柜的眼神发亮,这样品质漂亮的簪子他都好久没见到了。
他又轻柔的摩挲着银簪,满脸喜爱,“姑娘这些簪子样式新颖,品质上乘,当值得十两银子一支。”
白溪听到这里觉得这位掌柜还算比较厚道,比珍宝阁一支多出了二两银子呢。
两人很爽快的达成了交易,白溪也心满意足的拿到了一百两银子。
到了街上,买了点肉,面粉,打算晚上回去包饺子。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有时间做一顿好吃的了。
回家后白溪就开始擀面,白晚力气大,剁肉剁得‘咚咚咚’的,连谢奕寻都寻着声音过来了。
没一会儿面皮就擀好了,肉馅也剁好了,给肉馅放好调料,加点小葱,搅拌一下就可以包了。
只见白溪指尖灵活的捏着褶皱,很快就包好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白晚也包好了一个,不过看着圆圆的,有些像包子。
谢奕寻看着挺简单的,也洗干净手打算一起包。先拿一张面皮,然后把肉馅放在面皮上,不过就在他捏的时候面皮却怎么也合不拢。
“谢郎,你的肉馅放多了。”白溪说完用筷子赶了一半的肉馅下来。
谢奕寻终于把面皮合拢了,看着面前这一个长相奇怪的面疙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事的,第一次包都是这样,包的多了就好了。”白溪温声宽慰他,又递给他了一张面皮。
包了一会儿,他包的饺子终于从奇形怪状的面疙瘩变成了一个有点像饺子的面疙瘩。
三个人包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包好了,锅里烧上水,水开了下入饺子,煮开后又加冷水,三次沉浮后就能吃了。
饺子一出锅香味扑鼻而来,三个人煮了一大锅,一人一大碗。
谢奕寻看着碗里的饺子,木耳边的饺子是白溪包的,褶皱捏在一起像包子的饺子是白晚包的,看不出形状一坨一坨的是自己包的。
他先吃了一口自己包的,嗯,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还是非常好的。
吃完了饺子天都快黑了,只能烧水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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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个晴天,白溪关在房间忙活一个月了,有些闷了,便打算和白晚去后山挖竹笋。
谢奕寻一听也十分感兴趣,他从小就一心只读圣贤书,挖竹笋这些村民们习以为常的事却是从来没见过。
现在正是竹笋冒尖的时候,又鲜又嫩,清脆爽口。
白溪和谢奕寻在竹林里寻找着竹笋,白晚却拿着她的弹弓朝里面走去,她的准头不错,偶尔还能打个野鸡或野兔尝尝鲜呢。
“挖笋很简单的,沿着笋尖轻轻向下开挖即可,而且要边挖边扒开泥土,到竹笋底部的时候,用力一锄,就能挖出来了。”白溪一边说一边动作流利的挖出来了一个。
谢奕寻学着白溪的样子很快也挖好了几个,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看着自己付出劳动后得到的丰收,满心喜悦。
两人在竹林中穿梭,很快就把这一片的竹笋挖完了。
“累了吧,咱们歇会儿吧。”白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不累。”谢奕寻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你看你,满头大汗的。”白溪说完掏出了一块绣帕轻轻的给他拭去了额头上的细汗。
近在咫尺的距离令谢奕寻呼吸一窒,鼻间传来一阵芳香,让他浑身发烫。
不过一瞬,白溪已经离开,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阿姐,快看,我打到了一只野鸡。”白晚兴高采烈的拧着一只野鸡回来了。
“阿晚真厉害,我们晚上有口福了。”白溪笑道。
“哈哈,今天运气还不错。”白晚提着野鸡走得飞快,走在白溪后面的谢奕寻却总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快到家时,遇到一群婶子围在一起唠嗑。
白溪还没走近就从她们嘴里明白了事情始末,宋归的媳妇有喜了!
“阿溪,挖竹笋去了啊。”一个婶子问道。
“是啊,朱婶子。”白溪笑着回应。
“阿溪啊,你可得好好注意身子啊,你看那阿雪自个儿有喜了都不知道,今儿下午洗衣服晕倒在河边了。大夫说动了胎气,得好好养养呢。”
说完一群婶子都盯着白溪的肚子看,恨不得能一眼看穿里面有没有小崽子。
白溪被看得心里发毛,敷衍了几句连忙回家了。
她到现在连谢奕寻手都没摸上呢,没想到宋归动作这么快,这就怀上了?
白溪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小女孩,又软又糯,非常可爱。
嗯,听了这个消息,白溪改变主意了,之前还想着到了时候就任由谢奕寻离开。
现在却想让他给她留一个孩子。
以后她就和阿晚,孩子一起相依为命。
他生得这么好看,她们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绝对是红叶村,不,清江县最漂亮的孩子。
白溪仿佛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脆生生的喊她娘亲了。
嗯,这个得好好计划计划。
于是当晚,白家厨房着火了,挨着厨房的两间屋子都被烟子熏黑了,只有正房安然无恙。
白晚惊呆了,没想到阿姐动作这么迅速,从知道这个计划后就吃了一顿竹笋烧鸡,她就没地方住了?
然后白晚只能去了隔壁刘婶子家借住,白溪顺利的住进了正房。
虽然一人一床被子,但是没关系,一步一步来嘛。
生孩子这事宜早不宜迟,没几个月谢奕寻就要离开了,同床的时间越久怀孕的几率越大嘛。
白晚知道阿姐的计划,也没请别人来帮忙,白天回来吃饭,饭吃了慢腾腾的收拾两下屋子,晚上又去刘婶子家住。
谢奕寻也想帮忙收拾,不过白溪说不能耽误他读书,不让他帮忙。
幸好烧的不严重,只是烟子大,把熏黑的墙重新刷一下,屋顶的瓦翻一下,再把屋里打扫下就可以了。
就这点活,两人做了十天都没做完。可苦了谢奕寻,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天天和一位女子同床共枕,鼻尖萦绕着少女的幽香,燥热得根本睡不着。
又不敢翻身,就怕翻身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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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白溪和白晚来到河边洗床单,正好碰到阿雪也在河边洗衣服。
她脸庞比之前圆润了些许,眉眼间更多了些成熟、妩媚。
白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和白晚一起搓洗着床单。
“呕...呕...呕...”突然阿雪那边传来一声声的干呕声。
边上的婶子转头看向她,“阿雪,你这反应挺大的啊。”
“是啊,婶子。”阿雪不好意思的笑笑。
“唉,咱女人家啊就是苦啊!我怀我家那小子的时候啊也是这样,吃啥吐啥,胆汁都给我吐出来了哟!”
“谁不是呢,一天啊少不得吐个三道四道的。”
“你们啊别吓着人家了,阿雪,没事的,过个两三个月就不吐了,熬过这段就好了。”
“是,我知道的。”阿雪温声回答。
第6章 难产
刚说完又是一阵干呕,折腾了一会儿,她已经满眼泪珠,脸色也白的吓人。
“你看着脸色不是很好啊,要不就回去休息吧。”一个和阿雪差不多年纪的小媳妇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我休息会儿就好了。”阿雪勉强笑笑,找了块石板坐下。
众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村里的小媳妇都没那么娇贵,怀孕了该干的活也得干啊。
阿雪此时看向了拧着床单的白溪白晚两姐妹。
白溪,这个名字有一段时间简直是她的噩梦。
刚来到红叶村的时候,她谁都不认识,只有宋大哥对她好一点。
她不会干活,烧火烧不好,衣服也洗不好,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乱。没少被宋大哥的娘明里暗里的挖苦,嫌她是累赘,只有宋大哥站在她这边安慰她。
宋大哥是多好的人啊,可是他有一位从小就定好的未婚妻,白溪。
他提起白溪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每次去县里都会给白溪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就连宋大哥的娘也对白溪十分满意,夸赞有加。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在农家不会做农活的人谁愿意要?
宋大哥的娘更是不止一次的提过要把她卖到县城里给富商们当小妾,那段时间她都是提心吊胆的。
直到宋大哥有一次从县城里回来,不知道给他爹娘说了什么,挨了一顿骂。
过了一天,宋大哥竟然说要娶她!问她愿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了,她做梦都想嫁给他!
然后宋大哥去白家退亲,还遭了一顿打,而且全是伤在脸上,她心疼之余只能含泪帮他擦些跌打药。
大婚那天,她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终于嫁给宋大哥了。她要一辈子跟宋大哥在一起,为他做饭洗衣,为他生儿育女。
听说白溪也招了位赘婿,都说那人长得好看,可她觉得宋大哥才是世间最好看,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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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很多天终于把房子收拾好了,不过除了白晚的房间,剩下的那件空房却被白溪改成了书房。
于是白溪仍旧睡在正房,谢奕寻委婉的提过让白溪买一架床,他想搬到书房睡,可是白溪以银子不足拒绝了。
谢奕寻把温状元写的书都吃透了也有更多的时间了,白日里便教起两姐妹识字写字。
“今日便教你们认识你们的名字,这是‘白’字,这是‘溪’,这是‘晚’。”谢奕寻端正的在泥地上写下三个字,一个一个指着教她们。
见两姐妹都对自己的名字很感兴趣,终于不再打瞌睡了,谢奕寻轻舒了一口气。
认识了名字以后,谢奕寻便把棍子交给白溪,让她学着写一遍。
纸笔太贵了,一般人家识字写字都是从泥地上开始的,待得入学堂了才开始用纸笔写字。
白溪照着谢奕寻的字半天才写好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如果事先不知道她写的是‘白’和‘溪’两个字,只怕没一个人能认得出来。
白溪写完后白晚拿了棍子也照着谢奕寻的字临摹,不过写出来的已不能称之为字了,说是蚯蚓还差不多。
谢奕寻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自己小时候写的字像这样,爹娘肯定舍不得卖了铺子供他读书。
他只好让两人多多练习,多写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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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暖了,虫子也多了,白溪两姐妹跟村民们一样,在地里用嘉草熏害虫,这样粮食的产量会更高一些。
“啊,肚子好痛!”不远处一个小媳妇突然大叫一声。
“呀,见红了,快大家快来帮忙把小夏氏抬回去。”刘婶子见了连忙招呼周围的人来搭一把手。
白晚也跑上去帮忙了,一群人把如娘抬回了夏家。
此时如娘已是满头大汗,不断喊着“疼。”
“老夏家的,你儿媳要生了,你快叫人去请个稳婆来。”刘婶子看着如娘的婆婆道。
“请个啥稳婆,费那些钱干啥,她都生了三胎了,我们都有经验了,自个儿在家生就行。”老夏氏笑了笑,叫大丫头去烧水。
“妇人生孩子可是个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请个稳婆稳妥些,你看流了那么多血呢。”刘婶子清楚她一直嫌弃如娘生了三个闺女,平日里经常辱骂她,什么脏活累活全交给她。
可是这女人生孩子可是闯了一回鬼门关,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个稳婆都舍不得请。
“是啊,婶子,如娘虽然有经验,可她这次血流太多了,还是请个稳婆来看看吧。”一个和如娘交好的小媳妇也出声道。
白溪被眼前那一大滩血晃得发晕,流了那么多血了真的没事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场景,没成婚的姑娘家是不能进来的。
此刻如娘就坐在柴房的草堆上,血把稻草都染红了不说还流下来了一大片。
老夏氏看着这次流这么多血也有点慌了,她的儿媳要出了什么事以后家里这些活儿谁做?
“我去请吧!”白溪不等老夏氏开口便跑了出去,隔壁村就有稳婆,但白溪想了想,搭了牛车去了县城,还是请位大夫稳妥些。
县城也有稳婆,白溪请好了大夫和稳婆一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才到门口就听见夏家三个丫头的哭声。
“娘,娘...”
“哭啥哭,你们娘没死呢就哭哭哭,真是丧门星。”老夏氏在里面骂道。
白溪领着大夫快步进去,门一开就是一大股血腥味,只见如娘已经昏厥了过去,汗湿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众人正在尝试叫醒她。
“让一下,大夫来了。”
“谁让你请大夫来的?”老夏氏一听立马瞪着白溪。请大夫多贵啊,就生个孩子而已请啥大夫?
“大夫,您先看看。”白溪不理她,先清理了一片空地留给大夫。
老夏氏还想阻拦,被人一左一右拉住动弹不了。
大夫摸了摸脉,皱眉道:“这位产妇身体太虚了,又流了这么多血,脉象几乎都没有了,情况非常凶险,老朽也不敢保证她的平安...”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没有脉象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老夏氏的脸色也瞬间白了,汗水不停的掉,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之前生了三次都是好好的啊。
“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救她。”白溪颤声道。
旁边有的小媳妇已经开始哭了。
“这...我尽力而为吧。”说完他拿出参片给小夏氏含上。
又掏出银针在小夏氏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一下,小夏氏仍是没有反应,她不使劲,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法出来。
大夫擦了擦汗,继续扎针...
白溪心急如焚,“如娘,如娘,你快醒醒啊!”
旁边几位小媳妇擦了擦眼泪也轻声呼唤,“如娘,如娘!别睡了,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