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无心朝堂,可对于经商很有一套,年纪轻轻便走南闯北,在各地都有商号,此番来南诏,是为了洽谈一桩生意,不曾想便英雄救美了一回。
虽然不用真正提剑杀敌,于楚嫣而言,算是帮了大忙。
南宫澈入了教司坊落座,相约的友人苏翰早已到了,见他到了便放下了茶盏,一副慵懒往后靠了靠道:“你又迟到了。”
南宫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平静道:“有事耽搁了。”
“好吧。”
南宫澈落座不久,便有姑娘上前伺候,按平日他的作风,他是不会让女子接近自己的,今日破天荒的,竟没有拒绝姑娘递过来的酒,他一杯一杯喝着。
苏翰见他这般,突然觉得他有几分人气了,放在平日,他真觉得他是个谨遵戒律的和尚,那清心寡欲的模样,比得道高僧更甚。
“怎么?心里不痛快?”
南宫澈又喝了一杯道:“怎么可能?”
“好吧。”苏翰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勉强,他向来如此,心思深沉不愿透露半分。
南宫澈问道:“这次停留多久?”
“她生辰一过,我就回陇县。”
苏翰口中的她,便是楚家大姑娘楚凌,那个已嫁为人妻的女子。
苏翰为前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姐姐在宫里为贵妃,宠冠后宫,按理说这样的家境,留在京城发展,日后定会平步青云,可是三年前,他自请调任去北部荒蛮之地陇县为官。
他走的那日,正是她的大婚之日。
他走的这三年,只有她生辰时才会回京城一趟,他回来也不见她,只是在初见她的那颗桃树下一坐便是一整天,第二天,他便策马离开。
现在的苏翰和三年前的苏翰,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前的他从不会出入这等地方奢靡之所,如今,他像极了一个浪荡的公子哥,终日流连花丛,不过他从不留宿烟花之地。
南宫澈和苏翰是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的事,他满脸同情看着他:“你这又是何必?”
“天涯何处无芳草,非得是她?”
苏翰嗤笑,“你不懂。”
“本王确实不懂,大丈夫岂能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
苏翰举杯一饮而尽:“但愿你永远不懂。”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酒一杯杯下肚,也不知道是谁陪谁。
在教司坊的对面,楚嫣和顾予二人相谈还算甚欢,大多时候,都是顾予在引着她说话。
顾予既是生意人,最会揣摩和察言观色,对于楚嫣这般心思单纯的女子,他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关心的是什么。
“楚姑娘,在下斗胆问一句,方才那人仪表不凡,且看穿着家境定是不错,你为何执意要退婚呢?”
楚嫣想了想道:“朗无情,妾无意,便不算得好姻缘,既如此,那就不要勉强。”
“还是姑娘通透。”
“见笑了。”
二人闲聊了一会,楚嫣便和他道了别,两人双双出了茶肆,恰好又碰上了南宫澈这个阎王爷,楚嫣心里暗叫不妙,她当没有看见他,加快了脚步逃离这里。
南宫澈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而后紧紧盯着那个逃命般的身影。
和别的男子倒是相谈甚欢啊,见到他似是见到鬼一般,怒气再次涌上心头。
生在皇室的他,身份尊贵,身边环绕各种各样讨好巴结他的人,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被人这般嫌弃。
南宫澈面色铁青离开了。
入夜,楚嫣辗转反侧入眠,脑海里都是想着和南宫澈的婚事,一直到后半夜她才睡着,迷迷糊糊的,她做着奇怪的梦。
在一处奢华的宅院中,一绝代风华的女子衣衫半解,柔弱无骨般倚在黑衣男子的怀里。
藕色的玉臂攀上他的脖颈,男子的唇点点滴滴落在了女子的白皙的脖颈,一室旖旎起。
女子背对着自己,她不曾看清女子的脸,待她看清那男子的脸,楚嫣吓得从床榻弹了起来,那男子竟和靖王南宫澈长着一模一样。
“怎么会梦见他?”
“还是这般荒唐的梦。”
她捂着狂跳的胸口,脸颊如火烫了一般。
她虽还有一天及笄,可在大姐楚凌出嫁之时,她听嬷嬷说过一些,所以,她知道梦中那对男女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