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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心结消失
延肆被她抱得一愣, 察觉到胸口的濡湿后,立刻低头捧起了娇珠的脸。
小娘子眼泪汪汪,粉润的脸颊上还挂着两抹泪, 延肆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黑压压的眼底骤然闪过几丝冷色,他屈指抹去了小娘子眼角的泪珠,嗓音微沉:“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娇珠抽噎了一声, 继续红着眼眶掉着泪, 继续埋在他的肩头哭着。
延肆闻言登时慌了,漆黑的眼底有些失措, 实在不知道女郎怎么出了趟门后就哭成这副模样。
他只能轻轻擦着娇珠不断掉下的泪珠, 低声哄着她, “没人欺负你你怎么哭了。”
“延肆…”娇珠哽咽, 抬着那双泪水涟涟的杏眼望着他, 鼻尖哭得泛红,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和我说…”
听到女郎带着哭腔的质问, 延肆面色微微一愣, “什么?”
娇珠不说话, 只是低头去撸他袖子,延肆虽心中疑虑, 但还是任由女郎掀了衣裳。
袖口扯开,露出了他劲瘦的腕子,可能是时日长了,腕子上的刀疤已经褪成了浅色, 可仔细看得话仍像是盘踞了一只只丑陋的蜈蚣, 娇珠的眼眶蓦地一酸, 温热的泪珠就这么砸到了延肆的手腕上。
她以前从未仔细瞧过他的身体, 根本不知他的身上竟有这么多的伤痕。
见娇珠一直盯着他手臂上的疤,延肆的眼里划过一丝紧张,抬手就想遮掩。
“这些疤是不是——”娇珠还未问出口便被延肆突然打断。
“不过是些磕磕碰碰留下的旧伤罢了。”延肆飞快地扯下了衣袖,那张隽削的面上神色异常不自然。
女郎一听顿时瘪了瘪红唇,眼里含着一汪委屈的泪,“什么磕磕碰碰,明明就是延烈害的……”娇珠带着哭腔朝他嚷嚷,“你快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伤口。”说着便要伸手去扯他衣裳。
可延肆却在听到延烈的名字眼底骤然一暗,他环着女郎的胳膊渐渐垂下,避开了娇珠的手,那张隽削明艳的脸袖顿时惨白一片。
“你、你知道了?”他的嗓音有些颤抖,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
看到女郎点头的那一瞬间,延肆的心脏如坠冰窖。
她知道了,杨娇珠她还是知道了。
延肆的心中霎时生出无尽的恐惧。杨娇珠知道了他昔日身为血奴的事,那她就会知道他昔日到底有多卑贱,多屈辱,多肮脏了……延肆的指尖微屈,密密麻麻的寒意浸入到了骨子里。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女郎的脸,潜意识地害怕看见女郎那双对他嫌恶至极的眼。
梦中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延肆心里有些难受,五脏六腑里那股熟悉的绞痛之感又瞬间袭了上来。
看到他一副面色惨白的样子,娇珠心中一慌,立刻拉住他的手,霎时手心就传来一阵冰凉。
“你怎么了啊,怎么手这么凉?”女郎开口问道,眼底带着忧心。
延肆垂眸,不敢去看她,可是他的心却想紧紧握住女郎温热柔软的小手,但又怕自己的碰触让她嫌弃。
他心中的自厌达到了顶峰,昔日对娇珠与自己种种往后的美好设想尽数化成了泡影。
他,一个卑贱的血奴,延烈的杀人利器,杨娇珠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
似是看出了延肆的不对劲,娇珠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延肆只觉手心一空,心头骤然痛了痛,可下一瞬女郎温暖而柔软的手便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娇珠仰头,那双哭得眼皮微肿的乌润杏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延肆想要错开她的视线,却又被女郎执拗地掰了回来。
“就算是血奴又怎么样?错的人是他们又不是你,想出这种惨无人道法子的人才是最该遭到报应的。”娇珠望着他,杏眼星光点点。
女郎的话让延肆心中一震,方才还如置冰窖的心脏瞬时活了过来,胸腔里的那颗心狂跳着,他的眼眶有些热有些潮。
“娇娇…”延肆低着着嗓子喊她,有些哑,又有些哽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他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带着一丝丝的乞求。
“真是个傻子。”娇珠小声嘟囔,抬眼看这可怜巴巴的狗子,娇声指责他,“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会是那种人嘛。”
望着少女娇嗔的模样,延肆眼中泛酸,低头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女郎。
娇珠闭上眼,眼角浸出了一点泪。
若仅仅是因为延肆昔日所遭受的那些罪孽她便嫌弃他,抛弃他,那未免太可笑又太可悲了些。
以前她因在仇池府中看惯了杨世林平日里的做派便认为世间的男人都像他那般薄情寡性,而对于延肆,娇珠起初是全然不愿敞开心扉的,她当时只想借自己的美貌依仗他度过这乱世罢了。可随着与延肆相处时日的增多,他对她的情愫,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性命的那些种种,都让娇珠一向紧闭的心门逐渐动摇起来。
或许之前娇珠真的不明白自己心里对延肆到底是何种情感,可自从上次延肆落水失踪后,她心里那种浑浑噩噩的失落感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对延肆不仅仅只是依赖这么简单了。
她想和延肆在一起,只想和延肆在一起。
在如今这个世道,无论是贵族还是世家最在乎的就是出身与门第,所以在桓玉那些门阀贵族的眼里,延肆血奴的身份就是低贱卑微的。
延肆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女郎,心口酸麻,似有什么要溢出来了。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他狠厉残酷,是杀人不见血的地狱修罗。可在他意识到自己爱上杨娇珠后,看到她娇艳夺目的模样,延肆的心里却是深深的自厌与自弃。
她是皎珠,他却是污泥。
她那样明媚,他却阴暗地生出了拉她入淤泥沼泽的心思。
延肆闭着眼,眼角滑落了两行温热。
察觉到颈项之间的濡湿后,娇珠捏了捏他的薄薄的耳尖,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
“比起这个,你最该反思的是你以前对我的态度吧。”小娘子故意嗔道,扬起美目没好气地瞅他,“你一开始对我可凶可坏了,每天都吓唬我!”
娇珠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还真是每日里提心吊胆的,要不是她机灵聪慧,说不定小命早没了。
而正在那感动流泪的某人,听到女郎娇滴滴的抱怨后,立刻直起了身子慌张开口,“我、我…”
延肆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事实上那时的他似乎就是故意的。
他当时吓唬她,也存了要杀她的心思。
只是后来渐渐地,他发现自己面对小女郎时,再也狠不下心来了。她一哭,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开始难受。
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喜欢。
他喜欢杨娇珠珠,更宁愿拿命去守着她。
但对于女郎的质问,延肆想到昔日自己对她那般恶劣心中又十分懊悔。
自己那样对她,她恨他,讨厌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娇娇,对不起。”延肆低头望着女郎,黑漆漆的眼底带着深深的愧疚。
杨娇珠可以讨厌他,也可以恨他,但不要离开他就好。
“傻子。”娇珠嘟囔了一句,杏眸朝他扬了扬,“你以后必须对我好,什么都得听我的才行!”
延肆闻言眼中一喜,心口又有些发软,他俯身紧紧抱住了女郎,眼眶酸涩,“以后都听你的。”
…
今夜的延肆格外粘人,躺在榻上时依旧抱着她不肯松手。
鼻息间浮动着女郎身上属熟悉的木桂香,延肆轻阖着眼,有些安心。
娇珠躺在他的怀里,低头轻轻拨弄颈项间的狼牙坠子,心里正犹豫要不要把桓玉今天和她说的的事告诉延肆。
一来呢,娇珠觉得自己不会跟桓玉会建安,二来呢,关于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娇珠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不论是杨世林还是桓易,他们于她而言谁都未尽到过父亲的责任罢了。
但娇珠又不想瞒着延肆,想了一会儿后还是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想和你说个事儿。”女郎语调温软,乌润的杏眼巴巴儿地望着他。
延肆被她亲的正心头暖洋洋的,听她要说事,便抱着她又贴近了几分。
“什么事?”
“今天找我的人是桓玉。”娇珠刚说完便觉得抱着自己的某人瞬时僵硬了几分。
延肆的眼底沉了沉,“他没死?”当初他可是亲自拽着桓玉跳进洛水的,没想到他也够命大的。
想到这个祸害不仅没死,还敢来找他的娇娇,延肆顿时咬了咬牙,“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他说着就要翻榻起身,却被小娘子伸手拽住了腕子。
“欸,你别冲动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延肆顿住,黑凌凌的眼望着娇珠:“还有什么?”
娇珠叹了一口气,下榻将那封信拿给了延肆。
延肆在女郎的目光下展开了信纸,看完了内容后面色才微微有了变化。
“杨世林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娇珠看着延肆,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自嘲,“一开始我还不信呢,后来想想其实也早有端倪了,不然他当初怎么那么轻易干脆地就把我给弃了呢。”
延肆闻言盯着娇珠的脸,墨色的眼底带着担忧,他伸手,大掌轻轻揉了揉小娘子的发顶。
“哎呀,你别担心了,我才不会伤心呢。”
娇珠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生怕她受打击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抬起手去捏他脸颊,娇声娇气地嚷,“和你说这个可不是为了伤心的。”
说罢女郎目光定定,她望着延肆,神色柔软而又温和。
“延肆,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少女的语调娇软,却莫名有些惆怅,延肆听得的心口发烫,他低低地应了声,看着女郎的那双漆黑狭长的眼专注而又认真。
他会给她最好的,用他的性命作保。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正文完结,番外写点小夫妻的甜蜜生活,还有现代平行篇小番外,配角的番外也会写点,都会在标题标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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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甜甜蜜蜜
昨天二人闹得太晚, 一早娇珠就被青黛和阿枝扒拉起来梳洗打扮。
小女郎没睡够,只能一个劲儿地埋怨某只精力太过旺盛的狗子。
都怪这色狗一直折腾!她明明都说累死了,他只说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好, 这都一会儿到天亮了,她的腰现在还酸着呢。
梳好发髻,娇珠顶着酸软的身子, 狠狠剜了他好几眼。
延肆心虚, 只能讨好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低着嗓子哄她, “大典回来你就好好歇息, 我保证不扰你。”
女郎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实在懒得搭理他。
待更衣梳妆完, 已是辰时。
延肆望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的娇艳女郎, 漆黑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艳。
女郎如云的乌发盘成了凌云髻, 秀白的额前缀着一串绿翡珍珠璎珞, 发髻中央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步摇尾缀轻摇, 五只悉数垂落,影影绰绰遮住了少女粉润娇靥。脑后别着一对碧玉瓒凤钗, 款身之间,银饰清脆,显得女郎华贵之间还透着几分别样的雍容娇憨。
身着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曲裾,外系一件青缎掐花孔雀镂金腰带, 凝脂皓腕带着一只翠玉镯, 愈发显得雪肤柔嫩, 冰肌莹彻, 柳亸花娇。
一双水漾红凤翼缎鞋,都是用金线缝制而成,做工华贵精致。
娇珠抬眸,面前的青年一身玄金曳撒,衬得他本就隽削迤逦的容貌愈发浓艳。
延肆恍了恍神,继而便冲娇珠伸出了手,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牙,漆黑的眼底尽是灿烂的笑意。
女郎将手搭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上,瞬时便被牢牢地包裹到了手心。
他的掌心宽厚滚烫,让娇珠心里生出了些许安心。
天高云阔,秋意正浓。
在祠部的操持下,宴下东西皆是坐满宾客,女官位于殿中,一旁的檀木案上覆之红布印玺。
随之三记鼓声响起,殿下立刻肃然,祠部侍郎起身开礼。
延肆手持两炷香,于西阶祭台等候,娇珠缓缓走上台阶至祭台中,接过延肆手中的香后,二人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蒲团上叩首之后便将香插在了那尊紫铜鎏金大鼎中。
随之娇珠先起身,延肆随后起身相陪。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便各自归位就坐。
娇珠继而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印玺,祠部侍郎走到娇珠面前,高声吟颂祝辞。说罢,便跪坐下将装着印玺的托盘高举递给了娇珠,女郎接过微微颔首。
接受印玺后,女官便开始为娇珠戴冠,女郎起身,众大臣便纷纷向女郎作揖祝贺。贺罢,娇珠便起身回到西殿,青黛立即从女官手中取过礼服,去屋内替娇珠更换上。
直到行完所有祭祀礼,娇珠已经都快累成了一滩软泥。
身上这套礼服里里外外足足穿了五件之多,这会子女郎跪坐于席间,耳边听着众人的恭贺,只觉得腰酸背痛,疲惫万分了。
娇珠瞥了身旁人一眼,发现这狗子倒是精神头十足。
色狗!折腾她那么久,自己倒是神清气爽了。
娇珠气呼呼地剜了他一眼,心里小声骂他。
延肆觉察,伸手替她轻轻按腿,“差不多快结束了,我先送你回去歇息。”
娇珠哼了一声,心想这色狗还算有点人性。
回屋后,娇珠匆匆沐浴完立刻上了榻。躺到柔软的被子里,小娘子满足地眯了眯眼。
这世间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自己的被窝里了。
娇珠翻了一会儿身,继而转头冲着一旁的某人招手。
“你快给我捏捏腰,都要酸死了。”女郎娇滴滴地埋怨,落在延肆的耳里便是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