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当家的虽然才来不久,他们也不知道来历。
不过他们都知道二当家的是个厉害人物,毕竟会认字、会读书又懂草药。
大当家的上次生了那场重病,差点人没了。
正是路过游学的二当家给救回来的。
后来寨子里好多兄弟都被他医治过,之后基本所有人对二当家也变得尊敬的不得了。
“驾,驾!”
突然,不远处,车轱辘的声音和急急的马蹄声出现了。
柏草一咬牙,往地上一蹲,想着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也不碍事。
总归这情况他要是走出去,容易打草惊蛇。
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屏息以待。
其实路中的陷阱早已做好,他们只用等待马车迫停。
果然,在一阵混乱中,车夫惊恐的牵制住了马儿,停下了马车。
众人当即跳出,不多时便兴高采烈的打晕了车夫。
不少人惊喜的围着从马车上搜下来的箱子。
那箱子实在是又大又沉,一条不明显的缝隙里好像还透着黄灿灿的光亮。
一直呆在人群的最后面柏草皱着眉,直觉有些奇怪。
方才这么大一阵动静,怎么车内是一点动响也无?
!
不好!
“跑!快跑!”柏草暗骂一声,当即扯着手边的人就跑。
人群中小部分的,柏草是说跑就跑,头也不回。
大部分的却是一半留在原地,置若罔闻,反而是激动的尝试开箱。
“快跑啊,后面有很多人来了!”柏草咬牙,倒回去尝试着把围着箱子的人群扒拉开。
结果下一秒,他被一手肘,无情击倒在地。
“我们现在就要把它们瓜分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骗我们走,然后自己倒回来先分上一杯羹。”
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话,但是在场无人反驳,全是沉默。
柏草咬着牙。
满脸都是无法藏住的震惊、失望和无措。
被擦破的手臂很痛,但是更痛的是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打碎了——那些天真的想法。
为什么?
这是个陷阱啊,他已经听见了后面随着的车队的声音了...
柏草仰着头,他恍然发现自己明白了原因。
因为他发现这些人的脸上什么也没有,唯余萦绕不散的贪婪。
算了,他们不走,他走。
柏草自己爬起来,走向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朝向哪里的方向。
一开始,无人阻拦,但突然间一小队飞快的轻骑显现身影。
留下来的土匪们都慌了,朝着柏草异口同声:“不,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
柏草头也不回,讥讽的笑了。
“抓住他!他脑子好使,我们就算被抓了也想得出办法!”
其中一个人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于是所有人飞速跑去按住了柏草。
一股寒意往柏草心里钻,他心中最后一丝温热的怜悯也被消耗殆尽了。
不过出乎土匪们的意料。
柏草只是轻微的反抗一下便没有再动。
不光如此,还开始边哭哭唧唧的,边往地上坚硬的砂石和路边的泥草蹭。
还把杂七杂八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东西,往头发和身上各处倒。
众人张口结舌。
眼睁睁看着不过七八秒,一个俊俏小公子成了惨兮兮的人质。
骑兵们抓住了所有人,但唯独将柏草单的独放在一边。
骑兵队头领,更是贴心的送了几张手帕和一些水
——他公子小姐看的多了,一看就知道这位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定是富贵人家从小仔细养着的。
看看,啧,这不知道是在山匪手下受了多少苦。
现在还被山匪污蔑,说是什么山匪的头头??
啊呸!信他们个鬼。
说话颠三倒四,连个串词都没搞好。
耳畔传来一声密语,骑兵头领怜悯倒霉蛋儿的面色一变,有些诧异的看了一下柏草:
“请跟我来吧。”
柏草察觉不对,但是保持着一副唯唯诺诺,颤颤巍巍的模样跟了去。
这一走就走到了队伍末位。
柏草这才知道,后面有辆华贵的马车。
帘子被一只素手掀开,一位淡雅如兰的女子抱着书缓步走下,走到了柏草面前。
此人正是打算前往凫江的李琴琴。
柏草直觉李琴琴不是个好糊弄的,干脆主动出击,抢走了她开口的机会。
他转身猛的抱住骑兵头领的大腿,哇哇大哭:
“呜呜呜!我...呜呜呜我什么也没了..”
李琴琴皱了皱眉,从柏草的身上突然看到了上一世无家可归的自己。
她沉默了很久。
察觉到柏草的忐忑和迷茫,终是灿烂一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你如果愿意,就和我一起走吧。”
“虽保证不了别的,但我保证你有衣穿有饭吃。”
当年,她所求也不过活着。
如果那时有人向她伸出手,就向现在她向他伸出手一样....
柏草呆了。
他只是想摆脱嫌疑顺便坑那些人一把而已啊...
为什么就这样轻易的向他伸出了手?
他曾以为自己聪明。
但那些土匪打碎了他的良善,告诉他:你从来都是个傻子。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栽赃、陷害,让他们罪上加罪。明明是第一次做,却好像如鱼得水那般。
迷茫、彷徨、正在忐忑如此陌生的自己,不知道未来何路时,预视着自己缓缓下沉海底的时候。
她伸出了手,拉了他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大普奔,下一章节顾、酒要开始可可爱爱的同居生活啦!”
“你胡说!!明明还有两个辣——么大的电灯泡:)”
“没事,看我撬了他们的开关,拔了他们的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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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榨干了,宝们容我缓缓,明天周三不更新昂~
第18章 碰瓷
先不谈那边柏草无法平静的心情,这边的白酒酒即将比他更加心情复杂。
*
待林舒赶去找石万后,黑暗无人的偏僻荒郊就只剩下白酒酒和顾北决二人。
白酒酒想着顾北决护着她时受下的伤,又想着之后顾北决的刻意躲避,心情是复杂极了。
她犹豫了一秒,二话不说,就往顾北决身边凑。
还是得让顾北决多感受一下来自姐姐的关怀,见了师父就忘了姐姐简直要不得!
然而....
她走进一步,顾北决便退一步。
双方你来我往,整整齐齐。
不多不少,刚刚好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黑暗之中,跑累了的白酒酒眉一挑,心一横。
休怪她无情!
“啊呀!”
“!!”
白酒酒一个精准的左脚绊右脚,碰瓷成功。
准确来说,是被碰瓷者努力的让碰瓷者碰瓷成功。
只是夜色掩盖,碰瓷的那位并不知情。
“嘿,逮住你了吧!”
白酒酒以一手扯住顾北决衣服,快乐溢于言表。
她扑的时候专门收了力道,果然顾北决正好是半蹲着抱到她,并未触及背后的伤口。
“...”
“你怎么不说话?”白酒酒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人怎么一动不动,活像块石头?
她脸色一变,猛的半蹲到边上去,脑袋迅速且轻的挨上了顾北决胸膛。
卧、卧槽?
这个心跳怎么这么强??
白酒酒一手往上,去探鼻息。
黑灯瞎火,还没等她探到,就被一只手狠捉住了手腕儿。
不过。
只过一息,这手便被老老实实的搁了回它主人的身侧。
“...我没事。”顾北决沙哑的声音传来。
“哦——”
白酒酒揉了揉手腕,语气拖得老长。
她信个鬼。
顾北决:“...”给他信!
但是话已出口,干脆...
下一秒。
看着顾北决手上在翻找着伤药,心里在想着[啊,伤口有些痛,更加裂开了。],白酒酒心道果然这屁孩子太过逞强。
她叹了口气,掏出还放在自己那里的伤药,绕到顾北决背后:
“这里太黑了,等去了亮的地方,我再仔细着来。”
“好。”顾北决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他随便找的一个借口都这么折磨人??
白酒酒深深浅浅的呼气打在后背的伤口,点点的温热一触及皮肤,立刻变得滚烫无比,灼热着向心底蔓延而去。
“扑通扑通”
一颗心,跳得张牙舞爪。
即使它明知这全然只因夜色太深,那人又一门心思的想把伤口看个分明。
顾北决颓然的抹了一把脸,声音倦倦:“谢谢,差不多可以了...”
白酒酒愣了愣停下手,好多话在嘴边转了几个轱辘,最后蓦然成了一句“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顾北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讨厌?
他怎么会讨厌她?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懂。”
“我不...”讨厌你。
一句话还未落完整,顾北决就听见身后白酒酒语气淡淡: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
什、什么???
顾北决懵了,怎么就不喜欢了?说好的最最喜欢他呢??
“你讨厌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白酒酒叉腰,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哼,是没说过。”
“但做的还不够多吗?”白酒酒这句嘟囔声音不大不小,末那轻轻的一声“啊呸”,也都没逃过顾北决的耳朵。
顾北决心虚气短:“..我没有。”
“哦?”
“好吧,我有。”
顾北决心里郁郁,泄了气。
他又找不到别的方法,只能隔远点。
想着,远了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谁知道,距离不管远近都不受控制,都是折磨。
“但是,你是不是傻?”
白酒酒话锋突然一变。
“啊?”顾北决心思几转,不明所以。
她这话..怎么嫌弃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既然讨厌我,干嘛又舍命救我?还弄得一身伤...傻子,保护好你自己才是要紧事。”
“...嗯。”顾北决这一声,小的只有蚊蝇能听见。
心底深处默默,你不受伤才是更要紧的事。
“以后千万别这么憨了,知道不?”
“好。”
明白顾北决还在讨厌她,白酒酒就突然就悟了。
——救她是苦肉计。
大概现在对顾北决来说,刷她好感度就是为了将来促成他达成某个目的。
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她会袖手旁观?
不会。
现阶段还有啥比顾北决小命重要?
没有。
所以,顾北决拿命刷她好感度可不就是憨憨行为吗?
况且时日还长,接下来的几年又将有林舒师父给力的功法帮衬,她对他的影响力可潜移默化,徐徐图之。
正当白酒酒想起林舒,林舒就来了。
伴着一阵风,白酒酒瞥见了林舒手上抓着的石万。
她眼睛一亮,急忙上去扶住了头晕目眩的石万:“没事吧?”
“没事。”
石万回应二字,顺手反手握住了白酒酒的胳膊当拐杖使。
本想朝白酒酒肩膀再借点力,却突然一个激灵,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转头朝着远一些的顾北决那边去了:
“兄弟,借我靠一靠。”
“你靠吧。”顾北决斩钉截铁的肯定,语气是说不出的赞同。
白酒酒:“?”
怎么的?
对石万比对她还亲???
“走,回家睡觉。”纵观全局的林舒暗笑一声,领三人往自己的家走去。
*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路是肉眼可见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往深山老林里钻。
白酒酒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被便宜师父忽悠去了什么奇怪地方。
终于,拨开层层杂草,踏过数条辨不分明的小径后,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
好吧,就算是住在深山老林,这院子的环境还是被安排的很好。
——入院门,明面可见是三间宽敞雅致的大屋子,中间则是相当宽敞且平整,一旁规整的摆着各式武器。
“到了,这三间里除了中间这屋子,你们自己安排,可能要住个好几年嘞。”
林舒抻了个懒腰,走向了左侧的屋子。
白酒酒、顾北决和石万原地面面相觑。
这里就三间房,中间的明说了不能住,左侧的又显然是林舒在用...
那不是他们三人要同住在右边的那间??
而且很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
想通关节所在,顾北决脸都黑了。
靠着顾北决的病号石万不敢作声,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