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酒觉得没什么。
从外面看,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完全可以隔个几间。
于是她枪先开口:“要不先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我去住隔壁小院。”
“..我也去。”
顾北决断然往回走,连带着石万也不得不跟去。
“等等,你们认真的?”白酒酒惊了,当即一手一个狠狠拽住,“这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顾北决反问到,扯开了白酒酒的手。
同住才是下下下下策。
也不知道酒酒的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男女大防都没有一点自觉?
“你还问?”
白酒酒急了,快步追上顾北决。
大半夜的有好屋子不住,非要赶去住鬼屋??
顾北决口中那院子说是隔壁,但其实隔了有个百十来米远。
他们来的时候,林舒说,那院子曾是拿来堆杂物的,现在早就无人使用,年久失修了。
从外面看,拿来拍鬼片刚刚好。
拿来住人..
天知道会不会一场雨就塌了!
就算不塌,这一个病号一个伤患的,简直就是拼命作死!
白酒酒好说歹说,口干舌燥。
但顾北决和石万还是默默往前走,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
终于,在鬼屋院门前,白酒酒一把鬼火蹿上天灵盖;
“你妈的两个不惜命的憨批!老娘去住!!”
“嘭”的一声,顾北决和石万被白酒酒狠关在院门外。
被青苔和绿植遍布的门一合上,好像瞬间就隔绝了世间一切。
本来还在生气的白酒酒脸色突然一白,就这么面对着门,顺势蹲在了地上。
她发着抖,一颗脑袋深埋着,几乎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泪水也无意识的大滴大滴滑落。
反应过来的顾北决把石万往墙边一放,边敲门边呼喊白酒酒已经十几声了,但并未有一句答应。
顾北决慌了,当即选了一角,爬上围墙。
001也看出情况不对,大声的呼喊着白酒酒。
但她一切的感官都好像被封闭在了另一个世界,以至于它毫无用处,只能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
她害怕黑暗。
准确来说,是害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但是她很久没有这样了,久到她很多时候都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怕了。
但现在事实告诉她,那种害怕从来没有消失过...
“酒酒!”
“白酒!你怎么了?!”
...
好吵啊。
顾北决,你能不能安静点!
白酒酒缓缓侧了侧脑袋,眯开了半只眼眸:
“你...”
“你没事吧??”顾北决手足无措,不敢轻动。
白酒酒默默看了两秒,重新把头埋了回去。
“?”
怎么了这是?
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顾北决轻柔但是强势的扒拉起白酒酒,费了老大的心力才将白酒酒的脑袋弄了出来,捧在了手心里。
刚要温声哄人,哪知下一秒....
白酒酒眼泪毫无征兆的哗啦啦落,软软的哭腔带着天大的委屈:
“你欺负我!”
顾北决火速收回手,手脚当场不知道往哪儿搁,“我、我我”了个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就跟我犟!呜呜呜哇哇”
“!!”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顾北决:我欺负人了!!!!咋整啊??
第19章 一吻
白酒酒这一哭,弄得顾北决心乱如麻。
他几乎未曾和女孩子相处过,更别提解决‘惹了女孩子后怎么哄好’这种千古难题了。
突然,一些他埋进心底深处的画面涌出。
顾北决当即扯住白酒酒的一片衣角,“啪叽”一声跪下,干脆利落的大喊到:
“我错了!!”
白酒酒:“...”哽住。
有被吓到。
顾北决听见哭声骤停,心间的无措微微一缓,点点从前的时光伴着笑意缓缓浮现。
记得有次父亲带兵,逾期半月未归又无一点消息传回,惹恼了母亲。
为求得原谅,父亲自带搓衣板当堂跪下道歉,之后更是几乎寸步不离的生缠了母亲一月有余。
京都之人皆笑父亲,不光是‘天下第一武郎’更是‘天下第一惧内’。
父亲不以为意,每次听见都是一脸幸福到不行的憨笑。而之后,更是缠母亲的紧,闹得母亲哭笑不得的打趣‘这就是大将军独特的哄媳妇技巧’。
虽然酒酒和他之间,同他父母亲之间的关系不一样。
但是总归是也体现出他真心的知错悔改,让她不再掉眼泪珠子了。
顾北决以另一只手拍了拍白酒酒的发顶,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笑了。
被他那不似平常的温柔笑意暴击的白酒酒:“...”
不、不行!
她也要犟!!哄不好的那种!
“你没错,你怎么错了,你对得很,很对,非常对*&¥#”
“...”完了,看样子还没消气。
“酒酒,我赔礼道歉好不好?做..做..炸鸡?”
“我...我不需要!”白酒酒呆呆的挂着眼泪花,有那么一瞬间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悄悄流下。
顾北决:“...”
悟了,明天一早就去弄只鸡。
只是顾北决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这么说。生怕眼前人一个别扭,明天他就算炸好了鸡,也哄不好了。
他持起袖子一角,边轻轻擦去白酒酒的眼泪,边温声顺着她的话哄:
“好好好,你说不要就不要。”
“!”
呜呜呜麻哒,给她再坚持一下啊!!
以为即将到嘴的炸鸡飞了,白酒酒心好疼。但都说了不要了,她也不想反悔,只是....
越想越委屈。
顾北决这小子犟的时候,她死活拦着他不让他作死,搞得自己惨兮兮的被人生阴影再度影响。
现在她想犟一犟的时候呢?
白酒酒瘪着嘴,刚要拧起脾气祖安一顿,却一阵天旋地转,被顾北决干脆利落的背了起来。
“你干嘛!”白酒酒气呼呼的扒拉起顾北决。
“背你回去。”
[你要是再哭...我也要哭了...]
夜风轻轻吹起。
白酒酒听着顾北决温柔像溺进水里的心音,浑身一个激灵。
这顾北决在搞什么鬼?
怎么地,想走她的路子让她无路可走吗??
一时间怀疑自己教孩子是否是教错了方向的白酒酒陷入了沉思,气也顾不上生了,扯着001在脑内谈起了“教育经”。
顾北决趁机快速的开了门,迈过腐朽破烂的门槛,往外走去。
*
门外。
石万惊喜的看着归来的二人,杵着不知打哪儿捡来的木头当拐,三步并两步的迎了上去。
“没事吧?”
“我没事。”
“不太好。”
白酒酒和顾北决二人同时回应到。
空气停顿了一秒。
“好吧,我不太好。”
“说错了,她没事。”
二人又同时说到。
“这...”石万摸了摸脑袋。
看起来好像是不太对劲。
并且是两个人都不对劲。
白酒酒无语的蹬了顾北决一下,怎么又双叒跟她对着干。顾北决则顺势颠了颠背后的人,又道:“她说的对。”
闻言,白酒酒比较满意的哼唧了两声,表示顾北决说得对。
石万:“...”那可能不对劲的是我自己?
石万想不通,但是没关系。
总之结果就是他杵着自己的拐,一个人自觉地走在边上,独自美丽。
*
星星稀疏的挂在天空之中,银白的月光洋洋洒洒的指引着回小院的方向。
走着走着,一晚上白白耗费了极大心神的白酒酒迷迷糊糊,就这么在顾北决背上睡着了。
顾北决稳稳的背着白酒酒,不自觉的越走越慢...
山林静谧,唯有白酒酒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他的心跳交缠着。
某一瞬。
顾北决好像看见满头白发的二人也是这么走在路上,往回家的方向......
“谢谢!”
突然,顾北决耳畔传来一道小声却坚定的道谢,被打断思绪的他满面茫然。
“都是因为顾及我才走得这么慢吧,实在是太感谢了。不过我可以的!我们可以走快点的。”
“嗯...?”
顾北决惊了两秒,这才想起方才竟然还有个人一直在旁边。
眼见此人,也就是石万,拄着拐,三步并作两步走,瞬间便从后越过了他。
顾北决一时间没抓住,急急道:
“你等等!你的伤!”
慢点,再慢点。
甚至于他巴不得时间就此停滞。
停滞的时间里,没有复仇、没有责任。
只有他和她...
石万一心不想拖累恩人,顾北决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往前冲:
“恩人,时间不等人!”
要是照这个速度磨蹭,一盏茶的路得硬生生花上两个时辰了吧?
到时候天都亮了。
大恩人情况不明,再加之小恩人本就受了伤还没痊愈,要是因为他耽搁了休息是万万不可以的。
冲冲冲!
“恩人,快来!”石万骤然发觉一时间冲起来的只有自己,果断停下,回头招手。
顾北决叹了口气,但是还是加快了步伐:“诶,来了...”
算了。
梦,终究都是要醒的。
早些晚些,没有什么区别。
*
回到小院后,顾北决背着还在睡的白酒酒打开了被便宜师父林舒安排的小屋子。
石万跟着用火折子点着了屋内的烛火。
亮堂起来,二人仔细一看。
房内能躺上去休息的家具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目测挤挤差不多够三个人的通铺。
石万:“...”
顾北决:“...”
二人对视一眼。
“我打地铺!”石万乖巧举手。
“我和你一起。”顾北决点点头,稳稳的把白酒酒放在了通铺的一侧。
待为白酒酒脱下鞋袜,仔细的摘下头饰后,这才发现石万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当木头人。
“怎么?”顾北决不解的出声。
“没..没有打地铺用的东西。”
石万看着缓步走向他的顾北决,莫名大气都不敢出。
他总觉得每当小恩人离开大恩人身边时,就变了个人似的。
周遭氛围,肉眼可见的难以靠近。
听见心音的顾北决:“...”
好像各种意义上的没法反驳。
他抿了抿唇,朝着石万示意的方向看去。
只见屋中衣柜、书柜等方才全部被石万打开来,但无一不是空空荡荡。
这就意味着,现下所有可用的东西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上 。
褥子,只有白酒酒垫着的那床褥子。
被子,只有可怜兮兮的两床。
其中的一床被子正好好的卷着白酒酒。
石万不知道怎么办了,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总之小恩人说咋办他就咋办吧。
顾北决:“...”
都是些什么破事 。
“对了!我们去找林师父问问?”石万见顾北决突然一拍脑门儿。
“明天再去吧。”顾北决顺手捉住想往外蹦的石万,而后把白酒酒往边上挪了挪,腾出大半床铺,“今晚先挤挤,我睡中间。”
“喔喔,好。”
很快,熄灯就寝,一室寂静 。
石万沾床就打起了小呼噜,只剩下顾北决双手交叠于腹部,文静的平躺着,一动不动的样子相当安详。
一片黑暗之中,顾北决瞪着房梁发呆。
他合理怀疑林舒是故意的。
身为主人的林舒难道会不知道这间屋子的情况?
所以,去找林舒也是白找。
山里更深露重,他硬是什么也没有的在地上躺上一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顾北决侧过头看着白酒酒。
就是她约莫会不高兴的。
等明天找时间下山买只鸡,如此可顺路去置办些东西回来。
渐渐,顾北决偏着白酒酒的方向,睡意开始朦朦胧胧。
突然,
“biubiu!”
“?”
顾北决被触碰惊醒,条件反射般出手。
下一秒却发现,原来方才是被白酒酒以手指抵住了脸蛋。
他连忙甩偏暗针。
暗针默入黑暗之中,又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于安静中尤其清晰。
顾北决一时间后怕到出冷汗。
万一伤者她了可如何是好?
平复了好一会儿,顾北决用气音,小小声:“酒酒?”
白酒酒:“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