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七日为限,七日内你杀了傅月,我便给你解药,一命换一命。
傅月城府极深又武功高强,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给他杀了。
——你应当知晓,傅月喜欢你,用情至深,对你……是毫无防备的。
最后一句话在司靖耳中炸开,震得他的灵魂发颤。
抬眼看去,那人深邃的眼神连同月光一起照进自己眼中。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臣的一份薄礼,请三皇子笑纳。”傅卿止抬手,子苓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走上前来,停在司澈面前恭恭敬敬的递给他。
锦盒开,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站在旁边的司靖双唇不由得一阵颤抖。
傅卿止靠近,将他揽入怀中就要带出府邸,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转身之际薄唇微启:“嘉贵妃的舌头很软,没想到一碰就下来……哦——对了,贵妃娘娘常常向臣诉苦,埋怨自己的儿子不去看她,臣这便帮她将眼睛带来了,以解相思之苦。三皇子可要仔细瞧好了,莫辜负贵妃娘娘的心。”
哐嘡——
锦盒跌落在地发出巨响,一坨血淋淋的肉啪的一声掉下来,两颗眼珠散落,在地上弹动,朝司靖悠悠滚去。
脚边,是无神空洞的眼。
身后,是锥心刺耳的吼叫。
——傅月!你会后悔的!!
司靖一路上都被傅卿止牵着手,不管怎样使力都挣脱不开,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人在生气。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心里不是滋味。
你气什么!
“你气什么?”傅卿止微凉地语气在耳边响起。
我?我气你戏耍我,气你运筹帷幄还看我出丑,气你害惨了宴宁。
“我没事。”司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
傅卿止愣了神,没事?而不是“没生气”。
那便是在气。
他停了下来无奈的叹出一口气,用手将司靖掰正,让他面对着自己,语气放轻:“阿靖,那司澈已是道尽途殚,若是发起疯来个玉石俱焚,叫我去哪里寻你?”
眼前人声色如常,一声“阿靖”叫得司靖眉间一跳。
他竟忘了。
曾经,他们也有这样平静和谐的时光,大胆的、肆意的唤对方的名字。
曾经,是他一直跟在傅月身后。
年少的相遇,终生不忘。
“傅月!你的字真好看,比父皇写的好看百倍千倍,我要你教我!”
少年一袭白衣,好像他东宫的光亮都是这人带去的。
“傅月!你快教我兵法,我也想像你这般厉害,跟你一同上战场!”
少年身穿戎装,意气风发的模样惊艳他整个过往。
傅月……傅月……
那天他撕破那美好的假象,虚伪的里面有父皇、司澈、所有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还有——傅月。
后来他再也没叫这个名字,再也没有跟在这人的身后。
少年的脸与眼前人重叠,只是如今脱了当年的稚气,眉眼间变得更清冷。
“他能把我怎么样?”司靖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无比。
“阿靖……你别这样无谓,我会害怕。”
他明显感觉到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颤抖着,握得更紧。
“傅月,你可后悔?”
“不悔,嘉贵妃本就该死。”便是她当年栽赃陷害、挑唆皇上,害死了你的母妃。
不,我问的是,你可后悔——选择我。
司靖将眼前的人推开,不去看他的神情。
开不了口。
“太子殿下!皇上……皇上薨了!”青竹终于等回司靖,立刻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