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虽与现代不同、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也更多一点,但她跟阿爹阿娘住在村子里,能见到这种大家伙才是不正常。
要知道,老虎可是会吃人的。
乔挽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看一眼老虎,从来没见过呢,不过如果它真出现,我应该会害怕吧。”
小胤禛收起小弓箭,“不要怕,大老虎来了本阿哥保护你,乔姐姐,你跟我一起学射箭吧,这样到时候它就伤害不到你了!”
乔挽摇头要拒绝,然而小胤禛直接把弓箭塞进了她手里,“你拿着这个,本阿哥教你怎么拉箭,首先我们要瞄准猎物。”
分明是小小的一个人,此时却一副老成的模样,不容拒绝的抓住乔挽手把手教她,眯起眼睛瞄准了前面树梢上最大最艳的一朵桃花,手上箭弦一松,利箭从眼前飞速划过,桃花连枝落下。
小胤禛跑过去把桃花枝捡起来,一朵粉嫩的花儿在地上掉下了两片花瓣,但并不妨碍它的美艳。
小胤禛邀功一般双手捧着桃花又跑回来,递给乔挽,“乔姐姐,这是本阿哥今天见到最好看的一朵花,送给你!”
桃花的枝茎很细,与箭柄差不多大小,想要命中并不是件易事。
即便刚才已经见识过小胤禛的箭术、历史书上也有记载胤禛小时候的才华绝学,乔挽还是打心底里震撼。
她接受义务教育时读过许多书,这时却觉得没有哪一句诗能够形容小胤禛,只好重复着那一句“真棒”,回去找了个瓶子装上水把花插起来。
小胤禛以前极少收到过夸赞,无论功课还是什么,做得好了皇阿玛和所有人都认为是应该的,相反,要是做不好,则会受到阿玛和夫子的责怪。
小胤禛一时有些得意忘形,只感觉整个人都要飘到天上,见到乔挽将花装起来,有些不解的跟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乔挽道:“四阿哥箭术很好,只是花离开了大树很快就会枯萎,把它放在水里养着能多活几日。”
小胤禛听后又一次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的傲气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蔫了下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把花射下来送给乔姐姐,可是花却会枯萎,乔姐姐不喜欢这样。”
乔挽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识的举动竟然会伤到小胤禛的心,连忙否认,“不是这样,我很喜欢四阿哥的花,也没有要怪四阿哥的意思,花在树上虽然能多活些时日,但还是有凋落的时候,再说我昨日做桃花糕还摘掉了更多的桃花呢。我只是觉得,既然它现在被摘了下来,或许可以物尽其用让它多绽放几天。”
乔挽将插好的花瓶给小胤禛看,“你看,多漂亮呀,以后我们在屋里也能看到桃花了。”
小胤禛一看,干净素雅的青花瓷中露着一点粉,与麻雀的雀巢一起被放在窗子上,外面有阳光照进来,留下点点金辉,当真比外面一林子的桃花林还要漂亮。
今天的麻雀宝宝比昨天又长大了一点,虽然还是没学会飞,却勉强能扑哒着把自己移出窝外,对着青花瓷里的花儿哑哑地叫了一声。
麻雀娘亲见到,不由分说的重新把它叼进窝里。
小胤禛又被逗得咯咯笑,凑过去想要摸一摸麻雀宝宝。
谁知这时麻雀娘亲跳了出来,嘴巴里不知从哪又衔来一只虫子,放在小胤禛面前。
“喳喳。”
麻雀娘亲将宝宝挡在羽翼之下,甩了甩头看着他。
小胤禛瞬间又脸色一僵,差点崩溃。
“乔姐姐,有虫子!麻雀娘亲又把虫子给跟阿哥!”
乔挽一看,果然一只青绿色的小肉虫。
乔挽忍着心理的不适牵起小胤禛的手往外走,“我们先别进去,等过会儿麻雀们把虫子都吃掉就好了!”
她不能理解,麻雀娘亲在她这里每日有吃不完的谷子,怎么还要去抓虫子吃呢?
这就算了,怎么还屯食呢?
她也怕虫子啊!
作者有话说:
“雾笼田源雪压尘,琼枝玉树问星辰。雀儿不共房檐语,却立冬杨梦绿痕。”来源网络
第20章 养崽第二十天
距离上次王公公来告知他们春猎,两天很快过去。
小胤禛因受罚身上的几下皮外伤已经全好,扭伤的脚也能够走动自如。
皇家的大型春猎,历年选择的猎场经常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野外辽阔空旷的地方,由于行程不便,只有皇室之中以及品阶较高的大臣才能去,且不能携带过多家眷。
这一期间,往往是大家都向往、刺激但又苦魄的日子。也是官家才子展身手的好机会,不少官臣家的公子为了博得皇上眼球,在春猎上使尽绝学,武将子弟比谁带回来的猎物大猎物多,文人儒生则大多吟诗作画、斗茶博弈。
自从来到阿哥所,天还不亮就起床已经成了乔挽的常态,小胤禛昨晚一直想着春猎的事,导致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才刚睡下,乔挽便心怀不忍的将他叫醒。
因为……外面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到了。
“四阿哥,该起床了,要去春猎猎场上了。”
小胤禛迷迷糊糊揉了揉双眼,好一会儿之后回忆乔挽刚才的话,脸上困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新事物新场面的惊喜,腾的一下从被窝里站出来,“要出发了吗?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本阿哥,快帮本阿哥穿衣服,本阿哥这就要去!”
乔挽心想,再早点叫他,他这一晚就真的不用睡了。
早晨和晚上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乔挽叫醒小胤禛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去春猎的几天里需要的东西,这时拿来小胤禛要穿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给他裹得严严实实,末了又给他披上一件毛氅。
小胤禛兴高采烈的出去,整个人暖融融的,手里捧着乔挽塞给他的一个手炉。
这时天才微微亮,月光与烛灯争辉。
却在出去之后,乔挽与小胤禛俱是惊了一下。
接应阿哥们去猎场这种事派护卫就足够,其他阿哥皆是如此。
小胤禛的殿门前,却停了一辆一看就非一般身份能用的轿子,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王德福公公站在轿子前,笑眯眯的为小胤禛引路,“四阿哥请跟咱家来罢,乔挽姑娘先在外面等候片刻,老奴稍后再来安排。”
乔挽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一抬眸见到小胤禛果然也面带恐惧,一副想要退缩的样子。
帘子拉开,里面一身龙袍的康熙正闭目佯寐,与前日便服的康熙不同,明黄龙袍相映下,少了几分青年气盛,更多了帝王的威严。
乔挽听到小胤禛害怕的吸气声,这时,里面康熙突然睁开眼,不威不怒地与他对上。
小胤禛结结巴巴语不成调,“皇……皇阿玛,你怎么会在这里?”
康熙收回撑在桌案上的手,微微坐直了腰,桌子上有两碟糕点似乎还没被动过,“朕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小胤禛急得眼睛直打转,求救的朝乔挽望去,却见乔挽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实话,在刚才王德福掀开轿子的帘子时,乔挽心里惊讶程度不比小胤禛小。
虽然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寻常的轿撵,却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康熙竟然会邀小胤禛同乘。
倒是小胤禛,刚才一看到轿撵脸上就不对劲,大概那时已经知道是自己的阿玛了。
事情不关自己,乔挽惊讶过后就没有过多的情绪,却在心里同情小胤禛,一路上都要与自己最怕的康熙一起。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康熙愿意亲自搭载小胤禛去春猎,不也正说明,康熙心里是十分在乎小胤禛的?
这可是其他阿哥都没有的殊荣。
对了,历史书上还说,康熙十分在意的是皇太子胤礽,从小放在身边亲自养着。
刚才怎么不见胤礽?
王德福伺候好二位主子落轿后,才来安排乔挽乘坐的马车,她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人,是一个姑娘。
那姑娘似乎怕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便一直低着头,时不时往边上挪一挪,脸上写满了“别靠近我”。
乔挽不解,“你身体不舒服吗?”
花素摇了摇头,脸色一如刚才的惨白,“不,乔姑娘,我很好。”
乔挽虽然不懂察言观色,但她这样子,却一点都跟好搭不上边。
不过,引起乔挽注意的还有另一点,“你知道我?”
问完才恍然大悟,今天是春猎的日子,马车从阿哥所出来,小胤禛被允许参加春猎,其他阿哥自然也被允许。
于是改口,“姐姐也是随阿哥来参加春猎的吗,伺候的是哪位阿哥?”
花素惶惶抬头,“我……伺候七阿哥的。”
七阿哥,胤祐。
乔挽思绪稍微一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对七阿哥的记忆,“真好,这是小主子们第一次来春猎,一定会玩得开开心心的。”
花素丢了半个魂般摇头,“不,七阿哥不会开心的,他没想来春猎,七阿哥只喜欢一个人安静地读书写字,皇上的命令不可违。”
乔挽顿住,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接着,就见同乘的陌生姑娘又往后退了退,重新低下头。
乔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眼前姑娘是在害怕什么事、还是害怕她。
可是她有什么好怕的?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她倒是想跟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交个朋友,可是对方低头不语,她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另一边,相比华丽不知多少倍的轿撵之中,康熙与小胤禛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康熙不愿多言,小胤禛不敢看他、自然也不敢开口说话。
到最后小胤禛实在困得不行,头仰着靠在轿撵内壁睡着了。
康熙一抬眼,就见小胤禛头歪过来。
轿子虽大,却只有他们二人。
康熙皱了皱眉,正要叫王德福,一想王德福不在这儿,又怕会吵醒轿里的小家伙、到时再一双像看洪水猛兽的眼睛看着他,只好作罢。
康熙反省,这天底下,好像确实没有哪个父亲像他这样。
马车一路颠簸,等外面有声音告诉她们可以下车了时,乔挽整个人头昏脑涨,一度恶心欲吐。
想不到她第一次乘坐马车,竟然还不争气的晕车了。
乔挽压住憋在喉咙口呕吐的冲动,在下面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领他们去的公公上路。
一路上乔挽脸色都特别不好看,倒是之前马车里一直不愿搭理她的姑娘,好几次回头悄悄看她,脸上看不出是担忧还是惊慌。
二人等了没多久,就见康熙专属的华丽轿撵慢慢赶来,再接着,破天荒的见到康熙脸上带笑容牵着小胤禛下了撵,而小胤禛,身上披着一件显然比自己身量大上许多的衣服,小脸红红,满脸紧张,却不像前几日见到康熙时那样抗拒。
见到乔挽在等他,连忙挣开康熙的手朝她扑过来,“乔姐姐!”
康熙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眉心紧拧。
他可是小四的阿玛,竟然还比不过这个外面来了没几日的乔挽!
康熙一甩手叫上王德福,于是众人都看到皇上不知为何不高兴地离开,紧接着,又是许多台轿撵与马车纷沓而来。
护卫和公公们按照皇上命令带他们去营地,到小胤禛时他如何也不肯走,非要留下来看风景。
护卫们自是不敢阻拦,便由着他,同时多了几个人手留下来保护小胤禛的安全。
乔挽一眼就看出来,小胤禛满脸紧张与惆怅,四处有山有水景色甚美,小胤禛眼球却没转过一下,直盯盯的盯着轿撵的来路。
每当看到有人来,脸上表情在不同的距离里或期待或闪躲、或惊喜或失望,乔挽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在看风景,分明就是在看人。
小胤禛在等自己的额娘,乔挽心想。
乔挽陪他一起在高台上站了许久,不太宽阔的草路上人越来越少,逐渐到一盏茶的功夫都见不到一辆马车、一台轿撵。
小胤禛脸上表情也由一开始变化多端、到现在许久都不变一下的只剩愁容。
他们抵达时太阳还斜挂在天边,到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乔挽轻轻抬起指尖在小胤禛肩上点了点,“我来京师之前等阿娘回来时,也经常像四阿哥这样。不过我每次都等到了自己的阿娘,四阿哥肯定也能得偿所愿的。”
小胤禛微不及防地颤了一下。
接着,推掉乔挽的手,“谁说我在等我额娘了,我才没等她!”
“哦,是吗?”乔挽有意逗一逗他,“那四阿哥在等什么,不会真在看风景吧?是什么风景让四阿哥这般牵挂、看了快两个时辰魂都丢了?”
小胤禛气嘟嘟的大哼一声,抱起手臂转过头。
等再转过来时,眼眶却有些湿润,故作凶巴巴道:“没错,本阿哥就是在等额娘,虽然她不喜欢本阿哥,可是本阿哥就是想见到她,就看一眼,不行吗!”
连麻雀宝宝都有爱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他没有!
小胤禛这一哭,乔挽仿佛被当头打了一榔,不知所措。
只好抽出帕子去给他擦眼泪,“我没有说不行,你别哭啊。”
谁知这一擦,小胤禛眼泪流得更凶了。
“可是,你刚才还嘲笑我!”
乔挽连忙道歉,“我不是嘲笑四阿哥,我只是想告诉四阿哥,我也等过自己的阿娘,还等过阿爹和弟弟,这没什么的,而且四阿哥的额娘一定也是想念四阿哥的。”
小胤禛嘴角一顿止住了哭泣,泛着水光的眼睛望向她。
“真的吗?”
距离刚才又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春猎名额上的人已经全部来齐,却久久不见四阿哥回来,王德福再次带着皇上的命令出来,“四阿哥、乔姑娘,请快些跟咱家回营吧,春猎上的人都来齐了。”
第21章 养崽二十一天
闻言,小胤禛猛地回过头。
“齐了?你看准确了吗?可是本阿哥还没看到额娘。”
“四阿哥的额娘?”王德福手里托着拂尘作思考,“咱家负责清点此次参加春猎的臣子和娘娘、阿哥们,德妃娘娘身体抱恙来不了这次的春猎了,四阿哥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