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于是就脱了另一只鞋,正大光明地蹭上床来,搞得苗六溪一脸懵逼。
他想亲她。
苗六溪立即偏头。
坏成这样也没谁了,死都不给你亲。
贺楼生掰回她的小脸,要求道:“撒个娇。”
撒个锤。
不撒。
贺楼生:“要么删人,要么撒娇。”
苗六溪单手楼上他的脖子,学着书里女妖精那套哼哼唧唧了两道。
贺楼生:“亲我。”
得寸进尺了不是?
亲个锤。
不亲。
但贺楼生好像忍不住了,他还没等到对方表态,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由此苗六溪内心总结:所以你问什么呢?反正该来的都是要来的,直接省去说话环节不好吗?我还困着呢。
时值中午,雨声尚未未歇。
智能窗帘自动合并,光线骤降,屋内漆黑一片。
贺楼生抱着她睡了。
晚上,明月高照,天边零零散散挂着几颗星星,别墅露台外的绿林中绵绵不断传来蝉鸣。
胥巳已经回家,大家齐聚在水景台旁吃烧烤。
中年管家像个慈祥的侍卫一样守在旁边,等候差遣。
他不能有半分走神,因为贺楼先生难得回来一趟,且每次回来都能摆出不一样的冷脸。
没有人敢怠慢这位主子。
但今年却是清奇,先生不仅脸上浮出笑容,而且还主动来吃烧烤。
从前“烧烤”在他眼里,那就是糊了炭灰的腥食。
如今几月不见竟大有转变,他不仅吃烧烤、喝可乐,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美女。
管家反复观察,认为那位女子应该比亲戚关系还要更上一个档次,以他的经验来看,应该就是女朋友没跑了。
哎?
先生会有女朋友?
刚交的吧,感觉没有女孩能忍耐先生三天。
管家:也是苦了这孩子。
管家正想着,只见那个可怜孩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苗六溪:“叔叔,有酒吗?”
管家在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望向了远处的贺楼先生,先生并未留意到这里。
管家立即悄声告诉她:“有倒是有,但先生不让拿出来。”
苗六溪大为不解。
“为什么?”
“苗小姐,您别问了,先生嘱咐过,尤其不能让您沾酒。”
苗六溪:?
小骷髅怪几个意思?
吃完豆腐结果酒不让碰?
“别听他的,”苗六溪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值,“就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管家十分为难。
“这……被发现了我……”
“没关系,这罪我替你担了。”
管家:“……”
苗小姐倒挺讲义气,就是不知道她和先生的关系能维持到多久,能不能镇住人,毕竟先生的脾气……
贺楼生从远处走来,管家看到后第一时间低下头,并主动后退几步。
他听到两人的对话——
贺楼生:“冷不冷?”
苗六溪:“还好。”
贺楼生:“少吃点,这些对肠胃不好。”
苗六溪:“别管。”
贺楼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到她身上。
“别太晚,我先回去了。”
“去吧。”
这一通对话下来,管家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不到啊,先生竟然对她这般忍让!
苗小姐有点东西啊。
苗六溪走上前来,指了指自己的可乐罐子,悄声说道:“叔,他都走了,能偷偷给点酒吗?我就倒在这里面,绝对不让人发现。”
管家心道她和先生要是成了,那以后就是家里的女主人。
而且别看这位长得温柔,却能镇住贺楼先生,怕是手段只会更加凶残,惹不起惹不起……
他立马点头,将苗六溪带到负一层去。
负一层也是极为宽阔,会客厅的两旁正是茶室与酒厅。
酒厅内,一整片墙都是深棕色的大酒柜,其中斜躺着上百瓶世界顶级名酒,中间是个一米二左右的高档吧台,除了头顶上价值百万的欧式吊灯外,吧台两边还立着白色蜡烛。
氛围感直接拉满!
苗六溪看得眼睛发光,捏紧可乐罐就迫不及待地跟上来。
“苗小姐记得少喝一点,要是被先生发现了,我可就……”
“放心,我就随便来两杯。”
“好的,那我出去了。”
管家走一走,酒厅归我有。
苗六溪点兵点将挑了其中一瓶,拿着开瓶器拧了半天,最后将浓稠的红酒倒进可乐罐中,搞里头搞里头~
浅尝两口,葡萄酒香带着轻微的苦涩,感觉有千万只小火苗在舌尖上跳舞,度数应该不大,但足够浓郁辣喉,入口还有回甘。
嘶哈嘶哈,这是什么人间极品,她顿时将贺楼生家的规矩抛之脑后,要是天天能泡在这间酒厅里,那简直就是梦的天堂。
苗六溪喝完半罐,脸颊已经通红,体温也开始逐渐上升,但她不忘清理现场,将那红酒的瓶身擦干净,再放回原位。
她嗅到自己身上一股酒气,这会要是出去恐怕会被捉现行。
苗六溪想了想,眼下天色已晚,不如直接回房洗澡睡觉?
她歪歪扭扭去找楼梯,结果在楼梯隔壁发现居然还有电梯,整挺好,不用爬楼了。
自己住几楼来着?
三楼……还是四楼啊?
苗六溪迷糊着眼去找楼层键,手指在三楼与四楼之间来回游动,结果瞳孔一震,她发现这里居然也有负八层!
Oh,on!Shit!淦……嗯?等会儿?
这里又不是医院。
刚才这波直接将她的醉意吓退一半。
苗六溪怔怔盯着半晌,使神差地,按了“﹣8”按键。
作者有话说:
最新CP名——
小骷髅怪!
小白眼狼!
第58章
经过一条铺满灯饰的长长甬道后,前方只有一间屋子。
屋子不仅从外表看起来古香古色,就连她开门进去,发现里面也全是古代的装潢。
想起贺楼生这个千年老孤寡,能在自家地下室里搞一个秘密基地并不稀奇。
而且这地方比胥氏医院里的负八层温馨多了,那里好像只有一张梆硬的石床,但这里不仅有正经床,上面还有软乎乎的被褥。
初猜测,这里应该是贺楼生的专属房间,因为她看到枕边放着几张报纸。
报纸的日期正好是在昨天。
但奇怪了,男人的房间怎么会有梳妆台?
干净的台面上只有一把木梳和眉笔,中间赫然立着一块铜镜和一块木牌,木牌两边,摞着几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盒子。
苗六溪鼻尖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好香,它跟寺庙里卖的那些供佛檀香有点类似,但真正比起来,好像味道又淡了不少,没有刺鼻的香精味,更像是天然檀木。
她经不住手痒,拿起那块木牌看了看,原本只想确认香味是否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但却发现木牌上刻了几个字,而且全是古文,一个也不认识。
苗六溪好奇心起,将手中的可乐罐放好,又褪下了贺楼生的外套,拿起眉笔将上面的文字打乱顺序抄写在手腕上。
她又拿出手机,准备找人翻译翻译。
贺楼生肯定不行,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小偷小摸来他房间搞这些,肯定要被制裁。做贼就要有个做贼的样子。
王老师也不行,万一上面的信息跟骷族有关,那得不偿失。
她又想起之前在论坛上,用小号加过一位自称能翻译古文的大师。
苗六溪迅速切换小号,找到大师的微信。
页面中,还是上一次的聊天记录——
【李家大爷:五块钱一个字。】
真是神仙职业,翻译一个古文居然要五块钱!
得亏苗六溪酒喝多了相当豪放,五块钱对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个数字。
苗六溪反复数了多次,手腕上总共是七个字,她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文字拍照发过去。
【喵六西瓜:师傅在吗?你看看这个能翻译吗?】
在等待对方回复这段时间,苗六溪准备休息一下。
她哼着小曲,伸手到后面解开头发上的小皮筋,又扒了扒两边的刘海,正好桌上还有梳子,苗六溪干脆坐下来,对着铜镜梳起了长发。
暗黄色的镜面只能照见大概轮廓,这渣渣像素虽然模糊,但好歹也是个价值不菲的宝贝。
可能宝贝就是这样,再白的肌肤照起来都是黄的,可一旦碰见脸颊上的红晕,不过稍稍点缀,就仿佛整个镜面都喜庆了起来。
苗六溪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镜中已经泛起了淡红色的光,但也可能是角度不对,照起来总有一种哈哈镜的感觉。
她起身调整角度,重新看向镜子,不料镜面里竟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衣人影。
这场面吓得苗六溪浑身一颤,她心惊胆战,机械式地扭头看向那人,发现那人坐在床边,一身新娘装扮,头上盖着红盖头。
这……天上掉下个新娘子?
不止是新娘子,就连屋子里的装饰也全都变了。
光线明显提高,四周都挂着火红火红的绸缎,蜡烛也是红色的,梳妆台上全是古代的化妆品,就连床……妈耶,连床带褥全都铺满了红。
好了,现在目之所及都在告诉苗六溪,自己才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人。
咋梳个头还给自己梳穿越了?
还是新娘出嫁的场面。
她拿起木梳研究半天。
苗六溪多次瞟向新娘的方向。
等了许久都未见新郎进来,她又抑制不住手痒,奇怪,今天为什么格外手痒,最开始痒着去倒酒,后来痒着去拿木牌,现在又痒着要揭人家的盖头。
那新娘子仿佛人偶一般,苗六溪都伸手揭开一半了,都能看见美人的小红唇了,但她竟能保持纹丝不动。
哇妹子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把我当成新郎官了吧。
苗六溪内心复杂地“嘶”了一声,正在考虑要不撒手算了,这会儿又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又尖又细的笑声,听起来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她连忙放手,跑到一边躲起。
“姑娘真是好福气,这一大清早的,宰相大人的喜轿就已经停在门口啦!”
喜婆进门,拿起木梳给新娘子从头到尾梳了几道。
苗六溪一听说外面有喜轿,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她试着伸手在喜婆面前晃了晃,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可见这要么是梦境,要么是幻觉,反正不管是什么,这古代官员娶妻的场面,肯定相当有排面,她迫不及待要去要去凑凑热闹了。
原本昏暗的甬道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挤满百姓的街市。
都听说是宰相大人娶亲,半空中全都挂满了红灯笼,就连人们身上都穿着喜庆的衣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人群中间,立着一个富丽堂皇的大花轿。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沸腾欢呼中,新娘子被前呼后拥地迎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小孩手腕上分别挂着红色布袋,肥嘟嘟的小手伸进布袋里,将一个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小东西撒了出来,百姓争抢不断。
“我捡到了金子!”
“我捡到的是银子!”
“哇!是银票!发财了发财了……”
……
苗六溪顿时看傻了眼。
宰相娶老婆居然直接撒钱啊!好壕好壕!
这是什么壕无人性的家庭,妹子嫁过去真有福气。
苗六溪也跟着蹲下来捡,期间好像听到些什么……说是宰相已经有了妻室,娶那位姑娘不过也只是看她长得漂亮之类的,反正苗六溪也管不着,她忙着捡钱。
那宰相大人出手相当阔绰,就连新娘子上花轿后,喜童们都还不停在撒钱。
苗六溪一路跟着轿子后头捡,捡了满满一口袋,装都装不下,她觉得这些钱估计都够买一栋大别墅了,就连地址都想好了,就选在贺楼生他家旁边,先大概搞个三层,一楼当酒吧,二楼睡懒觉,三楼看日出,怕什么,做梦就要大胆。
一路跟着捡了一段时间,感觉热闹不比之前,随后不知哪来的凉风一吹,花轿突然停了下来,苗六溪抬头观望,才意识到四下已经无人。
什么?偌大的街道竟然只剩她一人在捡钱,人呢?都不想卷了吗?
疑惑间,她听见前面传来对话,好像是轿夫遇到了什么挡路的人,正在破口大骂:“什么人!穿得跟个鬼一样,竟敢挡我家二夫人的喜路!”
只听见骂声,却不见回答,苗六溪疑惑着走到前面一看,只见那人身穿一袭黑色斗篷,戴着连衣帽子,看不见模样。
小骷髅怪?
他挡在马路中间干啥呢?
苗六溪正准备喊他,可下一秒,就见男人戴起黑皮手套,步履如飞地闪到轿夫面前,一个一个地捏断了他们的脖子。
两个喜童被吓晕过去,苗六溪也被吓得不敢作声,找了个摊位角落掩藏起来。
斗篷男子处理完轿夫之后,就摘下手套扔了,准备去掀开轿子上的帷幔。
“贺楼生!!!”苗六溪见他实在过分,便忍不住朝他大喊一声。
随即,贺楼生果然停住了。
但令他停下来的不是苗六溪的叫喊,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哭声从轿中传来,从耳根灌入大脑,悲痛欲绝。
贺楼生放下手,只给新娘子留了一句话——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嫁给他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