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阮苏茉好像从没见过林珊妮这么低落,不由得心疼起来。
刚才的出租车师傅还没离开,她牵着林珊妮的手,重新上了车,坐在了后座。
离她们两步远的段西珩主动坐到了副驾上。
他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快哭的林珊妮,再看一眼想安慰却又有点无措的阮苏茉,轻声对司机报了他们所住的酒店地址。
出租车离去时,他转头看向这家酒店大门,不小心与一直站在那里的男人对上视线。
只一瞬,他被出租车载着离开,视线便被错开。
留在原地的梁宴一直目送出租车离去,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
晚上阮苏茉留在房间里陪林珊妮,没有跟段西珩一块。
房里,林珊妮坐在床铺前的地毯上,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
冒着白汽的啤酒味道瞬间溢出来。
林珊妮先是喝了大半罐,打了个嗝,才停下说:“你不用管我,去陪你老公吧。”
阮苏茉一直坐在林珊妮边上,表情凝重地看着她。听她这么说,马上摇摇头:“没关系,我先陪你。”
也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林珊妮的眼圈一下子红起来,她忍了忍眼泪,主动解释今晚的情况。
“我本来要自己走,他不放心,要送我,不然就不让我走。我没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
“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很可笑,这种时候不放心我一个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阮苏茉听明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云里雾里。她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林珊妮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可是刚说两个字,她的哭腔就出来了,眼泪唰的掉下来。
“我只是……跟他拜拜了。”
“拜拜的意思是……?”
“就是再见了,结束了。”
林珊妮说着擦掉脸上眼泪,仰头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口闷完,然后捏瘪空罐。
“他说他暂时没有做好跟我在一起的准备。既然没有准备,他睡我干什么,还千里送吊——”
“他是那么缺女人吗?”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我不想最后我和他变成炮/友关系,所以我提出没必要就不要再联系了,我不想再见他了。”
阮苏茉默默听着,看着林珊妮红透眼睛却又努力不想哭出来的模样,心跟着揪起来。
“可是他是你哥,你们以后不可能不见面的……”
闻言,林珊妮露出个苦笑:“再见面,他就只是我哥了。”
她喜欢梁晏太久了,久到她觉得她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他。
她的喜欢是很单纯干净的,她真的不愿意让这份感情变质成所谓的炮/友。
算了,还是结束吧。
也是蛮心酸,他们这样的关系,在结束的时候,连“分手”两个字都不配。
林珊妮喝完一罐啤酒没多久,酒劲上来,趴在枕头上流眼泪。
哭了好久,才睡着。
阮苏茉趁她睡着,给她擦了脸和手,盖上被子。
被子刚盖上,林珊妮就踢了开,翻过身,连睡梦中都在哭着骂:“梁晏你这个王/八/蛋……”
阮苏茉听着心疼,义愤填膺,跟着一起骂。
“对,你哥就是个王/八/蛋!”
……
这一夜,阮苏茉几乎没怎么睡。
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给林珊妮收拾完再躺到床上,已经快凌晨两点。
酝酿一下睡意,没两个小时,又要起床。
段西珩早上的飞机。
五点离开酒店去机场。
林珊妮已经借着酒劲睡得很沉,没有再哭。阮苏茉起床后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门外走廊,段西珩已经站在那等。
他换上了修身简约的西服,看起来是准备一下飞机就回公司。
阮苏茉关上门,走向他,先看了看他身旁的小行李箱,再抬眸看向他。
“都收拾好了?退房了吗?”
段西珩点头,又摇头,低沉的嗓音在寂静走廊里格外清晰。
“收拾好了。还没退房,现在下去。”
阮苏茉抿着唇,过了会才长长地“噢”了一声。
然后她可惜地说:“我只能送你到楼下。七点就要去排练,来不及送你去机场了。”
“嗯。没关系。”
段西珩深沉的目光里藏着不舍,这一别大概是两个月后再见。
有些漫长。
他们一同走向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段西珩问阮苏茉:“你朋友还好吗?跟男朋友吵架了?”
“才不好。那个也不是她男朋友,就是个大坏蛋。”
提起这个阮苏茉就生气,“专门骗女孩子的王/八/蛋。”
见阮苏茉这样气愤,段西珩不禁问:“他骗什么了?”
“他……”阮苏茉张张嘴,觉得不能说别人隐私,就把话截止住,“没什么,反正他就是一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坏蛋。”
段西珩回想一下晚上临走时与梁晏短暂的视线接触,不自觉地说:“这当中有没有什么误会?”
“什么什么误会?”
“没,我只是觉得,你朋友的男朋友,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
“……”
阮苏茉盯着段西珩看了许久,“你为什么替他说话?你们男人果然会替同类说话,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段西珩:“……?”
阮苏茉:“真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段西珩被搞糊涂了,他露出无奈的表情,询问:“我是哪种人?”
“就是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的臭男人!”
?
无缘无故被倒一盆脏水,段西珩哭笑不得。
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这么就成了……穿上裤子就不认的臭男人?
“阮苏茉,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阮苏茉冲他哼哼,“谁让你替别人说话。”
“我有吗?”
“你没有吗?”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段西珩刚准备进去,却见阮苏茉往后退了一步,愤愤然道:“再见,不送!”
段西珩:“……”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阮苏茉丢下这句,扭头就走。
留下段西珩一人在电梯前无奈地笑。
这脾气,真是说来就来。
……
因为要赶飞机,段西珩没有再多停留,退房之后就离开了酒店,出发赶往机场。
他不知阮苏茉在生哪门子气,仔细回想,大概她也不是在跟他生气,只是在为朋友抱不平。
到机场后,他给阮苏茉发消息:【到机场了】
阮苏茉没回。
安检时候,他发:【安检了】
阮苏茉没回。
登机前,他发:【马上登机】
阮苏茉还是没回。
段西珩终于确认,阮苏茉这小脾气是真闹起来了。
还怪可爱。
……
飞机上,段西珩在座位上坐好,身旁的男人也坐下。
他们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梁晏把自己手机递过来:“麻烦加一下你太太的微信。”
为避免误会,他解释:“我联系不上林珊妮。”
林珊妮把他删了。
还是拉黑删除。
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
停顿一会,段西珩接过梁晏手机,顺便也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麻烦加一下你女朋友微信。”
“我也联系不上我太太。”
作者有话说:
段&梁:(握手)同是天涯沦落人感谢在2022-07-03 11:05:50~2022-07-03 23: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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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早上的排练从七点准时开始。
一直到中午结束, 阮苏茉才有时间拿起手机。
她跟林珊妮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打开手机,除去排练之前收到的几条段西珩发的消息,还有一条是一小时前他发过来的:
【到了】
附赠一张海城停机坪的照片。
阮苏茉只点开看一眼, 并没回复。
她暂时还不想理他。
通讯录那里有个小红点, 阮苏茉点进去, 不自觉停住脚步。
“珊妮。”她把手机递给旁边一起走的林珊妮看,“你哥。”
林珊妮转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申请好友的那个人确实是梁晏。
头像昵称都对的上。
验证消息写着:【我是梁晏】
“你哥怎么有我微信?他加我做什么?”
林珊妮也不知道梁晏怎么有阮苏茉的微信, 但她知道梁晏为什么加阮苏茉。
她想想,说:“大概是因为我把他删了。他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吧。”
阮苏茉:“?”
林珊妮接过阮苏茉手机, 通过验证消息回复梁晏:
【我是林珊妮,没死,死了会通知你烧纸。】
然后把手机还给阮苏茉。
“再发来就别理他。”
阮苏茉看到林珊妮回复的消息, 不由得笑:“哪有人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的。你真不打算理他了?”
“割袍断义, 一刀两断。我想明白了,男人没什么用, 男人只会影响我工作的进度。你看我早上因为他的事,不小心拉错一个音,就被指挥盯了一早上。”
林珊妮一想起指挥又圆又厚的眼镜片后面那双死亡之眼,就不由自主抖了抖。
太要命。
两人重新往前走,林珊妮顺手拿出自己手机,这下换她停步了。
手机递到阮苏茉面前:“这你老公?”
阮苏茉定睛一看,确实,好友申请列表里的那个人, 是段西珩。
“你老公加我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一早上没理他?”
“啊?你们怎么了?”
“也没什么, 就心烦。”
林珊妮搞不懂这腻歪的小夫妻怎么了, 看看手机的好友申请,问阮苏茉:“那我加不加?”
“别理他。”阮苏茉想也没想,重复林珊妮的话:“男人只会影响我工作的进度。”
“……”
“……”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放下手机,手挽着手去休息室吃午饭。
-
半夜十点。
阮苏茉和林珊妮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来,打卡了几个网红景点,吃了麓川的特色小吃。
一天的排练加上一晚上的游玩,她们都累得不行,前后洗了澡,刚躺到床上就眼皮直打架。
林珊妮想睡了,问过阮苏茉后就关了灯。
房间是标间,两张单人床。
阮苏茉侧过身,看着黑暗中另一张床上不大明显的林珊妮的后背,压低声音出声:“珊妮,你睡得着吗?”
林珊妮在黑暗中睁开眼,眼圈有点发红。
她诚实地答:“睡不着。”
“是在想你哥吗?”
“嗯……这是不是就是失恋的感觉?”林珊妮笑了笑,“恋爱都还没谈,倒是先失恋了。”
阮苏茉安静着,她能理解林珊妮的感受。虽然她和林珊妮的状况不一样,可是几年前段西珩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怕黑夜,怕睡觉,怕安静夜晚。
因为这样的时候,她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段西珩,心就像空了一大块,然后眼泪就掉落下来。
那段时间,她每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也是还没谈恋爱,就先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失恋。
“珊妮,你不要勉强自己。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
林珊妮像是把头埋在了枕头里,声音听着很闷。
“我应该是错了的。我不该喜欢他,他是我哥。”
她难过地说着:“我们父母再婚后,我的世界里就多了一个他。小时候他对我很好,可是等我长大了一些,读了高中,他就好像故意跟我拉开距离。”
“其实我不喜欢小提琴,那是小时候他在学,我想跟他在一块,就跟着去。后来他不学了,我也想放弃,却又偏偏因为他一句‘你很有天份’就坚持了下来。”
“我宁愿他一直离我那么远,没给过我希望,这样我还能放弃的坦荡一点。可他为什么偏要给了我希望,又给我失望……”
林珊妮吸了吸鼻子,悄悄用枕头擦掉自己眼泪。
“我没事。难过几天就好了。睡吧。晚安。”
阮苏茉张张嘴巴,想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好朋友。
阮苏茉跟着难过起来,点点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