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是没怎么睡好,但是……倒也不是因为照顾她……
“唉,我好想回家。”阮苏茉叹气过后,可可怜怜地说:“我想我家茉莉了。”
也想那个假茉莉。
“就只想你家小猫咪,不想你老公啊?”
“想啊,我昨晚还梦到他了。”
说起这个,阮苏茉还有点不好意思。
林珊妮欲言又止,把手上的粥递给阮苏茉,然后说:“其实,你不是梦见他。”
“你老公,真的来了。”
“啊?”
阮苏茉愣滞住。
段西珩来了?
他怎么会来?
“他那么忙,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上回他不也送你去麓川了,挤出点时间又不是做不到。”
林珊妮这么说,阮苏茉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转头环顾四周,并没见到段西珩的人影。
林珊妮看出阮苏茉在找人,笑着告诉她:“别看了,他现在不在这。”
“他去哪了?”
“去外面给你买药了。他出门的时候我正好过来碰上,这个粥,也是他点的。”林珊妮抓起阮苏茉的手,把粥放到她手上,“快吃吧,爱心早餐。”
白粥的清香一汩一汩地荡漾在鼻尖,阮苏茉望着这碗粥,表情还是有些愣。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吃完粥,吃完药,时间过去好久,段西珩都没回来。
林珊妮有点事,出去了,只剩下阮苏茉一个人。
阮苏茉躺在床上,在等待的时间里,心跳乱七八糟的。
呼吸都跟着烫了几分。
在门锁被门禁卡刷过,嘀嘀两声响起的时候,阮苏茉甚至紧张了起来,连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然后她听到关门声,再听到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脚步声,鼻尖忽然就酸了。
男人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外头风霜的凛冽。
他停在床边,坐在床沿上,沉默注视着她。
指尖冰凉,轻轻揩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许久之后,她吸着鼻子出声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段西珩摇摇头。
阮苏茉眼睛眨巴几下,看起来有点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作者有话说:
段:传下去,我老婆在对我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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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茉生病了,要你们点点作者专栏收藏才会好(认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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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很奇怪, 段西珩的表情并不好。
阮苏茉第一次跟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撒娇,他却好像不为所动,眼睫很轻地垂下,然后才张开手臂。
像是愿意给她一个拥抱, 又好像并不愿意。
阮苏茉从床上坐起来, 并未投入他的怀抱, 而是怔怔看着他。
因为生病,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发白, 有一些些起皮。
很憔悴,很没精神。
“你怎么了, 不开心吗?”
听闻阮苏茉这样细小虚弱的声,段西珩喉结动了动,放下手臂。说话时候, 声音很沉。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苏茉愣一下。
段西珩说:“病得这么重, 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一声?”
“我……”阮苏茉张张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出什么理由, 只得咬住下唇。
段西珩像是忍了一会,再开口,声音没刚才那样严肃了。
反而透露出几分失落。
“我以为我们这样的关系,在你最虚弱的时候,你想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我。”
可是这几天,电话不接,视频不接,一句不舒服都没说过。
阮苏茉怔了好一会, 眼睛漫上一层水光, 鼻尖酸的好像马上就会掉下眼泪。
她软着声, 委屈地说:“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你又不会马上出现。”
“我现在不是来了?”
几秒停顿,阮苏茉终于掉下眼泪。
“你来了也只知道凶我,那你还来做什么。”
她的情绪被打开一个口,就再止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加上一脸病容,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我妈以前说过你很忙,让我不要给你增加负担。我有好好听话,为什么到了你这,你还怪我。”
阮苏茉可委屈了。
她就是不想让段西珩担心啊,那次临时陪她去麓川,她亲眼所见他到底有多忙。
觉得自己生病不好看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他太多时间。
阮苏茉低着头哭,一声一声的呜咽,让段西珩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心软下去,伸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他叹气,“不管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需要你那么体贴为我着想。”
阮苏茉心里还有怨气,想推开段西珩,但她全身软绵绵的,实在没多少力气。
段西珩感知到她的挣扎,便将她搂的更紧,按在怀里轻拍她后背。
“好了,抱你了,别哭了。”
阮苏茉整个人软软的,像风雨之中被捡回来的小猫,贪婪地寻求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儿。
她小手揪住段西珩身侧的衣服,头在他脖颈间拱了拱,眼泪稍微止住了,就是声音还带着颤弱的哭腔。
“段西珩,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段西珩轻低着头,下巴贴着她头顶,说:“我不知道。”
“啊?”
“我来了才知道。”
这几天阮苏茉有些异样,段西珩一直觉得不对劲。
昨天他提前交代好工作,空出一天时间坐飞机过来,到了之后给阮苏茉打电话,得到的是她要睡觉的回复。
晚上六点,甚至还是晚饭时间。
按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这么早睡。
于是他重新试着加了一下林珊妮的微信,这次林珊妮通过了。
后来他在药店找到出来买药的林珊妮,之后又接到了国外黎颂娴的电话。
他是有些生气的。
所有人都知道阮苏茉不舒服,阮苏茉却偏偏不告诉他。
他甚至都在想,他对她来说就那么不重要?
为什么她生病难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他。
在药店买完药,段西珩跟林珊妮回到酒店,才发现阮苏茉发烧了。
烧得有点厉害,迷迷糊糊,已经有些不认人。
他又下楼去买了退烧药。
之后喂药,擦酒精物理降温,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阮苏茉才退烧。
天彻底亮了后,段西珩点了外卖的粥,恰好林珊妮过来敲门询问情况。
昨晚林珊妮重新开了间房,把这里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段西珩出去买东西,麻烦林珊妮留下照看一下。
所以阮苏茉醒来,看的会是林珊妮。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成了这副样子。”
段西珩也不知自己该懊悔来晚了,还是该庆幸幸好来了。
他说着,松开阮苏茉,起身去桌子那边打开自己刚才带回来的购物袋。
糖纸剥开,带着酸甜话梅味的硬糖被放到阮苏茉嘴巴里。
熟悉的甜味在味蕾弥漫开,阮苏茉神情有些懵,纤长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眨啊眨。
“你妈说你生病的时候比较娇气,很难哄。所以我去买了这个。”
段西珩重新坐到阮苏茉床边,微微凉的指尖勾过她耳际头发,说,“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喜欢的话梅糖,吃了应该会心情好一点吧?”
说不感动是假的。
阮苏茉含着口腔里的这颗话梅糖,眼睛,鼻息,都好像要变得湿漉漉起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含着糖,囫囵发出声。
段西珩则是凝视她很久,而后无奈般叹气。
“不然对谁好。”
段西珩揉揉阮苏茉的头发,让她躺下来休息。
这时候的阮苏茉很听话,咬碎那颗硬糖咽下去后,马上就躺到床上。
段西珩给她盖好被子,准备起身,却被勾住手指。
“我妈只告诉你我生病的时候会娇气,没告诉你我还会黏人吗?”
她大胆地抓住他的整只手,眼睛渴求又害羞地望着他:“我还会要贴贴,要抱抱。”
她简直像个小孩。
段西珩脸上表情松动,似是笑了笑,“你现在看起来只有三岁。”
阮苏茉以为他是拒绝,小脸耷拉下来,也松开了抓他的手。
段西珩往一边走去,脱了身上的外套,只着一件单薄衬衣。
之后他上床,隔着被子,侧身从阮苏茉身后将她拥住。
是的了,就是这种感觉。
昨晚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阮苏茉就感觉到有个人这样拥着她。
那种温暖的感觉,只有他能给。
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双手从他腰间穿过,紧紧将他抱住。
两个人贴得很近,心跳混在一块。
他们都没说话,在舒适的安静之中缓慢呼吸。
阮苏茉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
退烧之后,她感冒的症状也减轻许多,人也比早上有活力多了。
胃口也跟着好起来,中午吃了不少。
下午时候林珊妮回来过一趟,来取一些自己的东西。
看阮苏茉不再病怏怏的,她放下心,不免啧啧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早上还苍白的小脸,这会儿就红润润的。
果然,爱情包治百病。
林珊妮在隔壁开了间房,不做电灯泡,拿了东西就走了。
段西珩出门都会带着电脑,这个下午他一如既往地开着电脑办公。
一米二的单人床勉强挤下两人,他靠坐在床头,经常伸手用手背探一下阮苏茉额头的温度,生怕她再发烧。
阮苏茉很争气,没有再烧,甚至还想着晚上能不能出门,她想和段西珩出去逛逛。
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段西珩无情否决了。
于是他们一直在房里待到了晚上。
天色渐暗,段西珩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合上电脑,起身走去窗边拉窗帘。
他在窗前停顿了一会。
“苏茉。下雪了。”
阮苏茉正窝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顺带吃着话梅糖。
听到下雪了,连忙抬头看过来。
觉得看不真切,她又掀开被子跳下床,跑到段西珩边上。
这场雪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外面的世界已经白茫茫一片。
雪看起来下得很大,密集的雪花不断落下。
阮苏茉把手贴在窗户玻璃上,无限贴近窗户,想看得真切一些。
可是离得太近,因为温差,窗户玻璃上凝结了一片白雾,愈发看不清。
“段西珩,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阮苏茉转头,格外恳求地看着段西珩。
段西珩没有同意。
“外面太冷了。”
“我多穿一点。”
“不行,你还在生病。”
“我就出去一下,一下下。”
阮苏茉伸出一个小手指,“就一下。”
段西珩面无表情:“不行。”
阮苏茉可怜兮兮地拽住他衣袖,摇了摇,撒娇似的说:“房间里太闷了,病人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嘛。”
段西珩的心没那么硬,碰上阮苏茉这样撒娇的语气,他根本抵抗不了。
理智与情感挣扎了那么一小会,最后理智颓败。
“十分钟。”他妥协。
“好!”
得到应允,阮苏茉立刻去穿衣服,把自己最厚的羽绒外套穿上,再围上围巾。
段西珩觉得还不够,拿了一个口罩给她。
夜幕降临,皑皑白雪让这座陌生的北方城市陷入冰雪之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落到肩膀头发也不见化。
段西珩没有让阮苏茉去很远的地方,酒店的二层是家自助餐厅,有个供客人喝咖啡的露台。
因为下雪的缘故,露台空无一人,墨绿色的遮阳伞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桌椅板凳上也都是一片白色。
阮苏茉站在玻璃门前,望着空荡宁静的露台,偷偷扯下口罩,露出鼻子,深深呼吸了一下。
感觉有点冷,她又马上把口罩拉了回去。
“段西珩,你记不记得海城下雪的时候,我们在小花园里堆雪人?”
阮苏茉望着眼前这片白茫茫,伸手,接了一朵落下的雪花。她笑起来:“你堆的雪人好丑。”
段西珩侧头望着她,神色淡淡,想起她说的事情,唇边漾起一丝不甚明显的笑。
海城的冬天会下雪,不过都是在深冬时节。
那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阮苏茉和段西珩都在放寒假。
阮苏茉拉着段西珩非要跟他打雪仗,可是段西珩任阮苏茉往他身上丢了很多雪球,他都没还手。
阮苏茉以为段西珩不想跟她玩,有点生气,段西珩为了哄她,说给她堆个雪人。
雪人堆完,阮苏茉说:“这个雪人怎么跟你一样丑。”
段西珩没有生气,只是淡着声回应:“丑么,我是按你的样子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