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荆棘——慕拉
时间:2022-07-25 06:42:17

  风停雨歇。
  阮苏茉虚弱睁眼,借着重新亮起的水波纹灯光,看到段西珩认真平静的侧脸,手上拿着纸巾,在替她擦拭。
  脑子里混沌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阮苏茉意识到现在的段西珩在做什么,脸涨得比刚才还红,后知后觉的羞赧让她忍不住抓过枕头盖住脸,难为情地翻过身去。
  段西珩清理的手停顿一下。
  他身上还出着一层薄汗,眼眸暗沉,不自觉从阮苏茉后背上扫过。
  肩细背薄,肩胛骨和脊柱的线条干净流畅,漂亮的腰窝两侧有两道不算浅的掐痕。
  不止腰侧,整个背部,都有深深浅浅的印记。
  段西珩滚了滚喉结,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最后还是没说话,怕阮苏茉被闷死,伸手去碰了碰枕头。
  阮苏茉反而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娇柔的不像是她在说话:“别看我。”
  “……没擦干净。”
  又低又沉的四个字,像滚了一层沙砾。
  别有意味,又格外色/气。
  阮苏茉脑子轰然炸开。
  求求了,别再提醒刚刚都弄她身上了……
  真的很羞啊……
  阮苏茉闭紧眼睛,深呼吸几口,才从枕头里探出头,伸手臂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盒东西。
  往后丢给段西珩后,她又躲到了枕头底下。
  整个过程,他都没给她拿这个东西的机会,她也被欺负的忘记了这个。
  现在才想起来——
  要是早点拿出来,也不会被牛奶盒打翻在身上,留下难以言喻的黏腻。
  段西珩垂眸看了那盒durex许久,好像知道为什么晚餐时候阮苏茉那么心虚地抢走那个购物袋。
  他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心潮涌动。随后拉过一边的被子覆盖到阮苏茉后背:“起来洗澡。”
  “没力气。”
  阮苏茉小声说着,然后在被子里挪了挪,企图把自己完全藏起来。
  她就像只蚕宝宝,躲在被子里,小声地控诉段西珩。
  “你下次,能不能温柔一点……”
  她好像有点委屈。
  “很痛的。”
  “我都哭着喊不要了,你也不听,我求你你也不管,还掰——掰我膝盖……我又不是学跳舞的,柔韧性一点都不好……”
  小时候没学舞蹈就是因为她柔韧性太差,又怕疼,练不了基本功。
  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硬掰,曲折——
  现在想起来真是又羞耻又痛。
  “好。”
  段西珩轻声应道,然后将阮苏茉从被子里捞出来。
  但是阮苏茉只肯露出个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累,整个人发酸,一点力气都没有。
  “先去洗澡。”段西珩再次说。
  可是阮苏茉没应。脑袋贴在枕头上,眼皮都抬不起来。
  安静几秒后,段西珩见她快睡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苏茉。”
  阮苏茉很少听他这样喊自己。
  平时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就像她喊他名字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阮苏茉觉得他好像有点……温柔。
  阮苏茉正发着呆,身上倏地一凉,被子被掀开,然后就被段西珩抱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口,又想着捂别的地方,最后双手却只能揽住段西珩的脖子借力,怕自己会摔下去。
  “段西珩——”
  “洗完澡再睡。”
  段西珩这时候倒是当君子了,目不斜视,抱着阮苏茉就进了浴室。
  浴室灯一开,阮苏茉就感觉自己像森林里找不到地方藏身的小鹿,在猎人的视野中无所遁形。
  羞耻感席卷而来,她缩在段西珩怀里,藏起脸。
  “还能站吗?”
  段西珩问得太正经,阮苏茉红透脸,恨不得咬他。
  见怀里的人没反应,段西珩又问:“淋浴还是去浴缸?”
  “……”
  阮苏茉偏头,找到段西珩的胳膊,张嘴就咬了上去。
  段西珩并未理会,隐秘的痛感很快消失。
  他将阮苏茉抱到淋浴间,放下她站好,打开了花洒。
  乏力又腿酸,阮苏茉有些站不稳,段西珩扶了她一把,手轻轻拽住她胳膊。
  她低着头,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睡裤,上衣没穿,薄薄一层腹肌很是显眼。
  某些画面猝不及防蹿进脑海里,让人面红心跳。
  而这时候,段西珩还问:“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阮苏茉又气又羞,抬起头就瞪着段西珩:“你能别说话吗!!!”
  以前还嫌弃他总是不说话,现在,她觉得他还不如当个哑巴!!
  热气氤氲,水声潺潺。
  半晌,段西珩似是叹气,语气中却又糅杂着不易发觉的温柔和纵容:“阮苏茉,你真难伺候。”
  阮苏茉微愣,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就被他扣住后颈。
  她受力抬起头,纤细的脖子仰出一个好看流畅的弧度。
  随后他的吻就重重落下,让人无法招架。
  作者有话说:
  哒咩哒咩
 
 
第5章 
  早晨日光浓郁,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照亮一室凌乱。
  阮苏茉被手机铃声吵醒,趴在床上睁不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臂往床头柜那探。
  找了半天,凭着记忆找到了手机。
  “喂……”
  阮苏茉接通电话开口的瞬间,觉得自己喉咙废了。
  干干涩涩,还有点哑。
  电话那头的林珊妮闻声一愣:“你怎么了,感冒了?”
  才不是感冒,而是——
  阮苏茉说不出口,勉强睁了睁眼睛,翻身躺好,说:“嗯……感冒了,喉咙痛。”
  “吃药了没有?下午还能去乐团吗?”
  阮苏茉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进了海城市的交响乐团,有演出的时候,会因为排练而忙碌一两个月,没有演出的时候,就很自由。
  她是钢琴演奏,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她上场。
  过两天市里有场小型演奏会,这段时间他们都在排练。
  昨天休息,阮苏茉心血来潮回了一趟家,没想到——
  “下午?今天不是还在放假吗?”
  “你没看群消息呀,定制的演出服已经到了,指挥让我们下午去试穿。”
  阮苏茉还真没看群消息。
  她恍惚地揉揉眼睛,身残志坚,忍着腰疼从床上坐起来:“好,我现在起床。”
  林珊妮:“行,待会我顺路来接你,一起吃了饭过去。”
  跟林珊妮打完电话,阮苏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想起转头去看床的另一边。
  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
  段西珩呢?
  走了?
  他竟然走了?!
  把她折腾了一夜,天亮了就穿上裤子走人?
  想起昨晚在浴室没洗成的澡,阮苏茉气不打一处来。
  太过分了。
  早知道段西珩会这么不做人,她昨晚就不该先挑起这个头。
  阮苏茉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会,掀开被子下床。
  她懒得去细究段西珩什么时候给她换的睡衣,脚刚踩到地板上,她就趔趄一步停顿住,好像身体里的每块骨头都在牵扯着痛。
  尤其是大腿内侧。
  阮苏茉疼得眼圈发红,眼底洇出湿润来,再看看胳膊上暧昧的印记……
  啊,不行。
  就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试穿演出服。别人一看就知道她昨晚干了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犹豫过后,阮苏茉重新回到床上,给林珊妮发消息。
  【我想了想,感冒有点严重,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我下午还是不去了吧】
  【小狗哭泣.jpg】
  林珊妮:【?】
  另一边。
  高速路上。
  姜助理坐在副驾,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沉默看手机的男人,想起自己一大早过来送西服前,他特意交代,到了之后不要按门铃,也不要打电话。
  姜助理比段西珩年长几岁,早就有家室,一看这几句话就能猜到,是里面还有人在睡觉,段西珩不想吵醒她。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段总,还有这么贴心细致的一面。
  “段总,昨晚您临时推掉了大商运营那边的饭局,现在那边又来询问今晚是否有空。”
  段西珩表情淡漠,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只应一声:“可以改到中午。”
  姜助理:“好,我马上回复。”
  段西珩的心思并不在什么饭局上。
  他晚上也有空,但是看着微信朋友圈,他又突然没空了。
  晚上他想回去。
  手机屏幕上,顶着小茉莉头像的阮苏茉,在昨晚,发了一个投票链接。
  司灏。
  段西珩知道他,谈不上认识。
  阮苏茉高一的时候,参加元旦晚会,寒冷冬天的十二月,她每个晚上都会在艺体楼的琴房练琴。
  段西珩会在结束晚自习后,到琴房外等她,有时是半个小时,有时是一个小时。他并不会觉得时间难熬,寒冬里阴冷走廊的石砖地面也不会很冰,他每次都坐在琴房门口的地上,单腿屈膝,一边等着阮苏茉,一边自己看书或做题。
  有那么几次,他会碰上司灏和阮苏茉一起开门出来。
  司灏是阮苏茉的同班同学,也是从小学音乐,他身上自带的气质,当时看起来,跟阮苏茉很相配。
  那时候的段西珩,拼了命地想隐藏起自己晦涩又不光彩的过去,他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自己的沉默里。
  就算嫉妒,羡慕,吃味,他都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
  段西珩顺手打开搜索引擎,搜了一下,发现司灏几年前签了一家唱片公司,发了两张专辑,但没什么水花。
  他对司灏的歌不感兴趣,手指随意往下划,视线最后落在“Jasmine”这个英文上。
  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曲:Crush
  作词作曲:司灏
  钢琴伴奏:Jasmine
  Jasmine。
  段西珩眼神微凛,平日不带什么表情的脸,隐匿在黯淡光线中,辨不清情绪。
  -
  下午。
  黎颂娴出国前给阮苏茉找的打扫阿姨准时上门打扫卫生。
  阮苏茉裹着件长袖窝在沙发里,一手抚着怀里的猫咪,一手拿着手机回消息。
  乐团的指挥给她发了一堆消息,无非是嘱咐她注意身体,演出在即,千万别临时掉链子。
  阮苏茉有点心虚,忙保证自己明天的“感冒”明天就能好,明天的排练一定能到。
  回完指挥的消息,她点开外卖app,犹豫着吃点什么。
  早上醒了之后她又补了一觉,到现在还没吃午饭。
  昨晚消耗太多体力,现在的阮苏茉急需碳水补充能量。
  于是她点了一份寿司套餐,再起身去厨房冰箱,拿出一盒冰淇淋。
  打扫阿姨恰好抱着换下来的被单被套从楼梯上下来,见状,好心提醒:“阮小姐,来例假了还是不要吃冰的,伤身体。”
  阮苏茉跟这个阿姨已经很熟,平时有事没事都会聊聊天。
  她听阿姨这么说,刚想回答自己没来例假,阿姨抱着的床单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脸忽然红透。
  她忘了先把床单换了……
  段西珩走之前,大概整理了一下卧室,该扔的,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但是床单被子,阮苏茉还睡着,他没清理。
  阮苏茉醒来之后,阿姨就上门了,一时间也没去清理。
  所以,阿姨应该是看到床单上那乱七八糟的……
  啊,好社死。
  阮苏茉忍不住捂脸。
  阿姨已经走远,看样子是去生活阳台洗床单。
  为了证明自己是来例假了,阮苏茉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回到沙发继续窝着。
  现在的她,是一个在例假期感冒了的虚弱女人。
  例假和感冒是假的,虚弱是真的。这样一想,她又想骂段西珩,想把自己攒的可爱的骂人表情包发给他,但是……她没他微信。
  傍晚时分,阿姨收拾好一切离去。
  阮苏茉看了一下午电影,有些昏昏欲睡,准备拿遥控器关电视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
  有人给她发微信消息。
  【在家?】
  阮苏茉愣了一下。
  她好像不知道他是谁。
  头像是黑色的夜空,悬着一抹浅淡月牙。
  昵称是个句号。
  再点开个人资料,什么信息都没有,朋友圈也是不开放的。
  最近她有加什么人吗?
  好像没有。
  但是这个头像她有印象,很早以前就见过他给自己点赞,只是点赞之交,几年里从没聊过。
  阮苏茉犹豫了一小会,发送两个字:【你是?】
  对方没有再回。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
  阮苏茉过去开门,在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气呼呼地把门打开。
  “段西珩,你气死我了。”
  门口的段西珩:?
  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眉眼之间还带着不明显的倦意。
  听阮苏茉责怪又略带娇嗔的语气,他不免蹙眉,仿佛在问:我怎么了?
  阮苏茉的视线在段西珩身上上下扫视一番,他换了一身西服,斯文内敛的模样,跟昨夜床上的那个人完全联系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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