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荆棘——慕拉
时间:2022-07-25 06:42:17

  大概是情绪有些乱,段西珩开车开到一半,就在路旁停了。
  日光太过赤//裸,很多情绪难以遁形。
  段西珩拿起手机,拨通一个手机号码,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有些想听她的声音。
  此时国内正是夜里。
  阮苏茉这一天上了陶艺课,去了农场喂小动物,又参加了新乐团的排练,现在已经精疲力尽。
  她睡得正香,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阮苏茉睡梦之中接起电话,没看来电显示,也没注意到这是个境外电话。
  “喂……哪位……”
  “是我。”
  熟悉清透又带一点沉静的声音,让阮苏茉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段西珩?”
  段西珩不自觉地抿唇:“嗯。”
  “在睡觉?”
  阮苏茉睁着困倦的双眼,手机贴着耳朵,保持最后一点清醒。
  “大半夜的当然是在睡觉,不然还能做什么……”
  段西珩听得出她很困,明知故问:“困吗?”
  “当然……我今天好累……做了好多事……捏了一个特别丑的陶罐,在农场挤牛奶手都挤酸了,草坪烧烤我自己没吃饱却先喂饱了蚊子……晚上还排练了两小时……茉莉好像不喜欢这里,看起来心情不好……”
  阮苏茉已经开始晕乎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而且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段西珩耐心听她说了一大通,确定没听到声了,便尝试喊她:“阮苏茉?”
  “苏茉?”
  ……
  许久之后,他低声温柔地喊她:
  “茉茉。”
  这是她的小名,只有最亲近的家人会喊。
  很久以前,他也喊过她一次。
  那时候夜很深,她来敲他的门,哭着问他,她的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
  他想安慰她,可能是深夜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也容易让人流露真心,他第一次哄她。
  也是第一次,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茉茉”。
  当时阮苏茉是什么反应?
  当时的阮苏茉,眼底还闪着泪花,整个人错愕又震惊,好像还很生气,红着脸命令他不许这样叫她。
  而这次,在段西珩喊完之后,阮苏茉好像很轻地“嗯……”了一声,似乎只是呓语。
  她还在睡梦中,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
  段西珩沉默安静地陪了她一会,才缓慢挂断了电话。
  -
  阮苏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枕头上的手机发呆。
  她夜里是不是接到段西珩的电话了?
  是做梦吗?
  她回过神,赶紧打开手机,看着最近通讯录的第一栏,确认,段西珩确实是在半夜给她打电话了。
  段西珩回来了?
  还是还在国外?
  应该还在国外吧,来电显示是境外号码。
  他打电话跟她说了什么?
  阮苏茉皱紧眉头想了半天,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她郁闷地抓抓头发,随后点开微信,找到段西珩的聊天页面,在输入框犹豫地打打删删。
  想了半天,她觉得自己要有气势一点,于是,正在美国准备登机的段西珩就收到了这样几条消息:
  【大半夜吵我睡觉我是会生气的!】
  【猫咪气呼呼.jpg】
  阮苏茉觉得自己这样很有气势,殊不知,在他人眼里,这更像是一种撒娇。
  段西珩看了许久。
  有被可爱到。
  一旁一同回国的裴越以为自己没睡好出现了幻觉,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看错,段西珩真的是在笑之后,才震惊地问:
  “你在看什么笑成这样?”
  段西珩回神,笑意收敛,摁了锁屏:“没什么。”
  段西珩跟裴越认识多年,从大学室友到如今的工作伙伴,裴越是他少数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之一。
  回国创业的时候,裴越有参与,这次出国,他们也是一起来的。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裴越就没穿正装,一身休闲随意的高定,能看得出精心搭配过,没放过一丝细节。
  与段西珩的干净斯文不同,他打扮得洋气时髦,不像是来工作,倒像只随时准备拈花惹草的花蝴蝶。
  “段总,这次回去可能给我几天假吗,你看我这小身板,再不睡个三天三夜可能真的要英年早逝。”裴越揽住段西珩肩膀,语气颇为可怜。
  “少去几次夜店就能补回来。”
  段西珩无情否决。
  恰巧手机响,他低头看手机。
  姜助理发来度假村的预订信息,请他确认。
  裴越忍不住好奇,瞥眼一瞧,立马叫起来:“你这是双标啊,不给我放假,你自己倒是去度假村度假!”
  “我不是去度假。”
  “那你去度假村干什么?”
  段西珩确认好预订信息,锁了手机。
  “去哄人。”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去找老婆了!
  (下一章明天下午五点左右更新)
 
 
第9章 
  草地烛光音乐会是度假村尝试的新活动,分三场,形式是钢琴提琴三重奏。
  阮苏茉和林珊妮跟另外几个大提琴手小提琴手排练了两天,第一场演出如期而至。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正在草坪深处的小木屋前做装饰,绿草和烛光相互辉映,木屋屋顶梁柱都挂着荧光彩灯。
  天色渐暗,音乐会七点开场,现在还早。
  工作人员们做着最后的准备,阮苏茉也跟着乐手们进行最后一次调音。
  今晚的风好像有些大,仿佛能听见远处山林树叶的碰撞声。
  阮苏茉坐在钢琴前,几次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心想着一会还有时间,一定要去把头发重新梳一遍。
  暗蓝色的天空几乎是一下子就变黑的,树叶哗啦的声响更加清晰。
  他们是露天表演,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两分钟,密集的雨点开始滴答滴答落下。
  林珊妮连忙护住自己的小提琴,跑来拉阮苏茉,其余人也都同时陷入慌乱。
  工作人员们忙着找伞找遮雨棚,一旁摆台上精致的点心和酒水被雨打湿,整齐摆好的观众座椅也在接受着雨水洗礼。
  这场雨来得实在是猝不及防。
  阮苏茉被林珊妮拉到小木屋前躲雨,另外几名乐手也都挤在这个屋檐底下。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装饰用的小屋,一下挤了这么多人,又遮不住雨,衣着正式的一群人显得特别狼狈。
  “这雨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天气预报不是说这几天都晴吗?”
  “山里就这样,天气预报经常不准。”
  “今晚的演出看来是泡汤了,还好观众没进场。”
  ……
  身边人在议论,阮苏茉低头用手指抚去发尾的水珠,再看向孤零零留在雨里的那架钢琴,一时也有点郁闷。
  倒不是因为什么,就是单纯地觉得,下雨让人心情不好。
  林珊妮把小提琴放到琴盒里,心态却好得不行,胳膊肘轻轻撞一下阮苏茉,问她:“反正演出泡汤,迟点我们去酒吧?”
  “……这场雨该不会是你祈雨祈来的吧?”阮苏茉怎么感觉林珊妮巴不得今晚下雨。
  林珊妮冲她眨了下眼:“听说今天来了个帅哥,一来就打听酒吧的事,我猜他今晚肯定会去酒吧玩。”
  阮苏茉:“有你哥帅?”
  “那肯定没有。我就单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看帅哥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不看白不看。而且前几天晚上我们都在排练,也是时候来点夜生活了。天天听大提琴小提琴,现在的我,真的迫不及待想听点DJ劲爆舞曲再来点小酒——”
  林珊妮对着这场密切朦胧的雨感叹:“这才应该是年轻人的生活啊!”
  阮苏茉听得心痒痒。
  是啊,这才是年轻人的夜生活!
  在交响乐团待得太久,每天被迫陶冶情操,心态真的都快变老。
  远处几个工作人员跑来送雨伞,小木屋这边挤着的人都领了伞纷纷离去,原本漂亮且颇具氛围感的演出场地此刻看起来一片狼藉。
  最后一把伞被送到阮苏茉和林珊妮手里。
  两人正商议着待会是穿辣妹装还是走成熟风,伞还没打开,一阵风吹来,绵密的雨丝扑打在两人身上。
  阮苏茉往后躲了一下,等林珊妮打开雨伞撑起来时,她看到朦胧雨幕里有一道白色身影。
  不似平日里严肃沉闷的正装,此刻的他反而多了一丝少年感。
  浅淡简约的白色衬衣,腰摆利落干净地收拢进卡其色西裤里,整个人清瘦斯文,干净出挑。
  当他抬头看过来,头发微湿,垂在额前,眼里留着细雨的雾气,散淡又清冷。
  与他目光对上的那瞬间,阮苏茉的心脏微微提起,差点乱了呼吸。
  段……段西珩?
  她是不是眼花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也就是白天那么偶尔地想了他一下而已,怎么会严重到出现错觉?
  阮苏茉呆滞着,一直到段西珩撑伞走到小木屋的阶梯前停下。等身旁林珊妮的一句“我去”响起,阮苏茉才倏然回神。
  林珊妮看看突然出现的段西珩,再看看身边有些怔愣的阮苏茉,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她偏头小声地问阮苏茉:“你老公什么时候来的?”
  阮苏茉眨巴眨巴眼,有些懵。
  她也不知道啊……
  林珊妮想了想,声音再次压低,用只有阮苏茉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先走,你们小夫妻慢慢回。记得啊,九点一起去酒吧。”
  阮苏茉下意识点头,等林珊妮撑伞走了,才反应过来——
  九点她还能去酒吧玩吗?
  不过段西珩不爱管事,应该不会管她去哪吧……
  这附近除了几个还在善后的工作人员,就只剩下还没走的阮苏茉和来接她的段西珩。
  两人无声对视好一会,阮苏茉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段西珩往台阶上走了一步,雨伞分了一半给阮苏茉,说道:“找你。”
  “找我做什么?”
  “……”
  段西珩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回答。
  他转头看一眼狼藉凌乱的演出场地,再看向阮苏茉:“走不走?”
  “走,当然走,最后一把伞都被珊妮撑走了。”
  阮苏茉念叨着,赶紧钻到段西珩的伞下。
  她身材娇小,穿了一双只有三厘米的水晶跟吊带凉鞋,靠在段西珩身边,头顶堪堪只到他肩膀处。
  两人一起走进雨幕,伞不够大,他们靠得也不够近,彼此肩膀都有一半被雨打湿。
  阮苏茉穿的是抹胸中长裙,裙摆到小腿处,肩膀两侧是系带样式的吊带。圆润白皙的肩头湿淋淋的。
  段西珩侧目,注意到后,问阮苏茉:“冷不冷?”
  “冷啊!下雨的时候就降温了,我又只穿了一件,连袖子都没有。”
  阮苏茉吸吸鼻子,开始抱怨这突如其来的雨:“本来好好的一场演出就这样被迫取消,我都排练了好几天了。裙子湿了,头发也湿了,妆不知道花了没有……”
  ……
  她好像没懂段西珩的意思。
  段西珩听阮苏茉说这么多,神情无奈地伸手,揽过她肩膀,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他没停住脚步,就这样护着她往前走,自然又亲密。
  握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拂去她皮肤上的雨水,手心温暖地护在那,伞大部分也给了她。
  “妆没花。还是很漂亮。”
  段西珩说。
  阮苏茉怔了好久,除去床上,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跟她这样亲近。
  她紧张得手不知该往哪儿摆,整个人都很僵硬,仿佛一个木偶茫然地跟着段西珩的步伐往前走。
  阮苏茉的心跳很快,被雨水洗礼过的青草香在此刻格外清晰,此刻弥漫她鼻尖的是盛夏夜晚里雨的味道,草坪上青草的味道,还有拥着她的这个男人衬衣上浅淡熟悉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隔着衬衣,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跟她一样,有些乱,有些快。
  ……
  草坪离度假村酒店比较近。
  刚好姜助理给段西珩定的就是酒店套间。
  段西珩把阮苏茉带到了自己住的酒店里。
  套间很大,装修比小别墅那边要豪华奢侈一些,卧室大床房的落地窗前自带下沉式浴缸,天气好的时候可以一边泡澡一边看日出日落。
  外面露台是泳池,雨仍在在下,透过落地窗玻璃能看到黑暗中溅起的水花。
  段西珩将窗帘拉上,再从卫生间取出一条浴巾,递给浑身湿漉的阮苏茉。
  即使这一路她被段西珩护着,但裙摆还是湿了,凉鞋也早就浸了水。
  “先擦一下,再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阮苏茉接过浴巾,披在肩膀上,犹豫着说:“我想回去洗,这里没换的衣服。”
  “不是有浴袍?”
  “那也没有——没有里面穿的。”
  阮苏茉耳朵红了红,清清嗓子,“我就住后面的小别墅,挺近的。”
  段西珩没再说什么,他手上也拿了一条干净浴巾,沉默地擦着额前刘海上的水珠。
  阮苏茉偷偷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身上衣服几乎已经全湿了,衬衣贴着他的肩膀和胸膛,轮廓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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