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几乎都觉得江驯的反应有点像情窦初开的毛小子。
她笑着往前,一只手主动勾住了江驯的脖子,上半身贴着他黑色休闲服,两个人的体温也碰在一起,她能感觉到衣料下的滚烫。
头顶的数盏大灯骤然熄灭,车队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只有他们身上沾上了月色。
时妤的发丝在风中有些凌乱,黑发在月光下衬得脸庞分外白皙,有种和她平时截然不同的美感。
仰头在男人颈间轻轻吸了口气,熟悉的味道好闻又轻浅,她红唇抵着江驯滚动的喉结,小声说了句:“或许你可以……撕撕看?”
第42章
江驯愣了一下, 随即手掌伸到时妤背后,单手直接搂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时妤。”他笑声喑哑, 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变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因为周围的光源早已经暗了下来,时妤看不清楚男人的眼睛,只能伸手去抚摸勾勒他脸上的每一寸凌厉的线条。
“当然。”时妤被他抱着, 也不愿处在下风, “难道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欢和你硬碰硬吗?”
“硬碰硬?你确定?”
听着男人略带调笑的嗓音,在黑暗中充满了磁性的诱惑, 她刚想说话, 就听见旁边的车门突然被拉开的声音。
下一秒就被直接塞进了车里,按在后座的椅子上。
江驯压过来,就狠狠在时妤嘴角亲了一口, “刚才的话你对着我再说一遍。”
时妤躲开他的吻,却挣不开他的禁锢:“哪句?”
“你说你当时是因为逼不得已才弃赛的, 我立马就能原谅你。”
只需要听时妤亲口说出这一句话, 过往的五年, 无论是痛苦煎熬, 还是其他的任何,他都能一笔勾销。
时妤嘴角压着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 “当时我确实是因为一些事 才弃赛的,而且还是家里的事, 毕竟家道中落的人, 梦想是没资格谈的。”
这句话似乎在很遥远的过去, 赛车场的那个夜晚, 江驯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现在和当年已经不同了,那时候没法上赛场的少年,已经成了车队的核心骨,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赛车手。
而她也和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妤有些不太一样了。
“什么意思?”江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家里怎么了?”
时妤挑了一下细眉;“当年那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破产了呗,多简单的原因。”
江驯一副刚知道的表情。
时妤继续说:“不然我也不会跟着星探进了娱乐圈,沾了赚快钱的这趟浑水。没办法,当时处处受制于人,还失去了亲人,日子挺难过的。”
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的时妤表现得很轻松。
毕竟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当年她比赛前夕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既然能独自承受当年的种种,她现在也有勇气把这事当一道坎简单说出来。
“你和他们不一样。”江驯扳过她的脸,语气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字字都很认真,“你一直没放弃。”
时妤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笑。
并不否认他的话,但她清楚的知道,其实自己没江驯说的那么伟大。
当时的情况她顾不上想那么多,只想赚钱,至于为什么退圈重新学习马术,或许真的是在弥补以前的空缺。
家人一直让她学习马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彻底放弃F1后,她也颓靡过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这辈子都会默默无闻,深陷沼泽。
经历了太多,她倒是看得比任何人都开。
意义这东西没办法定义。
没有人能指责她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只要自己开心,那就是有意义的。
时妤难得温柔瞬间,看得江驯眼前都不禁愣了两秒。他亲亲她的眼角,又忍不住从眼角慢慢吻到了时妤的唇上。
鼻尖轻轻刮蹭时妤的下颚,他亲昵地在时妤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湿润又带着试探的吻。
时妤突然伸了一下舌尖,在男人嘴角轻轻/舔/了一下,江驯立马得寸进尺地压着她亲了过来。
黑暗中对上江驯黑漆漆的眼睛,时妤不由屏住呼吸,觉得面对这样的江驯需要很大的勇气。
在对方又要吻上来的时候,抬手按了一下车窗键。
窗户被打开,凉风轻轻吹了进来,刺激得她大脑清醒了一点。
嘴唇微微的痛感让她觉得有点麻,不过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
只是给了她几秒的喘息时间,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不断加深夺取她嘴里的氧气。
时妤猛地咳嗽几声,手上用力就要挣脱他,扣了好半天才让江驯松了点力度。
她因为咳嗽的动作,眼角泛红地看着江驯问:“下手这么重?你想死吗?”
江驯还在断断续续地亲吻着她的脸和嘴唇,眼角都是笑意,“不下手重点,怎么让你长记性?”
“……我看你也挺应该长长记性的。”
时妤瞪他一眼,又被他搂着腰抱在身上,继续在狭窄的车厢里接吻。
彼此的滚烫得一发不可收拾,时妤感觉身上都是汗水,脑袋也难免有些晕,嗡嗡的。
但这种感觉她挺开心的,至少她能明确感觉到江驯的爱意。
她靠在座椅上用手微微撑着江驯的身体,减轻自己身上的压过来快让她喘不过气的重量。
“上次你去喝酒,还记得吗?”
“哪次?”
“上次。”
“什么?”
“喝酒去的场次太多了,想不起来?”
江驯笑了一声,抓了她的手臂别在身后,“确定要让我猜?”
“泳池派对。”时妤被他粘过来的动作亲得没脾气,“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钟阳飚举办的那次?”
“对。”
江驯沉默了一下,难得解释起来,“钟阳飚那小子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是去走个过场,上次是,以前任何一次也是。”
时妤诧异地盯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什么东西?谁要你说这个了?你觉得我会不相信你?”
“不是吗?”江驯问,“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想问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谁送你回车队的?”
江驯摇头:“不记得,车队和钟阳飚说是派对上的妹子送我回来的,估计是钟阳飚的哪个朋友,后来这事久了,我也忘了。”
时妤嗤笑了声,“车队哪个人告诉你的?钟阳飚人呢?”
她亲自去派对把人接回来,送回车队的功劳落在别人头上?
搞笑。
当时她没留名字,钟阳飚那么聪明的人,既然能放任她带走江驯,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弄不明白?
见时妤这副要秋后算账的模样,江驯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靠在她颈窝里低低闷笑起来。
时妤反应过来上了当,也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肩膀:“江驯,你装的?”
“当时真醉了。”
“我看你胆子挺肥。”
“这事当时的情况,真不好说,我没法控制自己。”他说一句就亲时妤一口,“你主动来接我,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时妤切了一声,“当时你亲得挺爽啊。”
江驯懒洋洋地笑:“没有装不装的说法,只有我愿不愿意跟你走的说法。”
当时的情况,如果来人不是时妤,没人能带走他。
时妤睥睨着眼,“我如果当时没去呢?”
“你要是没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回酒店蒙头大睡呗。”
“可惜我去了。”时妤被他搂着浑身都热烘烘的,拉着他的手往外拽,“松手,送我回去。”
她明天还有训练,过几天还有比赛,没时间陪着江驯在这里虚度光阴。
“再抱会儿。”
江驯的胳膊依旧圈着时妤不放,手掌忍不住在她的细腰上摸了两把,暧昧的动作让时妤控制不住颤栗起来。
男人抬头,继续和她接吻。
时妤没办法,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默默在安静的赛道回应时隔五年的久违爱意。
——
时妤被江驯送回租房子的小区时,是晚上11点,小区里除了偶尔的树叶簌簌声外,只剩下他们一步步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小区里不准外面的车进来,也不准陌生人进入,只能送到门禁的大门外。
时妤低头盯着手机不断回复着马协人发来的消息,走到楼下时,江驯正抬头盯着小区某个绿化带出神。
她问了一句,“看什么呢?”
江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边的方向,“明天我来接你。”
“我开机车很快就能到。”她可不想在路上一直堵车,开着机车一身轻松。
“听话。”江驯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
“哄小朋友呢?”
“你不就是我的小朋友吗?”
“……”时妤觉得眼前这个江驯,真够矫情的,可就是让她讨厌不起。
“走了。”可惜她一贯都是独来独往,不习惯小情侣间黏黏糊糊的不舍,和江驯打了个招呼,转身就上了楼。
江驯也没拦她,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慢条斯理离开。
——
第二天时妤被江驯打来电话吵醒,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
这人不睡觉的吗?
时妤训练的时间一般在早上八点,虽然最近训练时间紧迫,但也得听马协的人安排。
这个点她醒来的时候,难免有点儿不爽。
“楼下等着。”时妤简单的一句话就直接挂断,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时妤下楼见到了正靠在车边等待她的江驯。
江驯今天没开他的跑车,反倒开了辆重机车,衣服也穿得简单,休闲单调,不过身上那点锋芒藏不住,光是等在小区楼下,就足够引人注目的。
“时间还早,我们去吃个早餐?”
“可以。”时妤说,“小区外面就有早餐接,去那边吃吧。”
江驯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给她挂上,“挡住脸。”
“干嘛?我这种已经糊穿地心的十八线,已经不是那些记者关注的重点了,就算我现在站在大街上,都没人对我感兴趣。”
江驯正经地说:“挡住就对了。”
时妤无所谓,“你今天不训练?”
她记得江驯的比赛时间也快到了。
“再忙陪女朋友吃个早餐的时间还是有的。”
江驯开车载她到了小区外的早餐街,随便找了家店要了两碗馄饨。
等待期间,时妤在安静地看马协发来的比赛注意事项,还有最后几天的训练安排,江驯全程都在盯着她。
“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尽管时妤能从容应对,但也禁不住被江驯一直盯着这样看。
在江驯盯着她看的十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关了手里的文件。
“你不化妆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倒是柔柔弱弱的,惹人怜。”
“……”时妤咬牙,“柔柔弱弱?你要试试吗?等会你就知道我柔不柔了。”
其实江驯说的确实没错。
时妤之前在娱乐圈的时候的人设都是柔柔弱弱的小白莲形象。
能让人对她产生这种错觉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时妤不发火不揍人的时候,眉眼温润柔和。
任谁都想不到,其实的她打架抽烟的黑料多得数不过来。
这些事情,在她刚回云江那时候就爆出来过了。
可时妤并不在意这些负面的东西。
毕竟没什么能影响她。
“开玩笑的。”江驯凑了过来,和她一起看手机里的文档,“我们到时候不会在一个比赛场吧?”
“马术怎么能和万众瞩目的F1比呢?”时妤笑眯眯地,“我在你隔壁的小棚子赛馆里比赛就行了。”
“主要是F1的赛道每个站点都不一样。”
“我知道,虽然我有自己的训练,但是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说的好像我没一直关注你似的。”江驯突然想起来,“除了你的每场比赛外,我记得你之前好像问过我有没有看过你拍的戏来着……”
时妤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我会说这种话?你搞错了吧。”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被困在车队比赛的半山腰上,也不知道是谁把某人接回来的。”江驯往后靠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戏谑看她,“这么快就忘了?”
“没印象。”
“管你有没有印象。”江驯幽幽地说,“那些戏能下架吗?”
“?下架干什么?”
“看着浑身难受。”
时妤乐了,“谁要你看了?”
她拍的戏大部分都是女二,虽然没什么吻戏,但在戏里一直追着主角舔,江驯看了不难受才怪。
这时候馄饨端了上来,江驯没了心情吃,时妤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吃点啊。”时妤见江驯半响不动,难得安慰了一句,“都是拍戏,有钱就行了。”
人在娱乐圈里飘,哪能不吃点亏。
“看在你没拍吻戏的份上,我勉强放过你。”江驯张口凑过来把时妤勺里的馄饨吞了,“吃完了送你去马场,我也得回车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