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谢邀将桌上的酒杯拨开,纸牌在桌面一划,一道完美的扇形成型,“选一个吧。A小,K大的规矩,大小鬼算在内。”
格子衫抽了一个Q,眼中一喜,胜券在握地看着谢邀。
步箹内心卧槽了一声,五十二分之六的胜率。
谢邀看了格子衫一眼,摸了最右边一张,没翻出之前,问道:“先说好,输了喝多少?”
格子衫得意地喊道:“就炫两瓶啤酒吧。”
两瓶啊,步箹担心地看向谢邀,要不她一会儿替他喝了吧。
“好啊,两瓶就两瓶。”谢邀笑了笑,翻出:黑桃K。
步箹:“……”
她内心再次卧槽了一声。
格子衫不可置信瞪大眼,在场的朋友笑崩了,立马搬出两瓶啤酒:“炫一个!!”
谢邀双手交叠,淡漠地看向他。
所谓赌徒就是,输了一把不信邪,将失败的原因推给命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喝完两瓶下去时,青雄已经看出他不太行了,叫他歇一会儿。
格子衫却摆手,指着谢邀说:“刚那把是你洗牌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搞鬼,这把我来洗,我就不信了,还是两瓶!”
谢邀做了个“请”的姿势。
格子衫摇摇晃晃洗牌,嘴唇嘟哝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念什么魔咒,然后学着谢邀的样子将牌铺开在桌面,就是没谢邀铺得好看。
他一伸手,这次竟然抽出一个“小鬼”。
“哇哦。”有人看好戏,发出了惊叹。
格子衫大声地“艹”了一句,这次更加胜券在握了:“我不信你能抽出大鬼。”
步箹内心一阵绝望,直觉告诉她谢邀的酒量应该不行,肯定比不过她,五十二分之一的胜率,她在心底打着草稿,想着要不一会儿还是找个理由帮他喝了吧。
就在这时,谢邀一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身上。
男生炽热的躯体靠了上来。
不知是酒精还是其他作祟,步箹被这一靠弄得头晕目眩,差点没把持住自己。
他凑过来,低声说:“帮我抽一张。”
“什么?”她震惊。
“随便抽。”谢邀说,将目光从牌面上,缓缓挪到她身上。
“我会抽个A的,”按照她的游戏运气,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害我呢……”
谢邀看着她笑了笑,眼中因为酒吧的灯光,盛满了稀碎的光。
“没事,输了我还能喝两瓶。”他说时,声调氤氲,“胆子大一点。”
她胆子真不小。
就是他不知道。
但此刻伸出去抽牌的双手,甚至比她上次骑车比赛还要紧张。
“你输了别怪我啊。”她忐忑。
“不怪你。”谢邀说。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闭着眼,飞快地伸手,抽出!翻过来!丢在桌上!
沉默。
甚至连酒吧的背景音乐,也配合地在切歌。
沉默让步箹好奇地睁开了,桌上摊开的,一张是小鬼,一张是大鬼。
就在此刻,她感觉自己心跳停止了。
不知是谁发出的卧槽声,众人的震惊在此刻崩开,闹成一团,格子衫一脸不可置信,“死不瞑目”的模样,拿着那张大鬼看了又看。
谢邀一手搭在她肩上,轻笑,忽然凑过去,亲了亲步箹的嘴角,温软的唇瓣触碰到细微的肌肤,然后轻声说:“LUCKY GIRL。”
LUCKY GIRL。
步箹整个人僵在原地,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一股电流轻轻流窜,开始麻痹。
作者有话说:
谢邀:谢谢大家观看,帮老婆转运现场。
手持魔法,处处开挂。
回忆竟然写了一章嘤嘤嘤。
第30章 关于前任死皮赖脸碰瓷 9
黑夜, 明月,大海,和带着咸味的热风, 铺洒在步箹的脸上。
她是想着那句“lucky girl”倒在谢邀的身上,迷迷瞪瞪地想,这个称呼,早就不是她的了。
醉倒之前, 她还留存着五年前的记忆, 给打工人小吴最后一句忠告:“你赢不了谢邀的。”
谢邀一手抓着她, 另一手正在开酒, 肩上忽然多了一份重量和温热,动作一顿, 看向她。
他将果酒放在了桌上,伸出手拍了步箹一下,又喊了句她的名字。
“嗯~~”步箹没真的倒下, 就是晕的慌, 身子不适地扭动着,嘴里哼哼。
“估计是醉得睡了。”一旁的安秋秋说,“后劲儿上得猛。”
“……那我把她送回车里。”谢邀说, 然后准备起身。
“走什么啊!”刚被放了狠话的小吴不太满意地看过来, “你是不是怕了啊, 什么把酒都送进我肚子,我等着你呢,你准备逃走吗?!”
谢邀最讨厌不依不饶的人,心中染上一股烦躁。
“我来送她吧。”安秋秋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不用。”谢邀坐在原地, 淡声对安秋秋说, 安秋秋也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就被这一声止住了动作。
谢邀说:“我将她送回去再来和你——”
话还没说完,阳光小孙又发了一遍疯,猛地撑起来大喊一句“不用!”
这一声将原本就昏得不安慰的步箹弄醒了,她从谢邀身上立起来,瞪了瞪他,脸颊红红的,一看就没有清醒。
“玩不玩啊。”小吴又问道,声调轻鄙,“怕就直说。”
“才不怕!”步箹朝小吴那边喊了一句,喉咙里堵着气,还在为谢邀打抱不平,“我们谢邀天下无敌,才不怕你。”
谢邀看着她。
她也转过视线,和谢邀对视着,这次放低了声音,小小地说:“我想再看你打一次牌……”
她记着上一次打牌,记了五年。
每一年在酒吧里和别人玩游戏,都不会再想玩纸牌。
胆怯与记忆冲击,将她钉在了逃避的柱子上。
谢邀伸手,将她摇摇欲坠的脑袋压在了自己肩上,点头:“行,打牌。”
给你看。
她因为昏沉和醉意没有了羞涩和疏离,就这样靠在他肩上,轻轻哼了一声。
“节约时间,一局定胜负。”谢邀压下情绪,看着小吴,又扫视满桌剩下的酒,“谁输了谁全部喝完。”
小吴被刺激着了,一局定胜负更刺激,他吼了一句“好”,然后说:“不过我来定玩什么。”
“随便你。”谢邀说。
“三个人,刚好斗地主。”他说着,也不知道从来摸出来牌,拉上安秋秋一起,眼中藏不住的兴奋,“一局定胜负。”
安秋秋一脸莫名其妙加惊悚:“我要输了我不用喝吧???”
“不用。”谢邀说,“我们俩的局。”
小吴拆开新的扑克,洗牌的手势也颇为灵活,一看就是老手,估计也是个赌徒。
步箹被牌声吵得头晕,闭眼时,谢邀轻声说:“乖,很快就结束。”
骗人呢。
斗地主哪里会很快结束。
起码十分钟以上。
谢邀骗人。
他让她靠着,双手搭在膝盖处,随意地交叠着,看着小吴洗牌,抽地主牌,小吴看了他一眼,递过来:“倒牌。”
谢邀笑了笑,单手接过,在修长白皙的指尖耍花般倒了好几次后,才还给他。
小吴发牌,小吴得到了地主,然后要了下面四张底牌。有一张花牌作为替用,所以底牌有四张。
谢邀拿着自己17张,双手微微一合,然后一划,划出一道漂亮整齐的扇形。
还是曾经的味道,步箹靠在他肩上,一边看着一边咯咯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她看着这样,竟然觉得眼眶发湿。
小吴谨慎地看过来,谨慎地看着这撒狗粮的两人,谨慎地出了一个:“对儿3。”
“……”安秋秋以为多大的牌呢,“对儿4。”
谢邀抽出最左边的5,丢在桌面上,慢条斯理,抽出了4张。
淡定道:“炸。”
安秋秋:?
小吴:?
大哥这是一对儿4!!
安秋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要吗?”谢邀问。
小吴手中有一对王,最大的炸弹,但他不敢炸。咬牙说:“……不要!”
谢邀看着他,再次微微一笑:“那你输了。”
谢邀单手一丢,3456到A的顺子。
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张:“报单。”
安秋秋:“……”
小吴:“……”
小吴盯着自己手中一堆散牌,还有一对孤零零的炸弹,目眦尽裂。
“动作快点,要吗?”谢邀问。
小吴看着一桌的酒,绝望道:“……不要。”
谢邀丢下个“2”,两手空空。
他嘲讽地笑着:“原本我一个炸弹,一个反春,应该超级加倍的。但看你酒量一般,身体为重,就桌上这些吧。”
“喝完了记得拍照。”
谢邀抬着步箹的脸,带着她小心翼翼站起来,转身就走。
安秋秋在风中凌乱着,没想通哪一步出了差错,只感觉自己没有丝毫参与感,甚至连喝酒的参与感都没有。
她看着同样凌乱的小吴,有点惨。带着善心地挑了一瓶玫瑰口味的酒,好心道:“我帮你喝你一瓶。”
……
步箹被丢在了房车的沙发上,在谢邀找解酒灵的时候,摇头晃脑地问:“你不是在打牌吗?”
谢邀随口说:“打完了。”
他在包里翻了半晌,好不容易找到,又摸了一瓶矿泉水,转头朝她走去时,一愣:“……怎么了?”
“我都没看到……”她瞪大眼,眼中很快盛满雾气,“我都没看到。”
“你看到了呀。”他不自觉放软声音,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轻声说,“你就在我旁边看的。”
“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你就打完了……”她说着,双眼迅速红了起来,“我连你的牌都没有看清……”
这……也不能怪他吧?谢邀懵懵地想,要不明晚再给她打一次?
他对委屈的她向来招架不住。
有时候坚强得咋舌,有时候又忽然委屈。
“我们先把糖吃了。”谢邀摊出手中的醒酒药,哄骗似的递过去,“吃了糖,我一会儿就带着你打牌。”
药丸落在他掌心中,衬得这只手骨骼分明,万分好看。
她没有接过,直接凑过去,将嘴唇贴在他掌心里,然后迅速伸出舌尖,将药丸舔走了。
一股电流,甜腻,润滑,非常柔软,直窜谢邀的心脏。
他愣在原地,浑身一颤,瞳孔微微放大。
她咯咯笑着,唇齿咬着药丸,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嗯嗯嗯嗯……!”
说着话,但没说清,声线模糊。
谢邀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指尖抖了抖。
然后她再次伸出小舌,将齿间的药丸卷进了嘴里,正准备伸出手接他的水,谢邀将矿泉水挪开,仰头饮掉三分之一。
最后含着一口,拉过她,附身亲下去。
清凉的水渡给步箹,迅速溢满整个口腔,醒酒药一点儿也没吞下去,反而被激烈的拥吻挤出了唇外。
步箹唔了一声。
谢邀被刺激,直接将矿泉水瓶一丢,单膝跪在了沙发边缘,将她压在沙发椅背上。
唾液交换,清甜的水渍从嘴角划过,果酒的留香,挑拨着情/欲。
五年的禁忌,无法确定的关系,让人想起深夜中无法遏制的想念。
步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仿佛给他指引的希望,他将两人换了个方向,谢邀坐在了沙发上,而她坐在他腿上。
就算如此两人的唇也没分开,他甚至弹出舌尖,猛烈地试探着。
直到不能呼吸后,谢邀用了将她往下面压了压,步箹隐隐觉得某处硌着肉,不适应地扭了几下。
谢邀重重颤了一下,才放开。
两人轻轻喘息着,目光氤氲。
谢邀用鼻子蹭了蹭她,轻声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比赛你输给了我?”
比赛?
步箹昏沉沉地想,她今天比赛输给他了吗?
“是我输了吗?”她记忆在此刻有点乱。
“对。”他继续蹭着她,小声说,“你怕我掉海了,所以先跳进海里了。”
确实有跳海这件事,他用了蒙太奇,让此刻脑子混乱的她,觉得还真是这样。
“哦……”
所以呢,输了又怎么样呢?
步箹睁大的眼镜,显得瞳孔又圆又黑,像求知欲旺盛的小猫。
“所以你忘了吗?我们做了赌约的。”谢邀说,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哦哦,赌约。
步箹想,两人确实做了赌约。
赌的是什么来着?
“赌的一个条件。”谢邀伸出手,弹了一下她滚烫而软肉的脸颊,说,“输的那个人,就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她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处,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