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昀理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喂！着急投胎呐你！干嘛去？”
楼道只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徐州踢了踢张昀理的脚尖：“这小子去哪？”
张昀理面色也少见的凝重了些，他也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萧悯刚才接完电话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除了萧家能让他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张昀理脑海里，莫名的飘过了一个纯净无暇的女孩面孔。
张昀理：“徐哥，你说AI如果动了凡心会是个什么效果？”
徐州稳稳地抿了口茶，“你说萧悯？”
张昀理眸子亮了亮，没忍住拍马屁：“聪明啊徐哥！”
“那您说他会咋样？”
徐州思衬片刻：“会变成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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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悯驱车赶到警局门口时，似乎是心有所感般将视线瞥向了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男人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夹着烟的那只手，胳膊搭在窗沿，时不时掸一下烟灰。
小姑娘穿了件无帽的墨绿色薄卫衣，下端扎进浅蓝色牛仔裤里。平日里披散的长发被她盘成一个丸子，显得脖颈线条更加白皙修长。
脚跟没动，但双脚脚尖左右交换着在地面上缓慢地一点一点。
她有时仰起脑袋看看天空，他便也抬头看；
有时盯着正在飘落的叶子发呆、有时趴伏在桌面上端详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撑着头数不远处的红绿灯。
如果灯的颜色变了，她便垂下眸子，然后再抬起来。
萧悯觉得，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仅仅坐在那儿，甚至仅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远远凝视着，心脏便是满的。
来时路上他给赵警官打了个电话，知晓情况。监控录像显示：那人是在他前脚离开后，后脚便出现在自家门口的。
最后，那人向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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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眸中汹涌着寒意与狠戾，语调却平静温和：“哥哥来了。”
南壹壹感觉到，一双手，帮自己遮盖住了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睡不着，小改了几个字，不影响阅读。
第20章 佛珠赠她
这个动作，仿佛成为了两人之间用来安慰对方的一种约定。
未经刻意商量过，但莫名有效。
南壹壹坐着没动，语气恹恹：“哥哥，你说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她冥思苦想了很久，认识的人里应该没有如此心肠毒辣的怀疑对象。
但连续两次的恐吓，如果是巧合的话，很难说的通。
萧悯听着女孩的语气此刻只是有些怏怏地，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刚才哭了？”
南壹壹怔了怔，小声嗫嚅：“没有。”
萧悯：“没骗哥哥？”
南壹壹：“……”
通话里，赵警官说过女孩情绪不高，掉了点眼泪，让他多注意。萧悯倒宁愿她能当着自己的面发泄委屈，而不是偷偷藏起来。
南壹壹抿抿嘴唇，“哥哥，小猫好无辜。”
“我虽然也不是特别沉迷于小动物的人，但那是小生命啊。”
“它们可能前一刻正在草地里打滚，或者是和自己的小猫朋友一起吃猫粮，又或者跟主人讲着人类听不懂的悄悄话？”
南壹壹反手轻轻拉了拉男人的手背，示意他放下来，“可它们现在却惨遭毒手”。
她头低垂着：“小猫的死只是被用来恐吓我们。”
“我们之前是不是真的做错过什么？谁会这样恨我们……”
萧悯耐心听着。
她说的，一直都是“我们”，小姑娘从始至终，好像都未曾有一刻怀疑过有可能是他带来的厄运。
这样的她，换做无论是谁都会心软。
萧悯走到女孩侧边，蹲下身子，眸光沉沉地望着小姑娘，她嫩生生地小脸微微皱起来，眉眼失落又可怜。
萧悯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如果可以把她放在一个屋子里，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打开的屋子。
也许就不会再有任何糟糕的事情缠上她了……
萧悯将她额前垂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有可能是冲哥哥来的。”
南壹壹的视线对上他的，一瞬间便理解了男人的意思，停了几秒后柔声宽慰：“哥哥，你别怕。”
事情没查清楚前，没人能笃定是哪里来的祸端。比起履历清白的南壹壹，似乎确实是萧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刚才小姑娘孤单地一个人坐在这里时，让萧悯片刻间相信，自己或许也有资格踏入她的一方领地。
小仙子在人间是没有臣民的。
“壹壹，我们今天不回家了。”，他语气郑重。
萧悯握住南壹壹的掌心，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顺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传到女孩纤细的腕上，摩挲着转了转。
南壹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诧异：“哥哥，这个我不要，这个对你一定很重要的。”
望着小姑娘有些抗拒的神情，萧悯手上的力气紧了紧。
“壹壹听话，收下。”
萧悯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女孩试图将手串褪下来的动作，这下，女孩的两只手都被禁锢在男人的掌心。
她使了使力，发现摆脱不开。
男人的神情专注又认真，非要她收下不可，强势的姿态根本不容拒绝。
南壹壹有点不明白，但又怕他多想，软声劝他：“哥哥，我不是不想要你的礼物，只是这个看起来就对你很重要。”
南壹壹在最近的日子里，发现他身边寡淡的没有任何装饰物，除了素净的纯黑色衣物外再没有别的。
今早他手腕上多出来的这串佛珠她自然发现了，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有特殊意义。
南壹壹想了想，坚持道：“我真的不能收。”
“壹壹，哥哥没有什么别的能送给你。”，男人单腿跪地般蹲在女孩身侧，微垂着眸子：“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
鲜衣怒马时，这串珠子，见证了他所有的洒脱。
上帝视角里，此刻男人的姿态，是虔诚信徒。
南壹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恸了恸。听到他这样说，她不可比避免地松了手上力气。
但萧悯分毫未减，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萧悯：“它能替我保护你。”
女孩语调有些不满和嗔怪：“那哥哥怎么办？”
萧悯抬头看她，小姑娘的眸子里干净的一丝杂质都没有，他说什么她便信了什么。
他要她必须适应，必须学会接受他所有的给予。
男人勾起唇角，五官变得柔和，仰视着普度众生的她：“有小仙子保护哥哥。”
女孩的眉眼间仍旧可怜兮兮的皱着，嘴巴小幅度的鼓了鼓，犹犹豫豫的：“那我先帮你收一阵子，等你需要的时候就还给你。”
“谢谢壹壹。”，萧悯不再过分逼她彻底收下。
南壹壹认命般叹了口气。
抬起胳膊，晃了晃腕上佛珠，听到男人的话不由得顿住动作，“嗯？哥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自己明明收了礼物，却反倒成了被感谢的那一个。
萧悯站起身子，在女孩看不到的视野里，眸光里肆意流露出斩断了自己后路般的宠溺：“嗯，哥哥糊涂了。”
……
南壹壹被萧悯送到了酒店，男人不由分说地给她开了一周的房，她反抗无效。
其实自己也不是多娇气的人，不愿意堂哥破费。就算住在家里，大不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不见得那人还能破门抢劫不成？
但萧悯说——“如果壹壹不听话，哥哥只能把你送回家，顺便提一提学校已经退宿了的事。”
“唉……”
南壹壹摆了个“大”字趴在床上，偃旗息鼓。
堂哥太可恶了。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萧悯让她最近不要乱跑，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出门，三餐有酒店专人送上来，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他会晚上带来，总之事无巨细。
南壹壹觉得自己好像被圈养了。
……
萧悯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晚了。
手里提着她平时常用的日用品和学习资料。
正准备进电梯，一道略显急促的女声叫住了他：“你，你是不是壹壹的堂哥？”
惠木拉一开始不太能肯定，直到走近发现男人手里的电脑包时才完全确定。那个电脑包是她前年送给南壹壹的生日礼物，侧面有独属于女孩的名字刺绣——yiyi。
是她和南壹壹亲手一起绣上去的。
萧悯听到南壹壹的名字，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来人，又转回去，没什么情绪。
惠木拉抽了抽嘴角，距离男人尚有两步距离时站定，双手环胸，透过电梯镜目光不善的打量男人：“喂，问你话呢！”
男人的长相确实有睥睨众生的资本，但惠木拉不管这个。
“你为什么拿着壹壹的东西？”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她不会住这儿吧？！”
萧悯淡淡地“嗯”了一声。
电梯到了，男人迈步进去，惠木拉也跟进去。
“壹壹不是已经找到房子了吗？为什么还住酒店？”
萧悯沉了沉嗓子，尽量平和：“家里最近不方便。”
惠木拉面露疑惑，俩姐妹最近没怎么联系，她不太清楚南壹壹的近况，还想问些什么，但旁边男人浑身都冒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她暂时放弃。
谁料男人却先开了口：“她和我住在一起。”
惠木拉眼珠子一下子瞪的老大：“啥？！”
亲戚之间，好像互相帮助一下也正常。
但孤男寡女的……
“如果不麻烦的话”萧悯转过身子：“希望你最近能多陪陪她。”
惠木拉虽然一时不太适应男人态度上的转变，但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壹壹最近怎么了吗？”
萧悯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红毛，女人眉眼间对小姑娘的担忧的确是真情实感，他便也放缓了语气：“没什么。”
惠木拉简直无语，翻了个白眼。
说了一堆跟没说一样，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提取不来。
……
两人很快下了电梯，萧悯默认了惠木拉跟在自己身后。
南壹壹打开房间门时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诶？木兰你怎么在这儿？”
见南壹壹完全忽略了自己，萧悯提着东西先走进了房间。
惠木拉看男人走远，对南壹壹小声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住在你哥那儿？”
南壹壹挽上惠木拉的手臂，把她往房里拽：“嗯……这个说来话长。”
挺久没见惠木拉了，她挺想的。
南壹壹跑去给她倒了杯水，兴冲冲地跑回来：“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在南壹壹给她忙活时，惠木拉坐在沙发处，支着头打量男人的背影。
他自从进了门就没再说话，沉默着从包里一件一件地把南壹壹的东西取出来，摆放到她有可能顺手的地方，像是已经做了千遍万遍一样熟悉。
再看看她家闺女没心没肺的样子，惠木拉总觉得哪里不太寻常，但又挑不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全天下所有的哥哥对妹妹都会照顾的这么细致吗？
连南壹壹平时最喜欢用的水杯都带过来了。
“我们公司有个外地来的客户，被安排在这个酒店了。”她收回视线，喝了口南壹壹捧给她的温水：“领导说这个酒店规格高服务好，得把人给伺候舒坦了。”
“唉……甲方就是大爷啊。”，惠木拉叹了口气，无奈感叹道。
南壹壹语气有些隐隐的兴奋和急促:“那你呢？你住哪里？”
惠木拉放下杯子，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自家闺女：“回我狗窝呗，不然去哪？”
“要不你陪我住？”南壹壹又蹭近了一些：“我的大床分你一半……不，分你一多半！”
惠木拉有点为难，她的日程里的确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安排。
“可以。”
男人整理好东西，正面对着两人，应该是在回答女孩刚才的建议。
小姑娘自从见到红毛之后，笑容明显多了不少。只要能让她高兴，多安排一个人的餐食而已。
惠木拉：“等下，我刚应该没说我答应了吧？”
南壹壹眨巴了下眼睛，用最软最甜的声音对她撒娇：“你就住在这里嘛，这样的话你接客户也方便，对不对？”
“行倒是也行……”
惠木拉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便见南壹壹一下子欢脱的跳起来，跑到那座冰山面前：“谢谢哥哥！”
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那男人在南壹壹面前，身上自带的冰冷寒意好像被冲散了一样。
萧悯看着她的笑容，浅浅勾起了唇角：“有事给我打电话。”
“没事也可以。”
“哦？”女孩狡黠地挑了挑眉，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是陪聊服务吗？”
萧悯：“……”
惠木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第21章 残缺
夜里十一点多，南壹壹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