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南壹壹都不算是主动对他产生男女之情的那个。
萧悯心底里，把女孩愿意留在林都苑的举动，潜意识归为了怜悯和心软。
如果她也像他一样对对方存在浓烈的依赖，那晚怎么可能会舍弃一切的甘愿坠楼？
男人晦暗的眸有些刺痛她，一直将近年关，他绝口不问她一句当晚不为人知的细节。
李示死了。
在距离南壹壹一米远的坠楼点，无人问津。
三个月了。
南壹壹左脚踝处动起来还是僵硬，平时总是被他抱来抱去的，“你不要因为我心情变得不好，行吗？”
她煞有其事的说：“我当时丧失意识前就只后悔一件事。”
萧悯看她。
“我就后悔平时为什么没多调戏一下我家萧声老师。”，她义愤填膺：“虽然我家哥哥每天都当犯戒的老和尚，但我简直就是庙里最六根清净的漂亮尼姑了！”
萧悯不禁轻笑了一声，“这是什么形容？”
“我好后悔啊。”，她继续惋惜：“这么帅的男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竟然都没有睡到。”
南壹壹抬头，瘪着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可惜。”
他被吃的死死的，就像萧悯说的，他活脱脱被南壹壹制裁的命。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一丁点表情变化就能让他毫无脾气。
萧悯邪佞地挑了挑眉，“六根清静的漂亮尼姑？”，南壹壹仰着脑袋有些小傲娇：“可不是？”
“妖精变来的？”
“……”
“为了来勾引我这心术不正的老和尚？特意变的？”
“……”
“哥哥对你有求必应。”，萧悯说：“只需要等你腿伤养好就成，不然到时候喊疼——”
南壹壹莫名地头皮发麻。
“——哥哥不知道该帮你揉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来啦！
六月十二日：有个一千八百字的样子，
我好像改不完了……
明天发吧。
南苏北西没脸没皮，老鸽子了哈哈哈！
第60章 什么时候嫁给我
好吧。
南壹壹甘拜下风。
她就属于又勇又怂的那一类，急忙岔开：“那个那个，腊八粥，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拿？”
见她害羞，萧悯包容地笑了笑，瞥了眼她脚踝，“能走？”
她不确定：“能……吧。”
见萧悯像在思考，南壹壹一双藕臂不由分说地环上他脖颈，“你抱我走，嗯……你来开车，我也不下车，坐在旁边就行，好不好？”
萧悯意味深长地看她，挑了挑眉，南壹壹说：“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踢踢原来是被爸爸给带回去养了。”
“他好像变化很大……”，从她失语，再到坠楼，南君孑行为上的变化是她做梦都梦不到的桥段。
比如亲自养了踢踢，比如每个月一次的视频电话，比如今天的腊八粥。
南壹壹和李示推搡着坠楼后，脚踝处受了重伤，萧悯直接了断地拒绝她把踢踢接过来。
“真想去？”，他问道。
南壹壹点头，“屏幕里和亲眼见到的人，应该还是会有点不一样的。”
见她柔软可怜的模样，萧悯温柔地捏了捏女孩脸颊，“想亲你。”
南壹壹抬眸看向认真无比的男人，也就在这一瞬，一个凉暖的吻触于两人唇瓣。
南壹壹显得呆呆的。
萧悯没有深入，只缓慢地左右点蹭了两下，咬字显得含糊：“腊八节以后就是新年了。”，他说：“什么时候嫁给我？”
——
从林都苑去找南君孑的路上，南壹壹沉默了全程，准确来说是跑神。萧悯也罕见地不打扰她，时不时瞅一眼发呆着的女孩，就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今天路况一般，三四十分钟才开到地方。
到了最后一个路口，萧悯本想进地下停车场，却在小区门口看到了正等待着的南君孑。侧目，显然小姑娘也看到了。
“想去和爸爸说说话吗？”
停了两秒，她犹疑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哥哥，你平时跟小姨父都说些什么？”，南壹壹真诚发问。
萧悯却显得沉默，南壹壹黑亮的眸眨巴了两下，反应过来：“啊哦～”，她鼓了鼓嘴巴不客气地调侃：“忘了，我家阿悯哥哥当年是不良少年来着。”
“……”
萧悯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南壹壹笑着继续道：“小时候虽然经常去你们家吃饭，但也没总见到你，偶尔那么几回你还总是冲小姨父发脾气。”，她努了努鼻子说：“看起来好凶哦。”
女孩的嗓音甜软，这会又瓮声瓮气的，萧悯一大男人被翻黑历史的那点不快活也片刻就被消弭，“怎么净记住哥哥那些事儿？”
他皱眉望着她：“没点好的？”
“……”
“没有。”，南壹壹说：“绿灯亮了，快过。”
“……”
萧悯的车缓缓停靠在南君孑身边，隔着一扇车窗，南壹壹忍不住端详起一身永远都矜贵威严的父亲。
南壹壹有些紧张，萧悯拍了拍她的肩：“哥哥先下去。”，她嗯了声。
萧悯绕到副驾门口时。南君孑也从矮阶那头几步走过来，手上提着两个餐盒。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面对面而立，南君孑将近五十岁，有些饱经阅历的厚重威严。而萧悯在他面前竟不显逊色，睥睨众生的孤寂感，让他总是显得难以接近，清冷淡然。
这是对南壹壹来讲，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寡言，所以在交接腊八粥的时候显得像交换了什么情报一般，公事公办，一点温度都没有。
南壹壹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慢慢的将车窗降下来，叫了声：“爸。”
一阵尴尬的沉默，南君孑说：“你来干什么？”，或许他想说的是，腿脚还不方便，跑出来也不怕又伤着了？
但素来严肃刻板的语气，把关心都扭曲成在教训南壹壹似的。
萧悯压了压骤然升上来的火气，因为小姑娘看起来并没什么，她软着声慢慢地说：“在家闷得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南壹壹双手扒着窗沿，关怀道：“最近身体还好吗？”
许是南壹壹的状态极为坦然温和，南君孑竟少见的不自在：“挺好的。”
“那你——”
女孩的话被南君孑打断，“回去吧。”
男人看向萧悯，用一个父亲的眼神，“你们俩，多注息点，她腿伤还没好。”
“……”
她还有点沉浸在被拒绝交流的失落里，但同时也云里雾里的，注意什么？
腿？腿快好了呀……
然而同为男人，萧悯瞬间就领悟了南君孑话里的意思。从南壹壹失语，他开始和小姑娘同居，一直到现在的年末，双方长辈在萧悯的执着里，日复一日的淡化着对二人关系的反对。
南君孑很明白，萧悯看南壹壹的眼神里，有自己对萧棠时的独钟。那是面对一辈子的爱人时，才有的东西。
而萧恪和萧玫父妻俩更是清楚，只有南壹壹，能让萧悯心甘情愿的回家，愿意多说点话，愿意笑。
两个年轻人，又不是真的兄妹。
萧悯把粥盒从窗口递到南壹壹手上，转过头来郑重地问了一句：“户口本，方便我用一天吗？”
南君孑的脸色在严肃的基础上变得凝重：“你说什么？”
萧悯坦荡：“跟您借户口本。”
南君孑拧眉质问：“拿户口本做什么？”
两个男人实际上都心知肚明，萧悯正想开口的一瞬间，南壹壹磕绊着打断他们：“等……别……那啥……”
“呃。”，南壹壹嘴里乱七八糟地往外蹦字，“哥哥，我们回去吧……还没喝药呢。”
回忆起出发前萧悯问的：
——什么时候嫁给我？
南壹壹觉得南君孑是被萧悯给气走的。再看萧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难道结婚这件事在他看来，如此平常吗？
可以随口就提出来。
也可以随时，跟南君孑提出来。
回林都苑的路上，南壹壹像来时一样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六月十六号。
中间可能会对这章有所改动，但不影响阅读。
第61章 我都在
车上，南壹壹漫无目的地走神，但用走神形容又不完全恰当，因为走神的内容特别集中。
集中在结婚这件听起来就严肃又遥远的概念里。
她抽丝剥茧地开始回忆，第一次是在佃市，他逗弄人时好像是说：“以后结了婚……壹壹怎么受得住？”
后来似乎还有？脑海里隐约觉得他提过“丈夫”这个词。
再然后就是今天。
——什么时候嫁给我？
——户口本，能借我用一天吗？
“壹壹，到家了。”，萧悯探身过来帮她解安全带时，南壹壹才猛地一下醒神。
有点磕绊道：“哦，好……我自己就——”
“唔……”
无辜的字句被萧悯堵在女孩嘴里，他浅尝辄止，“真甜。”
“……什么？”，她原本的思绪被他突然的动作驱散了大半。
“你。”，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回答，慵懒弯唇。他邪肆冷毅的眉眼近在咫尺。
这男人，怕不是会什么勾引人的邪术？
怎么这么会撩啊……
但正当两人脸红心跳的气氛爬升愈浓时，副驾车窗被“当当”两声叩响，南壹壹都没看清外面是谁就吓得大力推搡着萧悯。
然而萧悯像座大山似的，竟然分毫未动。“快起来啊，外面有人呢。”，南壹壹缩着脖子小声劝服。
萧悯眸里是毫不掩饰的不悦，他斜睨了窗外，望着小姑娘白皙粉嫩的脸蛋，毫不留情地凑上去撕咬了一口才放开。
动作像狼，喷薄而出的占有欲。
南壹壹忍不住怒着捶了他两下，外人看来，就是典型的撒娇。
她做了一秒心理建设才敢看向窗外。
杀了她吧！
这……这个，惊悚的有点折寿啊。
男人似笑非笑道：“不下去打个招呼？”
“……”
“不方便？”
“……”
南壹壹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但就是莫名战战兢兢的。她打开车门，人虽然没下车但先开口问好：“唐学长，好久不见。”
唐晟云一如既往地温润体贴：“我扶你下来。”
南壹壹表情都裂开了，还没等她拒绝，萧悯凉凉的声音先行传来：“让开。”
她能看出唐晟云脸上尴尬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萧悯学长，你倒也不用这么忌惮我。”，唐晟云说：“同学间互相帮助而已，毕竟壹壹也是我的直系学妹。”
萧悯脸上骇人的神情不减，但扶南壹壹的动作却轻柔地不像话。南壹壹满脑子都是唐晟云嘴里“忌惮”这俩字。
这人可是萧悯诶！他能忌惮谁啊……
南壹壹顺着力道半靠在他怀里，侧目瞥了眼萧悯。她对唐晟云问道：“有什么事吗？”
唐晟云收回了与男人似有若无的交锋视线，“今天是腊八节，家里人知道我有个朋友最近受伤，所以多做了点腊八粥催我送过来。”
“口味比较清淡，手艺也比较家常，希望你别介意。”，说着便递过来一个保温盒。
南壹壹苦笑道：“麻……麻烦叔叔阿姨了。”
这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腰间的大掌似乎更用力了些。
探出去的手乖巧的收回来。
仰头侧目：“哥哥，我胳膊也疼，手也疼，哪儿都疼。”，她语气极为诚恳的发问：“那怎么办？唐学长也是好心，不收的话显得我们太没礼貌了。”
萧悯仿佛被她取悦了，看起来还挺大方：“那哥哥帮你提着？”
“……”，她心里给这小气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暗流涌动间，萧悯空出来的手伸出去，轻佻地勾了勾手指，“给我吧，她手疼。”
唐晟云看着萧悯，“那就谢谢萧悯学长了。”
南壹壹只想遁地。
——
说起来再见到唐晟云这号人物，是她和李示坠楼后一个月，萧悯陪她去医院复查那日。
彼时南壹壹还坐了段时间轮椅，等萧悯取药时，唐晟云和贾岳飞便冷不丁出现在她面前。
恍如隔世般，自佃市一别，南壹壹失语的两个月里没出过林都苑一步，再紧接着就是受伤，所以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些熟悉的脸了。
当时。
贾岳飞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略显震惊：“小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