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镇是出了名的药材之乡,为了方便就地取材,许多药企在这边的山里建了药厂,其中最出名的是蓝莲药业,但看这周遭,绿水青山,不像是有环境污染的样子。
难道是遗传基因导致的群发性?
有了话头,两个人渐渐熟悉了起来,组队的时候也自然分到了一组。
义诊任务重,每两个医生要看至少三个村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过周隽来长青镇有一段时间了,对村子里的情况还算了解,一路下来倒也顺畅。
大概是人长得帅,还嘴甜,村子里的老人都很喜欢周隽。
“小周啊,你好久没来了。”一个姓张的奶奶是所有老人中对周隽最热情的,远远看到周隽就从橱柜里拿了刚切的米花糖出来,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
阮令仪给张奶奶测血压的时候,张奶奶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女娃娃,我看着眼熟。”
“怎么可能,她是第一次来这边。”
看见张奶奶已经热情地将米花糖喂到阮令仪嘴边,而阮令仪有些为难的模样,周隽出来解围,“张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哎哟,你这小伙子,奶奶喜欢你有什么用,得有小姑娘喜欢你才成。”
张奶奶见周隽撒娇,连忙转手将糖给了周隽,“可惜了,我那孙女在东大上学,不在家,不然还能让你们见一面。”
两个人走出张奶奶家的时候,一齐松了口气。
周隽手里拿着张奶奶塞的小零食,忍不住叹了一声:“老人家真是容易热情过度。”
“热情过度?”
听到这个词,阮令仪垂眸看他,眼睛里闪过戏谑的光,仿佛在说“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周隽被她看得脸上一红,有些拙劣地指了指边上草丛间正在吃草的动物试图转移话题:“诶,你看那里有匹马诶,他怎么吃东西的时候身上也驮着箩筐,不累吗?”
阮令仪抬头看了眼那动物的长耳朵和短鬃毛,笑了笑:“你放心,就算再加一百个箩筐,马也不会累。”
“啊?”周隽觉得不可思议。
阮令仪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因为那是骡子。”
“……”
在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后,周隽终于消停了不少。
傍晚时分,大巴启动,准备回程。
在村口,阮令仪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那姑娘背着双肩包,看起来有些像那天在东城大学堕落街她帮助的女孩子。
说起来,那天那对女朋友动手的渣男被扭送到公安局之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相关的消息。
想到这里,阮令仪开始了对宋斯年每天固定的“骚扰”。
【宋先生,我都忘了问,那对东大的情侣去了警局之后怎么样了?】
她等了很久,直到下车了,才等到宋斯年的回复。
【男方虽然力陈他对女孩动手的原因是女孩劈腿,但仍旧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被拘留十天,并处三百元罚款。】
劈腿?
阮令仪回想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样子——文静、柔弱,看起来倒是个好女孩。
只是人不可貌相,难不成是个绿茶?
她没有再追问这件事情,反正不管那女孩是不是好女孩,她都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阮令仪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多了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白底黑字,上面写着品牌名及“haute couture”,彰显其不菲的身价。
阮令仪在伦敦时也是奢侈品店常客,之前她的确定了几套高定,但按理说应该送到她在南肯辛顿的公寓,怎么会送到这里?
阮令仪疑惑半晌,正准备致电品牌询问,余光瞥见了盒子上的卡片。
她打开卡片,发现不是品牌亲切到极致的问候,而是一个苍劲有力的“宋”字。
是宋斯年送来的。
阮令仪将盒子搬到家里,顺带给宋斯年发了今天的第二条消息
【宋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随随便便放门口,也不怕不安全?】
一个盒子至少百万,这里有好几百万。
宋斯年刚刚下飞机,看到阮令仪的消息,放慢了步伐。
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
【何况自己家门口,哪里不安全。】
阮令仪还在揣摩宋斯年的心思,转眼收到了他的消息。
重点是谁家门口吗?重点是贵重物品不能放门口。
不对,什么叫自己家门口?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宋斯年脸这么大?
阮令仪:【事实上,这是我家门口。这套房子是正经登记在我个人名下的婚前财产。】
【哦,所以?】
阮令仪看不见那头宋斯年的表情,但却脑补出了他的语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尾音应该上扬,或许连眉梢都挑了起来。
【登记在宋太太名下就不是自己家了吗?】
哼。
阮令仪想到某个被拒绝的雨夜。
【啊,是自己家吗?也没见宋先生来住过一晚啊。】
阮令仪没有管宋斯年送来的那些东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长青镇是山区,气温比东城低了不少。阮令仪躺在温热的水中,舒服得发出了一声喟叹。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从浴缸里出来,在擦头发。
知道她住在江南明月的人并不多,会上门的更少,不过她今天刚刚给了某个人明确的邀请。想到这里,阮令仪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
她从猫眼往外一看,是一个穿着南风居制服的女人,手上拎着一个保温餐盒。
通过门铃对话确认了门外人的身份和证件后,阮令仪将门打开,取了餐进来。
南风居每天的外卖都是限量的,VIP等级高如江知初,也不是想点就有。
不过总有人能例外。
阮令仪将餐盒里的食物都取了出来,四菜一汤,真是丰盛。
她调整了一下角度拍了张照片,发给宋斯年:【多谢宋总。】
宋斯年回得很快:【不必。】
不必?不必是什么意思?阮令仪咬着筷子,正准备叫他好好说话,就见对话框上,“宋斯年”三个字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宋斯年:【不是点给你一个人的。】
阮令仪一怔,下一秒,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宋斯年:【开门。】
阮令仪丢下筷子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外面的人。
这次真的是宋斯年。
西装外套被简单折叠后搭在臂弯处,而他低着头,正在看手机。
阮令仪看了看自己身上保守的睡衣睡裤,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换一套真丝睡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宋斯年的电话。
阮令仪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瞬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丝蛊惑:“怎么,要偷看这么久?不过几天不见,丈夫都不认得了,宋太太?”
作者有话说:
准备入V了,明天会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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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谨欢一直觉得自己或许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透明的人,
姐姐许尽欢聪明优秀,明媚恣意,活得像太阳,
而她许谨欢,永远只能逆着光。
她人生的转折点是在高二那年,遇见了江纵。
他比许尽欢更加恣意耀眼,
却总是愿意为她停留。
在无数个为了更好未来奋斗的日子里,
每当她遇见难题,
江纵总会支着下巴,笑得慵懒又散漫:
“哪里不会,纵哥教你。”
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
当她磕巴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少年终于正色,出口却还是熟悉的腔调:
“怎么,接吻也要纵哥教你?”
第17章 心肝
“你要不要脸, 谁偷看你了。”阮令仪面上一红,嘴上下意识反驳。
这人属x光的吗?隔着门也能知道她在看他?
“好吧, 是我想看看你。”
低沉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掺杂着些电流感,“开门吧,宋太太。”
阮令仪将门打开。
头顶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几乎在一瞬间,阮令仪就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你怎么过来了?”
阮令仪看了眼他身后的行李箱,宋斯年刚从伦敦回来,上面的托运标签还没有撕掉。
“不是宋太太让我常回家看看吗?”
男人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这么快就忘了。”
“怎么会。”
阮令仪向后一步让出一条路, 做出了“请”的姿势。
“飞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吧,你先坐, 我去给你再拿双碗筷。”
走了两步, 她又回过头来:“再给你倒杯蜂蜜水要不要?喝了舒服点。”
“嗯。”
宋斯年抬步往里走。
他将西装放在了沙发上, 慢条斯理地抬手, 将食指插进领带和脖颈中间, 向外扯了扯。
阮令仪此刻正在厨房中忙碌,看起来颇有贤妻良母的架势。
宋斯年的目光黏在她身上,逐渐变暗。
如果不去追究原因, 这样还挺好的。
阮令仪出来的时候,看见宋斯年还站在沙发的位置, 上前将蜂蜜水递给他:“走吧,吃饭去。”
南风居的饭菜上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间吹多了风, 阮令仪没有什么胃口。
她囫囵吃了些, 然后问宋斯年:“你怎么突然给我送衣服过来?”
宋斯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听见阮令仪问话,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布置作业的时候说过,如果你完成得好,会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那似乎是她刚进绘丰的事情了,宋斯年当初让她分析霍氏集团收购合安医药失败的案例。
见阮令仪点了点头,宋斯年才继续说道:“下周六,霍氏集团的创始人霍老爷子八十大寿,霍家要办慈善拍卖,带你去玩玩,那衣服是给你备的行头。”
所以宋斯年说的有趣的地方,是霍家老头的寿宴。
对别人或许不够有趣,但对她来说,刚刚好。
原本那寿宴,她就是要想办法去的。
所以说,宋斯年是真的知道,她和霍家之间,恩怨不浅。
“参加个寿宴而已,要穿高定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戛纳走红毯。
“你当普通成衣穿。”
宋斯年笑:“你不是生气我让你去绘丰,害得你穿丑衣服吗?这就当作我的赔礼了。”
听起来倒是蛮有诚意的,只是——
“衣服都送了,你不送我套珠宝来搭配吗?”
“前两天港城佳士得拍卖会上那套buccellati红宝石套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阮令仪给宋斯年安排了饭后运动,主要项目是帮她把送来的那几件高定搬到二楼的衣帽间,挂到人台上。
宋斯年虽然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要做体力活儿,但太太都开口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套房子的衣帽间很大。阮令仪东西多,装修的时候程开淮特地叫人拆掉了一面非承重墙,将原本的衣帽间和次卧打通,又隔出了个暗房给她专门放香水,才形成了现在的衣帽间。
宋斯年将衣服按照阮令仪的要求安置好,才有空看一看阮令仪这很少有外人踏足的私人领域。
程开淮生前对这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极尽宠溺,至少在物质方面,从没有亏待过她。
宋斯年粗略看了看她满墙的包包和衣服,又转头去看中岛台上陈列的珠宝。
宋斯年送来的高定中,有一条白色的吊带裙蓬蓬裙,很得阮令仪青眼。那蓬蓬裙手工攒秀了上百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和白色的薄纱花朵,装饰于裙摆和肩带处,繁复迤逦,和buccellati的珠宝应该也很搭。
等她好不容易欣赏完了裙子,才有空回头搭理宋斯年。
“我小时候有收集癖。”
见宋斯年正在看她同款式不同材质的手链,阮令仪解释了一句:“看到一样喜欢的东西,不能拥有全部的颜色,我会睡不着。”
宋斯年闻言笑了一声:“这小癖好你仍旧可以保持。”
反正家里有足够的财力,够她败的。
宋斯年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一对蝶翅形状的耳环上。
铂金拧出了蝴蝶灵动的翅膀,佐以晶莹剔透的紫色碧玺,看起来倒是俏皮中带着丝仙气。但说到底碧玺不过是半宝石,粉色碧玺在价格上也远远不及同类中的帕拉伊巴,可这对耳环却被放置在了一堆彩色钻石之中,甚至占据了其中c位,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这对耳环有什么特殊意义?”
“别人送的。”
阮令仪看了那对耳环一眼,淡淡笑了笑:“虽然不是很贵,但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父母送的?”
“不是。”
得到了答案后,宋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之后,他兴致明显下降,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看别的地方的意思。
“我准备休息了,东边的卧室可以住?”
“可以住。”
阮令仪在国外的时候,这边的房子都是交由程砚白托管。程砚白安排了阿姨每周来打扫、维护和更换一些用品。
次卧和主卧的床单都是新换的。
“但宋先生你不和我睡吗?”
阮令仪偏头看宋斯年。明明之前在逸庐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起睡的,现在倒生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