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了这么大劲儿让霍明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怎么会让她轻易通过一场寿宴翻身?
发完了邮件,阮令仪觉得有点脱力。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睡了太久,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特别是喉咙,干得像是要着火。
她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谁曾想刚刚下床,脚一软,她竟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脑袋撞上了床头柜,疼得不行。
手机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她看不见,连叫个救护车都艰难。
阮令仪抬手捂住额头,突然觉得又疼又委屈。
如果她父母还在,如果她父母还在……
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门从外被打开。房间里的灯被点亮,照亮了所有晦暗的角落。
“怎么了?”
宋斯年走到阮令仪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好痛。”
阮令仪泪眼婆娑,看着宋斯年紧拧的眉心。
她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之前傲娇灵动的模样。甚至这时候,她都说不出什么太长的话,只委屈地抓着宋斯年的衣角。
“斯年哥哥,我好难受。”
作者有话说:
男二!到现在终于有了姓名!
周明湛: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因为V啦,所以这两天都会在凌晨更新~
第19章 心肝
外头的雨停了, 但心里的雨好像永远不会停。
看着阮令仪吃了午餐后,宋斯年才出的门。
清明节大家都放假, 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家里。
“失眠”酒吧中,谢家兄弟和周与淮都在,甚至还有个许久没有参加过聚会的周隽。
“你们俩今天竟然一起休息, 真是难得。”
周与淮端着酒杯叹了一句。
谢嘉言和周隽都是医生,忙得很,也不和一般人一样,有个固定的假期,很少能凑到一起休息。
这个点酒吧里根本没有人, 四处空旷。
几人占据了大厅, 倒也各自乐得自在。
周与淮招呼着几人一起打麻将,但唤了许久, 也没见宋斯年过来, 找了好久, 才发现他坐在一个靠窗位置,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打麻将?看美女?”
周与淮走到宋斯年身边, 也跟着看了看窗外,屁也没有一个。
“人家能和你一样?”
谢嘉述作为酒吧老板,为几位“贵客”捧了麻将出来。他将麻将放在桌上, 讥讽道:“格局比你那心眼都小。”
“我格局小?”
周与淮朝着谢嘉述翻了个白眼,转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笑眯眯地刺道:“我怕格局是没有谢二少大,毕竟谢二少都要为了自家公司未来的发展, 委身曾经抛弃过自己的前女友了。”
谢家要和乔家联姻的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知道谢嘉述和乔岁和那些爱恨情仇的都在等着看好戏。
“迟早有你栽的那天。”
谢嘉述被戳中了死穴, 敢怒敢言却不知道从何言起,一抬手哗啦啦将麻将倒在桌上当作泄愤。
“滚过来,开局了。”
“你不刺激谢二能死?”
谢嘉言有些无语地坐下。
宋斯年真的没有上场的意思,周隽这个小辈就顶了他的位置。
“其实包办婚姻也挺好的。”
周与淮口头赢了正心情畅快,听周隽这么说,啧啧了两声。
“听听,论格局,还得是我们周家的孩子,小隽子,来,告诉四叔,你受了什么伤能说出这种鬼话?”
“怎么是鬼话,我认真的,自由恋爱很费人的。”
周隽叹了口气:“我前阵子参加绘丰那公益项目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可惜很高冷,连个微信都不愿意给。”
几人哄笑起来,倒是宋斯年,突然抬头,深深看了周隽一眼。
“这有什么难的。”周与淮开始出馊主意,“那公益项目是候鸟医生是吧,你让你宋三叔给你把那女医生的资料调出来,别说微信号,家庭住址都给你写的明明白白。”
周隽闻言,转头看宋斯年,目光有几分希冀:“行吗?”
“不可以。”
宋斯年对小辈一向和善,但此刻倒是语气冰冷:“人家好心来做公益,我们这边却泄露别人的个人信息,合适吗?”
理是这么个理。
可那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宋斯年见周隽不甘心的模样,继续道:“你们一整天都在一起,也没见你拿到人家的联系方式,证明人家根本不想和你有什么长远的发展,你现在从我这里拿到了联系方式,又能怎么样呢?能让她改变心意吗?”
“还是说,你准备死缠烂打?”
“叔叔们以前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宋斯年冷笑一声:“你都没有自尊心的吗?”
周隽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不是说烈女怕缠郎吗?怎么到他这里,就是没有自尊心了?
“摸牌吧,别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了。”谢嘉言拍了拍周隽的肩膀,出来打圆场,“宋三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能有什么不好的。”谢嘉述冷冷道,“就从情感问题来看,哥你单身至今,老周倒追女友也吃尽了苦头,现在我又要落到前女友手里,但是你看看宋三,什么都没做就有了老婆。程家妹子不仅人优秀,程砚白还说她美若天仙,温柔贤淑,谁能有宋三这福气。“
宋斯年听到他们聊到阮令仪,忍不住开口:“这福气给你——”
见几人真的转过来看他,他冷笑了一声:“呵,你们想得美。”
宋斯年拎起衣服朝几人摆了摆手:“走了。”
阮令仪的房子用的密码锁,宋斯年已然掌握了密码,顺利开了门。
房间里寂静一片,大概是阮令仪还没醒。
他上楼看了眼主卧,门紧闭着。
宋斯年在门口站了片刻,去了书房。
阮令仪说二楼的书房她不用,可以借给他办公。
可是宋斯年坐在书桌之前,拿着文件却半点也看不进去。
他揉了揉眉心,调转椅子方向,看向窗外。
江水奔腾而过,天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他很少有这样浪费时间的时候,可是他的心真的静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些细微的动静。
紧接着是“咚”的重物坠地声。
宋斯年眉心一拧,匆匆起身往主卧去。
灯光亮起,他才看清屋内的情形。阮令仪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在床底。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想要扶她起来,却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好难受。”
她咬着嘴唇,两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眶也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兔子,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一瞬间,宋斯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明明还在生气这件事情。
“怎么了?”
他伸手,想为她拭去眼泪。手指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瞬,感觉到了不太正常的温度。
“你发烧了。”
阮令仪此刻根本没有办法给他回应,只一个劲儿地哭。
“别哭了。”
宋斯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夜晚的医院比起白天空旷了不少。
说起来也神奇,明明在车上的时候,阮令仪还哭得停不下来,但是到了医院,她像是灵台突然清明了一般,不仅不哭了,甚至可以自己走路,冷静得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影子。
一直到宋斯年带着她进了急诊室,坐到医生对面,阮令仪才像是有些发蒙,拉着他的衣角,有些不安地问道:“不是突然有手术要我做吗?为什么他在给我看病?”
看来还是不清醒,只不过被医生强大的使命感暂时唤回了一点点神智。
“不是。”
宋斯年第一次见她这样,安抚地拍了拍她头顶:“乖,你生病了,让医生给你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斯年的话起了作用,之后阮令仪一直十分乖巧。
她拉着宋斯年的衣角,与他寸步不离。
大概是被她这幅依赖的模样讨好到,宋斯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宋斯年带着她缴完费,到了采血窗口。
时间已经不早了,整个采血大厅只有一个窗口还亮着灯,等候的人倒是不少。
宋斯年取了采血号,带着阮令仪到一旁坐下。
他们身边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神色焦急,妻子面容憔悴,怀里抱着一直在不安扭动的婴儿。
阮令仪大概是觉得有趣,盯着孩子多看了会儿。
几分钟后,那对小夫妻抱着孩子去了采血窗口。细长的针头扎入婴儿额前的静脉,瞬间,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采血大厅。
阮令仪拉着宋斯年的手突然握紧,整个人都开始不安起来。
“我一会儿也要抽血?”
“嗯。”
宋斯年反握住了她的手,神情却有些冷淡。
“哦。”
阮令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她应了声,看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但在广播叫到名字时,她还是瑟缩了一下,“能不能不去?”
宋斯年起身,没有说话,但阮令仪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瘪了瘪嘴,跟着宋斯年到了采血窗口。
护士拉着阮令仪的手,将止血管缠到了她的胳膊上。
血管被勒紧,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清晰。护士拔下采血管针头上的皮套,针头朝向近心端贴上她的皮肤。
在针头要刺破血管的那一瞬,她闭上了眼,随即,一只大手覆上了她后脑勺。
宋斯年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
看不到光亮的时候,其他感官都会被放大。嗅着鼻尖熟悉的雪松木香,感觉到男人轻拍着自己后背的手,阮令仪发现她好像渐渐放松了下来。
很多时候,她比自己想象的,好像更依赖宋斯年一点。
止血管被解开,紧接着针头被拔离。
一直到宋斯年替她按住了棉签,阮令仪才从他怀里起来。
护士开始叫新的号,一个穿着中性风皮衣,叼着根棒棒糖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阮令仪一起来,那姑娘脱下外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咧咧将自己的手臂伸进了窗口。
“大晚上的,要来医院看病就算了,还要看人虐狗,真晦气。”
阮令仪听见了,回头看她。
“哟,听见了。”那姑娘对上她的眼神,翻了个白眼,“正好,就是说给你听的,大晚上的干点人事吧,多大的人了,抽个血还磨磨唧唧。”
怕打针而已,倒也不是十恶不赦吧?
阮令仪有些委屈,抬头看宋斯年。
血已经不流了,宋斯年将止血的棉签丢进医用垃圾桶里,什么都没说,只看了那姑娘一眼,目光有些凌厉。
他将阮令仪抱了起来,抬步往外走。
“凶什么凶。”
那姑娘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yue了一声:“有没有人性,变本加厉啊我靠。”
阮令仪不好意思地埋首在宋斯年怀里,一直到出了采血大厅,才抬起头来,结果却正好对上了宋斯年含笑的眼。
“我也没想到,宋太太给人开膛破肚时面不改色,竟然怕打针。”
作者有话说:
那皮衣女孩的嘴就是我的嘴!
有段时间我因为身体问题常常要去采血,总是遇见小情侣。
害怕就闭上眼睛,为什么一定要躲进男朋友怀里!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酸了。
所以啊,不要一个人去医院。
第20章 宝贝
其实阮令仪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怕打针的。
她现在会害怕打针不过是因为在某一刻突然懂得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她想要父母的关注和爱, 便不能太坚强,太懂事。
只是时间久了, 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打针时流露出的反应,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演得太多了, 已经有了肌肉记忆。
听到宋斯年有几分玩味的话,阮令仪气得抬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她病着,力气不是很大,只是细细用牙齿研磨着那块皮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口, 愤愤问:“你难道没有害怕的事情?”
宋斯年喉结滚动,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有啊。”男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似乎连呼吸都有些乱, “我怕你再咬我一口。”
等待结果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拿到报告后医生只给她开了药和退热贴。
回到家里, 宋斯年看着她吃掉了药, 推着她回房间休息。
外头走了一圈, 阮令仪的精神好了一些,但她的体温还是很高,凉凉的退热贴贴在额头上显得那块皮肤很不舒服。
“别动。”见她伸手要去揭退热贴, 宋斯年握住了她的手腕,“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和孩子似的。”
阮令仪生着病,最听不得人家说她不好, 当即发起了脾气, 挣扎着要挣脱他。
“喜欢成熟稳重的你去找别人。”
宋斯年见她动得厉害, 干脆把她双手握住,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成熟稳重的了?”
虽然生病让阮令仪的脑子迟钝了几分,但她下意识还是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