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玦想着那通占线的电话,和她反应过来后火速按掉通话的一幕。
是害怕了吗?
是。
即使只是在心底跟自己对话,陈玦还是爽快承认了这一点。
三年可以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何况变数更多的人。
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也就几个月,突然的变故下,也许他会受到不小的打击,但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找到新的爱人,结婚生子,都有可能。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玦钻进一旁的小卖店里,买了瓶水和薄荷糖,一颗下去提神醒脑。
她正准备出去,余光瞥到中年老板的头顶,天数小于30。
“多注意身体健康。”
陈玦帮不到什么,轻飘飘扔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转身离开。
小卖部老板一头问号。
最近生意不佳,遇见的客人还奇奇怪怪。
他身体好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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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再多的问题要解决,当务之急也得解决生计问题。
她连路费都掏不出来,只能找些不需要证件的零工打,最后找了一家当地餐厅,日结包吃住。同事结构简单,工作勤快动手就行,用不到脑子,刚好给她思考的空隙。
陈玦发现,她原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窥探生死数字和复活这两件事,超越了物理规律,她没有试图解决,就那么囫囵吞枣地过着,第一次遇到了喜欢的人,生扑进了一团陌生的火域。
周知善。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之间似爱人,也似困□□颈相守。
她以为只要不和盘托出,他们中间就不存在任何隔阂,她减少了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可能性。
可事实是,越是逃避,越掉入更大的陷阱。
现在隔开她跟周知善的,是时间之河。他们一个在河流中继续前进,一个停止了。
她也试图在网上搜索过他的名字,周知善,没有任何结果。
去了哪里,如何度过,跟谁一起……
这些问题的答案,瞬间变成了一捧黄沙,看似留在她掌心,实际很快就消散了,被风吹得不知所踪。
陈玦试图不去多想。可是有点难,只要停止忙碌,一切就不受控制。
对她来说,三年只是转瞬即逝的瞬间。
记忆都还鲜活滚烫。她记得她偶尔出去办事,如果天黑了才回来,就一定会在楼道门口看见他。
低矮的老式楼房,经年无修的昏黄灯泡,低头等待的男人。
他很奇怪,也不拿手机,只是单纯地等在那里,姿态沉默,安静,暗蓄着力量。
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时等待会让手心变冰凉,但周知善只要手不够热,就不会碰她,就算是陈玦疲惫不已,想讨个拥抱了,他也会隔着层大衣把人裹进去。
陈玦记得,他喜欢低头,无声紧密地靠近她的发间耳后。
拥抱变得无间亲密,一点缝隙也没有,连冬季的寒风也无可奈何。
那些记忆如今却顺着缝隙,侵袭她,叨扰她……取悦她。
在怀念的短暂愉悦过后,陈玦觉得仿佛要被它吞噬了。
记忆成了一张无孔不入的大网,叫嚣着同一个念头。
想他。
好想见他。
5.
从环线回来一周后,李晓闵的手机接到个奇怪的电话。
一开始她以为是诈骗,对方是道淡冷的男声,听上去没什么明显的起伏:“请问您打电话有什么事?”
李晓闵纳闷地看了眼屏幕,把手机又放回耳边:“你谁?我不认识你号啊,打错了吧。”
她做事很仔细,基本只要是见过的、认识的人,手机号码她通通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