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占有欲,她自己用眼睛嫖他都觉得罪孽深重,别人就更不成。
盯着女孩子瞧了一秒,汪林莞眯起澄净的眼睛,悠悠道:“嗯?有啊。”
“?”
葱白的指尖敲了敲杯面,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不但有后宫群,里面还住着365个小宝贝儿。”
“他每天挑一个哄睡,选妃似的,天天不重样。”
“………”
汪林莞笑问:“你想试试?”
女孩子脸色不太好:“………”
汪林莞:“所以——”
还待再说,头顶陡然响起苏潮轻飘飘的声音,有些痞,有些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唐,“所以——”
汪林莞脊背一僵,像是偷了胡萝卜被抓住的兔子一样,惊悚回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头返回,刚抽了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
单手勾着小姑娘的细腰,在她惊愕到绝望的眼神下,他直接将她从椅子高高抱起。
另一只手勾了她的书包,搭在手臂。
他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离谱,语调却懒散至极,“朕的皇后现在能回宫了么?”
“……”
尴尬,就是尴尬!
从出了咖啡厅,这种无言的尴尬就弥漫在两人之间。
汪林莞抬眸瞧他一眼,见他勾着自己的书包走在前头,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潮个高腿长,穿了这种飞行夹克,优越的比例越发突出。
天空飘了小雪,落在他黑发,他嫌烦,抬手扫了。
汪林莞内心有一万头羊驼万丈奔腾,一箩筐的话想要跟他解释,又不知道从哪一桩说起。
不是故意摸你腹肌?
还是说,不是故意信口开河地说你是男朋友?
但他竟然什么都不问。
没否认,甚至还陪着她玩了一出狗血又好笑的戏。
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汪林莞对这种难以掌控的情绪烦的一比,或者说,是一种恐慌。
最苦逼的是,现在困顿的感觉上头,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整个人精神也变得不太好。
手指去摸兜里的小玻璃瓶,取出,里头是亮晶晶的桃粉色药片。
冷淡的医生小哥哥虽然说了配不了,前几天她去复诊时,临走,他丢了一瓶给她,语气一如既往冷清,“水蜜桃味儿的药片,试试?”
身为裴家人,医生小哥哥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跟裴三那种玩弄人心的斯文败类完全不同。
汪林莞暗暗叹了口气,脚步已经有些轻飘,手指摸到药片,冷不丁听他懒散地问她,“解释解释?”
她骤然惊了下,小瓶子从手心坠落,苏潮身子一低,眼疾手快地接了,依旧有一颗药片跌入雪地。
汪林莞抬眸看他,苏潮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唇角微勾,“苏杰克?”
她心虚极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俯身过去直视着她,慢悠悠调侃:“那你是什么?汪露丝?”
她一头黑线:“……”
抬眼一瞧,见他表情玩味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的药片在他掌心晃了晃去。
汪林莞眼皮一跳,心慌不已地看着自己的药,旁人不说,对他,她真一点不想让这人知道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
两颗桃子样式的药片倒入掌心,他低头正欲往嘴巴里填,小姑娘颤抖着声音喊他,“别吃——”
苏潮怔了下,眯起黑眸看她。
小姑娘脸色惨白,显然很慌张,却又佯装很镇静,向前几步,若无其事地夺了他手里的小瓶子。
就连他掌心里的药片也一并拿了,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暴躁,“哥哥你怎么总抢别人的东西吃?”
苏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汪林莞说完,有些后悔,这个语气实在不算好,仿佛在怪人家一样。
她不想对人莫名其妙发火,尤其对象是他,情绪却完全无法掌控,颤抖着手拧好瓶盖。
她敛了敛心神,忍着铺天盖地的睡意和暴躁,尽量使自己变得柔软,“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环顾了下四周,不远处就是一家便利店,她没敢看他的表情,低声说,“我给你买你喜欢的棒棒糖好吗?”
……
烟雾在他指间弥漫,苏潮瞳色深沉得可怕,盯着小姑娘纤细的背影瞧了一会儿,他弯腰捡起了落在雪地里的药片。
斜边有人突然插了一嘴,“你是苏杰克?”
语气带着点中二少年的嚣张。
苏潮合住掌心,懒散回眸。
在咖啡厅外蹲守多时,顾川带了几个朋友,直到汪林莞不在,他才现身。
苏潮咬着烟,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没作声。
顾川上下打量了苏潮一顿,个高,腿长,大帅比。
“就你啊,勾引汪林莞那个穷逼小白脸?”
上次被汪林莞羞辱,他很久都没缓过神,没多久又被女朋友甩了。
他心里生气,没敢去找汪林莞麻烦,恨屋及乌,就找上了汪林莞传说中的男朋友。
就一混黑的穷逼,除了一张撩妹的脸,哪里能比得上他。
今天又撞见这一幕,顾川彻底坐不住了。
打架他是不在行,但他有钱啊,这年代,有钱能使磨推鬼。
找了人,联系了专门干这个的街头混混,吆五喝六地就来堵人。
苏潮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小白脸,惊诧了一下,兴味地挑了挑眉,没等吭声。
顾川激/情输出,“穿成这样,以为自己是只花孔雀吗?鞋子是国内莆田产的?就你这种穷比,还特么装什么富二代?”
“手表是A货吧,搁这儿糊弄谁呢?”
大约觉得有了身后的“五大护法”,他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见苏潮没搭理自己,以为这人怂比。
“我呢,最看不起装逼骗妹子的。”
“虽然汪林莞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不喜欢老子,却对老子笑,不就是爱养鱼吗?”
“装什么清纯小仙女呢?”
“你别得意,你也不过是她池塘里的一条鱼罢了——”
一句话没说完,手腕蓦地就被对方用两根手指抵着。
顾川惊了惊,往他脸上瞧去。
苏潮吊儿郎当地咬着烟,似乎并没生气,笑得十分和善,“朋友,逼逼完了?”
顾川疼得直冒冷汗,嘴上却不肯服输,“笑,笑你妈的笑——”
“咔嚓”是骨头酥掉的声音。
顾川快哭了。
他没想到这小白脸劲儿还挺大,才抬头,头顶突然被人摁住,跟拍孙子似地拍了拍。
紧接着,听到大帅比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声音却降了两个度,冷得吓人,“逼逼完了就痛快点儿?”
他笑,眼底薄凉到半分温度也无,“找一合适的地儿,送你下个地狱先?”
甜橙味儿 ,甜橙味儿,还是甜橙味儿……
结账时,才发现她不知不觉买了一堆甜橙味的棒棒糖,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汪林莞沉默一秒,转而又回去挑了其他的各种口味,只留下了一颗甜橙味的,混合在一起。
出了便利店,却没在车前看到苏潮。
她微微一怔,旁边几个男生交头接耳,“打架?一对六?在哪儿?”
?打架?
不会……吧?
她就去买了个糖的工夫,这人都能跟人约一架?
一对六?
虽然知道苏潮这人打架恐怖,但这是国外,人都长得高高壮壮的,他会不会吃亏?
拎了满当当的一包糖果,汪林莞跟着看热闹的几个男生去他们口中的约架地儿。
等她气/喘吁吁跑来时,苏潮已经结束了战斗,正蹲在一边漫不经心抽烟。
说是战斗,倒不如说单方面“屠/杀”。
角落里的几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顾川直接缩在角落里,只剩下用眼神发抖。
汪林莞一阵无语:“……”
其实他真挺少把别人揍得这么惨,除非……触及到他的底线。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惹到他了。
汪林莞犹豫了下,拎着糖果走到他身边。
低头一瞧,见苏潮价值十多万的飞行夹克被随意丢在一旁,这会儿他只穿了件黑色V领T,有料的身材被勾勒得完美无比。
可能打了一架,觉着热,丝丝缕缕的黑发垂下,遮住他深邃幽亮的眼睛,让人无法读出他的情绪。
顺毛的模样,有那么丁点儿像她家以前养过的一只大金毛。
想……rua。
想归想,她觉着自个儿现在真rua他,可能也会跟这几个倒霉蛋一样,下一秒直接天堂。
从兜里拿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顿了下,她默默换成了甜橙味,弯腰递过去,“吃不吃?”
他没抬头,也没吭声。
她帮忙拆了包装纸,哄他:“你最喜欢的甜橙味——”
他忽然打断她,声调凉凉,“老子是你池塘里的一条鱼?”
她一顿茫然:“啊?”
苏潮从地上慢腾腾起身,没接她的棒棒糖,反而朝她逼近,慢条斯理开口,“什么鱼?”
突如其来地逼近,让她脚步凌乱地频频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堪堪抵在冰凉的墙面。
又被他伸手,扣在脑后,强行拉回来。
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瞳仁,不是纯粹的黑,是很深的琥珀色,跟往常玩世不恭的调调完全不同,含着浓浓的侵略意味儿。
她的脸“轰”地着了火,大脑一片空白,盯着他侵略十足的眼睛,她一紧张,嘴巴不由自主飙出一句:“嗯……大白鲨?”
“……”
“……”
一天之内无数次社死,让她彻底放弃挣扎,汪林莞捏紧糖果,眼睛一闭,干脆靠在墙上装死。
空气静默一瞬。
汪林莞听到他突然嗤笑了下,起初只是很轻的笑意,渐渐的,止不住,爆笑出声。
“……”
笑够了,他也没放开她,单手撑着墙面,逼近小姑娘生无可恋的小脸,一字一顿道,“大白鲨,性,凶猛,爱食人。”
“……”
“跟混黑.道的‘男朋友’一样坏。”
咬过她手里的棒棒糖,他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在小姑娘疼得捂住脑袋一脸懵逼的瞪他时。
他眼眸微敛,神情散漫,懒洋洋逗她:“小朋友要小心点儿。”
温热的呼吸突然落在她小巧的耳垂,她僵了下,听到他哑得没边的嗓音半真半假地警告她。
“千万别被坏男人吃了,懂?”
作者有话说:
恭喜苏水仙喜提新名字——苏杰克一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仙好坏我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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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引他
洗完澡,困顿的感觉似乎少了许多,汪林莞从浴室出来,头发吹了半干,发梢处依旧淌着水。
“滴答”一声,透明的水珠儿坠落,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有了点精神。
汪林莞伸出指尖拭干滴在手背上的水珠儿,偏头看了眼床头。
小夜灯光线温暖,整夜长明,明明已是隆冬季节,大约是室内温度高,竟还有小飞虫绕着光线起舞。
她就站在那里盯着环绕的小飞虫,脑海里翻腾着的,却是今天他那句玩笑似的“大白鲨”。
那晚没什么意识地摸完人,被他今天用玩笑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绕过去,却又在她想要靠近时,半真半假的警告。
——混黑.道的男朋友都很坏。
——小朋友小心点儿,别被坏男人吃了,懂?
看似玩笑,是不是又饱含了真心呢?
其实是想告诉她,他那样的,不要碰,对吗?
他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在玩笑?
她握着毛巾在床头枯坐许久,理不清楚个中滋味儿。
直到眼皮开始发沉,小夜灯的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她的脸颊挨着抱枕。
睡着的前一秒,她默默祈祷着,希望今晚不要做奇奇怪怪的梦。
结果,这晚,那些扰人心神的梦再度袭来。
惯常做的紫色的梦,颜色似乎浅了些,一望无际的边缘生出了一小簇白色小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她弯腰去采,手指碰上纯白花朵,纤细的手腕忽然被轻扣,她愣了下,偏头看他。
还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黑色丝质睡袍,衣襟半敞着,这次他不像上次那么痞,看上去甚至有些许冷感。
盯着她瞧了几秒,他忽然笑了下,强势地将她扯过来,手里的花朵被风吹散,他低头贴近她微颤的唇,不太友善地问她: “怎么回事儿?随意摘人的花?”
“……”
他笑,深棕色的眼睛情意浅浅,“不是让你远离坏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