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大家实力旗鼓相当,她不过是胜在了颜值比别人高了几分。
当时他还调侃了句,回溯怎么找了个小偶像来驻唱。
听闻,陆行止斜了他一眼,悠悠答了句,“偶像?这位脾气大,是真的会朝你脸上扔鼓棒。”
话语里分明有故事,再追问下去,却不应了。
回过神,余意方听见她在叫陆行止的名字,提醒道:“人姑娘叫你呢。”
哪知陆行止眼波动了动,只淡声说道:“晾一会。”
作者有话说:
新店开张,欢迎光临
第2章
眼见着人越走越远。
姜来着急了,又叫了一遍陆行止的名字。
然而他就像没听见似的,偏着头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继续往前走。
头也不回。
这对Promark的鼓棒是姜妄送她的二十四岁生日礼物,一百多块钱的东西,算不上昂贵。
但是鼓棒上的那对皮套,却是姜妄花了几个小时,在皮具工作室里一点点亲手缝制的,皮套末端还仔细地刻下了她名字的缩写,J.L。
姜妄把皮套送给她的时候,甩着被敲红的手,咬牙切齿地叮嘱她:“姜来,你要是敢随意处置它们,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思及此,她只能追过去。
还没追上人,就被两个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后台通往VIP包厢是有独立通道的,姜来一个普通的演职人员,自然是走不进的。
眼见着几人就要转弯,她大声叫道:“陆行止。”
下一秒,陆行止嘴角噙着笑,放慢了脚步。
余意方心思活络,当下就明白,“晾一会”结束了。
他回头冲着姜来招手:“来啊。”
姜来跟过去,这一跟就跟到了包厢门口。
包厢是意式极简主义装修,中间区域摆放了几张真皮沙发与实木茶几,左右两边放置着餐台与吧台,正对面是一幕面向舞台的玻璃墙。
不仅如此,包厢内还拥有独立卫生间,并配有一个专门的服务人员,等待在包厢门口,随时为客人提供服务。
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人,台面上已摆满了各式餐点和酒水饮料。
姜来没打算进去,趁着陆行止脱大衣的时候,她走过去站在他身侧,轻声说:“这是我的鼓棒。”
话音刚落,陆行止目光扫向她,眼角微挑:“你说是你的,它就是啊?”
姜来凑过去,指着鼓棒道:“皮套上面有我的名字,你可以看一下。”
“J...”陆行止眉头皱了皱,像是很艰难才分辨出第二个字母样子,“L?”
“是的,是的。”姜来点点头,估摸着陆行止应该是不记得自己了,又忙不迭地补充道,“JL,姜来。”
“哦,姜来。”陆行止一口京腔,慢条斯理的念着她的名字,听着闲适又慵懒。
然后侧着身把大衣递给侍者,转身走进包厢,就像是忘了姜来一样。
她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本来聊的正欢,见两人进来齐刷刷地看过来。
倒不是说他们大惊小怪,只是陆行止居然会带女孩出来玩,实属百回一遇。
有喜欢开玩笑的,当下就嬉皮笑脸的调侃道:“呦,小陆总铁树开花了。”
陆行止踢了那人一脚,低头看了眼申楠转过来的信息,坐在了男人身侧的沙发上。
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送到嘴边时,抬眼看见站着的姜来,抿了抿嘴又把酒杯放了回去。
他指了指远处吧台边的高脚凳,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可以坐在那里看会演出。”
姜来没动,仍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陆行止低头看向手里的鼓棒,手指轻轻抬了一下,鼓棒飞速转动起来。须臾,笑了笑,心想真够执拗的。
然后无奈地解释道:“看完下一个节目,我就把鼓棒还你。”
姜来打量他一眼,歪着头似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陆行止意识到她的怀疑,伸手把鼓棒递给了身后的余意方:“你作证,下一个节目结束了,把鼓棒还给她。”
余意方闻言笑了笑,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端量几遍,晦暗不明。
毕竟人在屋檐下。
姜来点点头,转身看向舞台。
正在表演的是一位风头正盛的男演员,出道不过两三年,凭借一部大爆古偶,直接从籍籍无名的小演员,一跃成为风头无俩的顶级流量。
按照节目单的流程看,这首歌曲表演完,他会留在主舞台与主持人一起进行开奖,然后广告回来,就该放肆乐队上场了。
想到这里,姜来回头看了一眼陆行止,这么巧?
陆行止似乎是察觉到姜来的视线,含着笑对着她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
姜来回了一个笑容,看见他并未真的喝酒,随手将酒杯放置在了一边。
终于轮到放肆登场。
乐声与灯光同时点亮舞台的那一秒,姜来看见大屏幕上给到了顾唯一特写镜头,从拨弦的手指缓慢上升到只扣了一半纽扣的衬衫,最后定格在那张温柔又冷漠的面容上。
然后,体育馆里传来阵阵鼎沸的尖叫。
说起来,姜来也曾为了那抹温柔假象疯狂过,所以才头脑一热补了放肆乐队鼓手的空缺。
只不过,后来眼见着他怀里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初那点心动也就消耗完了。
乐队共表演了两首曲目,一首是乐队首张专辑的主打歌,一首是姜来独立作词作曲的原创歌曲。
两首歌都对她意义非凡,只可惜,它们第一次登上主流舞台,与自己无关。
曲毕,陆行止起身走到姜来身边,慢慢俯身凑近,姜来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他的身影下。
一股淡淡的木制香水味道弥散开来。
姜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舞美一流,声乐一流,表演的很精彩,新编曲厚重大气,乐手们配合的也很默契。”姜来一口气评价完,抬眼看见陆行止挑了挑眉。
两人对视一眼,他未置可否,姜来心里却有了答案。
她咬着唇站在原地,再看向舞台时,只感觉当头一棒。
一切都很完美,这才是问题所在。
改编成熟的歌曲、配合默契的鼓手与被临时替换的她,是那样的矛盾。
她虽与台上的鼓手不熟,但是乐队其他三个人的演出习惯,姜来还是清楚的,如若没有大量的排练与合奏磨合,今天的表演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这就意味着,乐队成员与台上的鼓手绝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她本以为,自己被替换这件事,是导演组自己提前知情并安排了替补鼓手,如今看来,身边这些朝夕相处的成员们,也早是旁观者,冷眼看着她像个小丑,希冀着自己登不上的专业舞台。
姜来嗤笑一声,突然就想明白很多事情。
排练时间不见踪影的成员,成员们说起演出时话语里的支吾,以及这两日对她莫名的闪躲……
她无法登台这件事情,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这时候,申楠的助理推门进来:“申总,有电话找。”
申楠笑盈盈的起身,和屋里几个人寒暄几句,说公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精明锐利的眼睛直盯着姜来看,随后又缓缓一笑,说道:“姜小姐,希望日后我们还可以有机会合作,对于你今天被替换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姜来并不认识她,但隐约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茫然地点了点头。
申楠转身离开,余光瞥向陆行止。
只见他眼皮抬了抬,似乎是看不上姜来这般失魂落魄,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申楠大概猜得到陆行止要给姜来看的内容是什么,嘴角噙着笑出了门,不忘招呼来助理,语焉不详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边,姜来看着陆行止递过来的手机愣了一下,没立刻接过去。
下一秒,陆行止弯腰抓起她的右手,短暂的冰凉触感后,手机被塞进了她手中。
等她反应过来时,陆行止已经站直了身体,漆黑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视线转向向包厢外的舞台。
不给她拒绝与发问的机会。
姜来低头,看向手机,因超时未使用,手机已经自动上了锁。
她悄悄看向陆行止,他身材挺拔,宽肩窄腰,随意一站,便赏心悦目。
还没等她开口,男人偏头,漫不经心地声音适时响起:“1898。”
四目相对间,男人眼波微转,似笑非笑,她想起回溯的店长曾如此评价他:虞美人。
貌美,但有毒。
姜来移开眼神,低头输密码。
手机解开,入目是他与申楠的聊天界面,姜来迟疑一下,不确定他让自己看的是不是这个。
思虑片刻后,她点开了对方发过来的图片。
第一张是演出节目单,第二张是申楠与助理的对话,对方先说,“申总,这边问清楚了,放肆鼓手被替换是冠名商那边的要求”。
申楠回了个,“说清楚点”。
然后对方发了个长语音过来,语音转文字后显示的内容是:
天牧老总的女儿亲所愿,喜欢放肆乐队的主唱,但是与乐队鼓手似乎有些过节,所以一开始就表明,乐队必须出场,鼓手必须换下。并且还特别要求,鼓手不能上场的事要瞒到最后。
这件事情乐队成员也都是知晓的,因为亲所愿那边态度坚决,要不就一起滚回半地下排练室里等待下一个出头机会,要么就撇下姜来,剩下人一起登台。
姜来看着长截图里巨大的信息量,犹如被迎头打了一棍子,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站在原地,失去生气。
亲所愿,秦所愿。
即使语音转文字时出现了错别字,但姜来还是瞬间就想起那个总甜甜的围着自己叫“姜姜姐”的女孩。
半晌,她找回些精气神,把陆行止的手机放在身侧的吧台上,又绕过沙发从余意方手里拿回了鼓棒。
正拉门准备离开,包厢的门被从外面被推开。
姜来向后退了半步,给来人让出道。
再抬头,就看见顾唯一站在门口,含着笑将怀里女孩子的刘海向后撩了撩,温柔又多情。
下一秒,顾唯一抬眼,视线相撞的瞬间,他错愕地开口:“姜来,你怎么在这里?”
怀里的女孩子也终于看见她,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立刻换上甜甜的笑容与她打招呼:“姜姜姐。”
姜来一言未发,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后,径直离去。
出门的瞬间,她听见秦所愿甜甜地叫了一声,“行止哥哥。”
也听见顾唯一用他低沉的嗓音说道,
“陆总,您好”。
陆行止好像回了个“嗯”,又或许是“哼”。
姜来自嘲地笑笑,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第3章
年岁交替时节,正是寒冬。
乍一离开温暖的室内,姜来受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休息室的路上又冷又怒,结果站在门口正好又听见猫哥和老咸在里面讨论自己被替换的事情。
“姜来要是问我们是不是提前知道她不能登台的话,我们要怎么回答啊。”
“就之前说好的那样呗,说提前两三天才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拖到了最后。”
“唉,不管了,最近得躲着点她,我心虚的很。”
“……”
室内陷入寂静,姜来冷沉着脸,看着门上张贴着的“放肆乐队”四个字,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又过了会,她敛起浮于面色的情绪,平静的推门走进去。
先是套上羽绒服,后又淡淡的提醒两人收拾乐器的时候记得带上乐队的双踩和军鼓,然后转身离开。
两个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猫哥追出来,问她:“姜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没回头,装作没听见身后的叫唤,逆着忙碌吵闹的人流,独自走向寂静空旷的后台出口。
手里仍是拿着那两根鼓棒,指节处隐隐泛着白。
走出体育馆,姜来站在路边打车。
跨年夜车不好打,她经这一遭,精神气不足,实在不想再折腾去坐要换乘几次的地铁,索性就近找了个公交车站坐着。
一边看着打车软件里的排队数字,一边想着几人做乐队的点点滴滴。
从大二那年为了帮顾唯一忙,成为放肆临时鼓手算起,四年半的时间,放肆占据了她关于的二十岁的所有记忆。
这些年,几人背着乐器穿梭在各地,最困难的时候,四人还挤在二室改的四室里,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有阵子,姜来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会联系的人都是他们,和他们的关系甚至比龙凤胎姜妄还亲近。
她本来以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熬过漫长的新人期,放肆一定会成长为一只优秀且成熟的乐队。
为此她放弃了专业对口的高薪Offer,拒绝了知名厂牌递过来的个人合约。
如今想来,这三人对自己,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
自己多傻啊。
不知等了多久,姜来举着手机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麻木,但是打车软件上却依然显示她前面还有38位在排队。
没有一件顺利的。
公交站台的不远处,一辆银色迈凯伦第三次摁响了喇叭。
百无聊赖,姜来循声望去,汽车的流线轮廓,混着尾翼双闪的灯光,忽明忽暗。
下一秒,车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长款翻领大衣不仅没有压他的身高,反而更称的他高挑清瘦。
夜色,难掩其锋芒。
姜来眯着眼看男人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却思考起毫不相关的事情,他是不是酒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