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金枝——甜糯
时间:2022-07-28 07:57:49

  “想要恕罪,那就你去请驸马,半刻钟之内本公主要见到驸马,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盼夏不得不从,从公主府到徐国公府来回少说要一刻钟,盼夏不得不跑着去。
  谁都看出来了萧滢心情不悦,都不敢惹着了这位祖宗,等徐佩从徐国公府回来时,便察觉整个公主府静的好似没有人一样。
  进了屋,徐佩先给萧滢见了礼,这便是尚公主的弊处,别人家都是娘子给夫君行礼问安,到了公主府,便得换一换。
  “你还晓得回来。”萧滢看见徐佩也没好脸色。
  “公主这是何意?臣方才在与兄长饮酒,耽误了时辰,公主莫怪。”
  徐佩的心情也不大好,正与兄长聊到兴起,忽然被催促着回公主府,连最后一杯酒都没喝完,极掉脸面,可是面对萧滢,又不得不压下不满。
  “柳珠这般大方给徐覃抬了姨娘,你是不是也羡慕得紧?”萧滢打量着他,但凡从徐佩的脸上看见一丁点羡慕,她就要徐佩好看。
  徐佩听到萧滢直呼兄嫂姓氏,皱了皱眉,但依旧躬身道:“公主误会了,臣不敢。”
  萧滢冷哼了声,“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呢?”
  徐佩不知道哪又惹着这位骄纵的宁仪公主,只得小心应付,“臣有公主便足矣。”
  他倒是想,可是驸马根本没有纳妾的权力,今日母亲还问他公主怎的还没动静,他也只能搪塞过去,才一年而已,就算公主几年没动静,他也别想纳妾。
  听到这句话,萧滢板着的脸总算舒缓了点,“我今日入宫走累了,双足乏的很,你去端盆热水来给我洗脚。”
  “臣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徐佩转身要走。
  “慢着,”萧滢的语气又冷了下来,“我是让你去,不是让下人去。”
  徐佩转身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滢,“公主要臣为您洗脚?”
  萧滢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不行吗?你身为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让你做事,你敢不应?”
  什么温柔体贴,她身为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她要徐佩往东就往东,凭什么要她来将就徐佩,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徐佩沉默的看着萧滢,显然是不愿意的,可萧滢也不想退让,“怎么,本公主使唤不动你了?”
  徐佩咬紧后槽牙,他是徐国府的嫡长孙,自幼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长大,都不曾为他母亲洗过脚,身为八尺男儿,如今却要屈膝给宁仪公主洗脚,还是当着这么多婢女的面,传扬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公主,不如移步内室可好?”在屋子里好歹也只有两人,他大不了就低一次头,当做是夫妻间情趣。
  “徐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公主是君,你是臣,本公主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容不得你质疑,本公主就要在这洗!”萧滢今日还非得驯服了徐佩,柳珠那般讨好夫君的行径她才不屑,她是公主,驸马就该俯首躬身的伺候她。
  徐佩的喉结上下滑动,脊背挺的僵硬,屋子里死寂一般,他不愿,却又无可奈何,连君臣之论都搬了出来,他哪还能有拒绝的权利。
  “臣遵命。”徐佩铁青着脸去端热水。
  盼夏想劝,可想到方才的事,到底还是不敢了,只能任由驸马弯腰屈膝给公主洗脚,满屋子的婢女都不敢抬头看。
  萧滢见徐佩听话,十分满意,心想明日在姐妹跟前吹嘘的话题便有了,心情极好,很快便入睡了。
  而与萧滢一被之隔的徐佩却辗转难眠,睁着眼睛望着红色的幔帐,眼底都印上了幔帐的红色,其中惧是厌恶。
  如今梁京人人都说,他尚了公主,是吃天家的软饭,蹭宁仪公主的裙带关系才得以飞黄腾达。
  可并非是他想尚公主,是余贵妃选中了他,最初家中便透露了不愿之意,可余贵妃反倒向家中施压,求陛下赐婚。
  为人臣子,武德帝赐了婚,徐家难道还敢抗旨不遵吗?
  他不情不愿的尚了公主,为着她是金枝玉叶,处处忍让,萧滢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她侍膳奉茶,为她揉肩捏背,原本是下人该干的活,他都做了,可今日这一遭,到底是让徐佩忍无可忍。
  若活着是为了给公主做奴仆,那他饱读诗书还有何意义?
  如今梁楚战事逐渐分明,大楚攻城略池步步紧逼,而大梁步步退守,眼瞧着大楚就又要攻下一座城池,他也该为徐家打算打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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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宠着
  月明星疏, 楚淮从书房回来时,已至深夜,整个府邸都静了下来。
  踏入后院, 他舒展了下脖子,不经意看见绿枝坐在正屋前的台阶上,他走了过去。
  绿枝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容儿还没睡?”楚淮双手背在身后, 压低了嗓音。
  “公主睡下了。”
  “那你在这做什么?”
  绿枝独自面对太子殿下极其紧张, 就怕连话都不会说了, 小心翼翼道:“奴婢怕公主初到扬城睡不惯, 会起夜,便在这里守夜。”
  楚淮勾了勾唇, “你倒是忠心。”
  绿枝将头低的更下了,“奴婢不敢当。”
  楚淮扫过黑黢黢的正屋,舌尖顶了顶着上颚, “你随我来。”
  绿枝望着太子的背影, 心都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了,两年多不见,太子的气场太过强大, 绿枝习惯了公主柔和的性子, 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太子。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绿枝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离正屋有些距离的石桌旁,楚淮坐了下来,点了点桌面, “坐。”
  绿枝哪敢啊, 慌忙摇头, “奴婢站着就好,殿下有何吩咐?”
  楚淮也不强求,“我想知道过去两年多容儿发生的每件事,事无巨细。”
  他知道容儿处处为他打算,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可他知道的越少,心里越是难安,想要知道全部的事,问绿枝是最为快捷的。
  谁晓得绿枝被萧容叮嘱过了,不敢乱说话,“奴婢不敢议论主子,殿下若想知道,可以问公主。”
  楚淮皱了皱眉,黑眸睇了她一眼,“你应当知道容儿的性子,她不愿说太多让我愧疚,你若忠心,便该将她受过的苦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加心疼她,护她周全。”
  绿枝低着头,细眉紧拧,太子殿下这番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可公主又交代了,不许她说,她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告诉容儿,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两年过的如何。”楚淮也是奇了,绿枝看起来对着他唯唯诺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吃人。
  可是问起事来,又敢推辞,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会胆小一会胆大。
  绿枝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冒昧的问您一句,打算将公主置于何地吗?”
  “她日后会成为我的太子妃,你说呢?”楚淮的脸色沉了沉,若不是因为绿枝对萧容忠心耿耿,这样的问题,楚淮还真懒得回答。
  绿枝诧异抬头,“您会娶公主吗?”
  “要不然呢?”楚淮不想说更多。
  绿枝抿了抿唇,“那奴婢告诉您。”
  太子殿下向来一言九鼎,应当不会哄骗她一个婢女,若是太子能让公主成为太子妃,那她说了应当也无碍吧。
  “您离开梁京的第二日公主才醒,醒后得知您已离京,痛哭了一场,次日公主求见了陛下,质问陛下为何算计她,她求陛下允她落发为尼,可陛下不曾允,公主便退了一步,说要为您守丧三年,陛下允了……”
  “公主每日食素,为您抄写经文,已经堆了满屋子的经文,两年不曾踏出南撷院,可千秋节时,皇后再三派人来请,公主不得不出席宫宴……”
  “三年未至,但陛下为了安抚章家,不曾告知公主,直接下了赐婚旨意,公主本不愿,可皇后将奴婢与孔嬷嬷囚于玉坤宫,威胁公主,公主为了救我们,答应了陛下愿意出嫁,条件是带上奴婢与孔嬷嬷……”
  绿枝缓缓道来,回想过去两年多,连绿枝都觉得难捱,公主心里的苦,只会多不会少。
  直到月色西斜,绿枝才停了下来,其实除了这些事,两年来,南撷院的日子是枯燥无趣的,公主每日抄经,她也无事可做。
  绿枝静候一旁,院子里也随之静了下来,楚淮的胳膊搭在石桌上,手背青筋毕露,脸色比夜色还要黑,像是能滴下墨汁来。
  容儿竟要为他落发为尼,傻姑娘,本就不是她的错,梁皇心安理得的利用自己的女儿,反倒让容儿沉浸于愧疚中。
  武德帝答应了她三年时间,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反口,章皇后用绿枝与孔嬷嬷威胁她出阁。
  看来他还是对章家太过仁慈了。
  他不屑于对老弱妇孺动手,可章皇后威逼容儿时,可不讲这些道理,来日他也不必讲。
  楚淮的喉结滚了滚,嗓音喑哑,“你去吧。”
  绿枝屈膝行了礼,退回到正屋外守着。
  楚淮抬起头,石桌旁正好栽了一颗槐树,浓密茂盛的树冠将月色遮掩,黑影打在楚淮的身上,半遮半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像是来索命的地狱修罗,连院子里的虫鸣声都停了,静的能听见风声。
  楚淮闭了闭眼,容儿受这些罪,亦有他的一份,怕是此生难偿,只能尽力弥补了。
  他静静的坐着,脑中乱七八糟的闪过画面,这一刻,他连大梁皇室每一个人的死法都想好了。
  连绿枝也不晓得楚淮在石凳上坐了多久,后半夜她有些困了,打起了盹,再清醒过来,石凳上已没了楚淮的影子。
  绿枝想起方才的事,弯了弯唇,总算有人来心疼公主了,真好。
  *
  萧容一觉到天亮,又是没有做梦的一日,先前在南撷院总是做噩梦,这下见到阿淮,什么都好了,连炎热的夏日都觉得舒爽。
  摆早膳时楚淮进来,打量了她一眼,“这件衣裳有些小了。”
  这是他先前着人备下的,不曾见到人,只能大致猜测身量,没想到两年时间,萧容的变化挺大。
  萧容低头看了眼,扯了扯裙摆,“还好,这件衣裳挺好看的。”
  楚淮挑了挑眉梢,“的确好看。”
  石榴红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玉堂富贵花纹,大朵的牡丹艳而不俗,她肌肤白嫩,穿鲜艳的颜色衬的肌肤胜雪,而牡丹更显她气质高贵典雅。
  在南撷院,从未见她穿过鲜艳的衣裳,都是极其素净的,牡丹花纹的更是不敢穿,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想惹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特意吩咐了要颜色鲜艳的牡丹纹衣料,往后容儿再不必顾忌了。
  “容儿穿红色比牡丹更为娇艳,一会再去买几件,先用膳吧。”楚淮突然生出了好生打扮她的念头,她过去十七年没享受过的,往后他都要一一为容儿补上。
  萧容含羞带笑的点了点头,坐下来扫了眼桌面,“怎么都是素膳,你用早膳了吗?”
  又是一桌子膳食,还全都是素膳,没有一点荤腥,她看着就觉得舒服,可阿淮总不能不吃荤腥。
  “没,我也随你吃素。”楚淮给萧容盛了碗银耳粥。
  萧容双手接过,抿了抿粉唇,“你不必如此,我是习惯了,可你政务繁忙,每日那么忙,极需体力,不吃荤腥哪撑得住啊。”
  “你吃了两年多,怎么我就吃不得?”楚淮夹起一个翠玉卷咬了口,“吃吧,等你何时能吃荤腥了,我再吃,同桌用膳,膳食一致也更为方便。”
  容儿吃了两年多,他也想尝尝那样的滋味,更何况如今的膳食可比在南撷院好的多,哪怕是素膳,也做的有滋有味。
  萧容眨了眨纤长的眼睫,动容的望着他,“你这样不是弄得我心里愧疚嘛。”
  楚淮夹了一个南瓜烙递到萧容的唇瓣,语重心长道:“容儿,别心疼男人,容易吃亏。”
  什么都为男人考虑好,若是他是坏人,轻轻松松就能把容儿给骗了。
  萧容咬住南瓜烙,细嚼慢咽的吞下,才拿起瓷匙搅合着银耳粥,“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的长辈一样,再说你自己就是那个男人。”
  若是她有母妃,想来也会这样叮嘱她,免得她被负心人骗了。
  “即便是我,你也无需心疼,别那么贤惠。”楚淮拨弄了下她发髻上的象牙簪。
  容儿为他考虑的越多,楚淮心里就越难受,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原本该是骄纵任性的,像萧琉萧滢那样,多鲜活,虽说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脾气楚淮却巴不得哪一日容儿能有。
  瞧瞧容儿现下,软和的像面团子一样,看一眼就想欺负欺负,什么都为他考虑好,那还要他做什么?
  “你好讨厌,”萧容美目瞥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哪有你这样的,别人还巴不得呢。”
  居然还嫌弃起了贤惠。
  “哈哈,行,是我不知好歹,但真的不用考虑我,我就希望你开心,好不好?”楚淮弯唇笑了下,别人也没受过容儿这般多的苦楚。
  萧容被楚淮说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他,眼睛热热的,阿淮真的变了好多,好像同时肩负着三个角色,她的阿淮,她的父亲及其母亲,因为她没有母妃,一个形同虚设的父皇,所以阿淮都想要弥补给她吗?
  吃了一口银耳粥,只觉得甜滋滋的,从舌尖蔓延到了心口,原来被人宠着,是这样的滋味,长到十七岁,才终于感受到了。
  这顿早膳应该是萧容十七年以来用过最满意的早膳,吃完之后浑身舒畅。
  “我带你出去走走,不过得戴上帷帽,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泄露。”楚淮吩咐婢女去取帷帽。
  “父皇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不知道,他也没心思管你。”武德帝都火烧眉毛了,哪里有心思管萧容这个不受待见的女儿。
  萧容的脸拉了下来,“你说的也太直接了。”也不留点面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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