溆陵惊雨——送风荷
时间:2022-07-28 08:01:47

  “打开。”

  “这……”

  “我等乃是奉昭明侯的命令,区区一个太守书房,便是他的卧房,我此刻也搜得!”

  “是,是。”侍女们叠声应道,连忙打开门,接着便瞧见一个书童被打晕在地,不由得惊叫出声。

  “搜!”

  几名侍卫涌进了书房,外间并没有人,又往里间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唯一一张小榻也并不能藏人,且三面都是墙,绝没有从此出去的可能性。

  领头的那名侍卫眉头紧皱。

  ——人呢?

 

 

21

  漆黑的地道之中,薛遥陷入了沉思。

  那个离谱的设想貌似越来越真实了呢……

  方才在书房内间,她瞧见小榻边上有一只木头雕就的雀鸟,循着破碎模糊的记忆上去拧了五周半,便听见“啪嗒”一声响,小榻底下出现一条深深的地道。

  她还来不及惊诧,门被推开的声音已然响起,只好抓住何许人匆匆进了地道。

  两人身上都没有带火折子,只能扶着粗糙的土壁摸索着前进。

  “遥遥,你可知这地道通向何处?”

  两个人这样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地道却仍深不可测,看不见尽头所在。

  薛遥有些尴尬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

  她的记忆很模糊,但这回,她在其中找到了年轻时薛江的脸。

  薛江抱着幼小而懵懂的她匆匆穿过地道,他的脸上和发上皆是灰烬,隐约还伴随着浓浓的血腥气。

  远处的喧嚣声被慢慢抛到身后,他强壮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还不大知事的幼女,嘶哑的声音尽量轻柔地安抚着:“没事了……”

  地道明明幽深而远离地面,薛遥的耳畔却仿佛仍听到了厮杀与惊叫,响彻长夜。

  她睁着又圆又亮的眼睛,不哭不闹,安静乖巧得好似一个陶瓷娃娃。

  薛江望着这双眼,目中流露出无边的沉痛来。

  “何大哥。”薛遥的声音很轻,但在窄而空荡的密道里却很清晰,她的声音里带着苦恼与无措,“我好像不是薛遥。”

  何许人怔愣了一下:“遥遥何出此言?”

  薛遥觉得这还只是一个猜测,并且是个十分荒唐的猜测,犹豫片刻后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幼时的事情,我还不十分肯定。”

  何许人在黑暗中拍了拍薛遥的肩膀,垂眸温声道:“无论如何,即使你换个身份,换个名字,在我和钟瑜心里,你也始终是那个遥遥。”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何许人。”他接着道,“可是那段过往无法抹去,它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并时时提醒着我,现在的我不是真的我,不真实,也不完整。”

  “我想了很久,彷徨在鸣剑派的日落月升之中,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就想明白了,难以言说的过往也好,存在瑕疵的现在也好,苦痛与仇恨、愉悦与快意,这些都共同造就了现在的我,独一无二,无可代替。”

  “就像你的阿姐,即使她不愿与你相认,即使她有你陌生的一面,可在你心里,难道她就是别人而不是你的阿姐了吗?”

  “所以遥遥,不必为此纠结,人生一切的际遇,终归是围绕着这个人而成。”

  薛遥没有问何许人那段难以言说过往是什么,她心里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迈过这个坎,平静而释怀地说出那些深藏的秘密。

  密道终于到了尽头,几线月光从缝隙中钻进来,带着山间独有的尘埃与水气。

  何许人顶开石板,入目果真是一片偏僻的山林,两人从密道里爬出来,又将石板仔细地遮掩回去。

  “我们这是到了溆陵城外。”薛遥眺望远处,隐约看见了城墙。

  天已经大黑了,温柔细腻的月色淌入山林,四周静悄无声。

  等二人赶到钟府时,前堂灯火通明,钟老爷正在训钟瑜。

  “我那架珊瑚呢?那么大一架珊瑚呢?”钟老爷气急败坏,抽出腰带去揍钟瑜。

  钟瑜上蹿下跳,像个灵活的猴子:“我拿去送人了。”

  “你个败家子,说,你送给谁了,明日去给我要回来!”

  “我送给昭明侯了,爹你别打了,要是破相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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