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过不了这个情字,自己害了自己呦。”
南卓全身酸痛,心力交瘁,手无力垂下,说不出话来,无奈地看着老者:“您看着点路!”
老者回头细眯她一眼,嘿嘿地笑:“小姑娘,多谢你嘞,前面你小心点走,怕有人追着你打呦。”
肩抗上石锄,一巅一乐,摇晃着步子走开。
南卓深深叹了一气,察看女子是否安好,又喂了一口清水,女子干裂的唇瓣挣扎出几个微若的声音。
南卓没能听清楚,不忍她难受,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到了。”
女子微皱着眉,从胸腔闷出几声咳嗽,南卓一下子无比惊慌地拍她的胸口:“你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到了,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快速跑到前面,将绳索重压在肩上,第一次用力没能拉动,第二次也没能拉动,南卓眼里溢满了泪珠,她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又是心疼木筏上的人又是心疼自己。
又走了一段,前方路被拦住了,南卓无法带着木筏一同走过去,她蹲在女子身旁,见其一呼一吸都若有若无,顿时没了主意,慌得手足无措。
思量了许久,她将女子放到一处树荫下,自己向前试着走过去,大概走了五六十米,前方不知何处传来一句喝:“停脚!”
南卓一脚还尚提在空中,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却因不敢动而闭紧了双眼。
“走吧。”察觉身旁传来一句轻叹。
南卓微睁了双眼,看到地上蹲着一个黑衣男子,清俊清爽,额间有细微的汗,正揉着无端钝疼的胸口。
一双黑眸里满是灵光,认真注视着地上的泥土,再往前瞧是一颗与她差不多高的树苗,只长出了几只绿叶,看不出来是什么树。
南卓将疑惑的目光望向远处,目光所及之处,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颗同样的树苗,延长之处望不到尽头,南卓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些…都是你种的?”
男子不回答她,只是自顾地专注于手中树苗,南卓睁大的眸子溢满了丧气,有一半是愤怒,他不回答,她怎么过得去?于是两眼一闭,打算往前走走试试男子反应。
“啊!”刚走一步就被男子提住了后颈衣衫,将她提溜起来,往后扔去,南卓看了他高举在手中石头,双眼睁得极大,害怕地缩了缩勃颈。
被丢在地上,南卓顾不及喊疼立马爬起来,看不见男子身影,东瞧西看,发现他蹲在女子身旁,掌心在给女子输入灵力。
南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时急躁涌上胸口,追过去一把将男子推到在地,却不见男子有任何愤怒神色。
“带上她,跟我来。”男子向前走,南卓眸中一片空白,她本以为男子会与她争执一番。
她将红衫女子架到肩膀上,女子些许恢复神识,胸腔起伏,从其中发出声音:“南卓,谢谢你。”
南卓鼻子一酸,这几日的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来,委屈疲累,受尽旁人目光和猜疑,谩骂。
微抽了鼻子将情绪咽了下去,傻笑着回应:“没事,不累的。”
男子带着南卓二人一直往前不停地走,越是往前,栽种的树苗就越来越大,隐约有圣洁的白色斑点在其中,再往前走、白色的花瓣已经开始抖落出来了,如雪花般星星点点地落在树条上。
“这么多的梨花树都是你种的?”南卓张大了嘴巴惊呼,一半是惊喜一半惊叹。
男子背影猝然一震,手掌蓦然捂住胸口,身子弯曲,好似在承受极大痛苦般,当南卓试图走近察看时。
刚触到男子的肩膀,霎时间男子身子就逐渐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南卓脑海一片空白,举起的手在空中颤抖。
寒冰从地上浸入到她的身体里将她僵硬的冰冻住了,她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想说话却像被掐住了勃颈。
“他……”南卓瞳孔微缩,瞪大了眼晴,里面盛南了对未知的恐慌和无边惧意。
红衣女子倚靠着稍微粗壮的梨树站着,脑袋十分沉重地垂靠在树干上,一瀑美丽青丝浸染在红衣间,尤为地出尘绝俗。
女子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嘴角渗出鲜血,摇晃着昏沉的脑袋,踉跄地向南卓走过去。
“阿音!”从来没有人将这两字唤得如此深沉,就像是从自己血肉中长出来一般,是生命赖以生存的血液。
莫音故微顿了步子,努力直起没有一丝力气的身子,和沉重的脑袋。
于繁乱的青丝间露出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挂出微淡带着一丝欣慰的笑。
“宿易,你来了。”沙哑到轻易就被风吹散的音量。
两眸相望,皆是风浪后的平静,经万苦后终于迎来甘甜的欣慰。
她兑现承诺,他等到她,至此之后,生活平静,万物可爱。
即使她的生命所剩无几。
宿易挟着梨花味的清风,从梨树尽头跑过来,像跌断翅膀的鸟儿重新翱翔壁空,像濒临死亡的鱼儿再次回归大海般,从此时起,一切将有所不同,她会与他一起见证这百里梨花繁洁地盛开,万物皆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