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
她猛地掀开被子,才知道中了音故的诡计。
“啊香,我从未想过抛弃你,你的腿与你的脸,我都会给你治好。”音故敛了目光,认真诚恳地说。
她紧着脸沉默了一会,还是作出轻松的表情:“真的?”
音故则撩了衣袍:“那是自然。”
疏香射了一记冷眼:“嗬!”
夜幕降临时,一切喧嚣都被迫戛然而止。
一抹黑衣就在这时悄然到达,循着窗口,痴迷地想找到一丝方向,一丝可以让他不再彷徨的方向。
当一把青笛抵在他的眼前,冰冷立刻掩埋彷徨,黑眉竖起:“南澈慕,你想杀我,想了很久吧。”
南澈慕指骨旋杨,收回青笛,施然转身:“你眼眶红了。”
宿易停下怒气,是偏出了预想,也是收了惧怕。
“你为了什么而回来?”澈慕平静发问。
当年,他不惜承受断骨之痛,碎体之疼,也要出了剔骨笼,夺下明华山,只是为了让沉睡百年的莫音故得以重塑残身。
如今,他亦是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却亲手破坏一切。
他是想要维持什么?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你觉得这世上除了她一人,还有什么会值得我多看一眼的吗?我本来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瓜葛,但是你们不肯放过她!在妄川,逼着她生生挖出体内魔骨。”宿易浑身发抖,那日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他看着浑身浴血的音故,知道她疼得全身颤抖。
可是他碰不到她,也不能替她分担痛苦。
“此事,是我有错于她。”南澈慕低下头,闷声说。
电闪缓流从旁路过,白宿易征了半响,也想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你是谁?”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他如此熟悉?
“你如此做,要她如何原谅你?”澈慕不答反问。
若她此生都不原谅他,他用尽全力回到世上,还有什么用?
宿易将牙关紧闭,直到嘴角渗血:“她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一定要让她快乐。”
像是下了某种誓言,以命作赌。
南澈慕一征,掌心握紧,刀片刮过血肉,他扶住胸口,吐出一口闷血。
“你到底是谁!”白宿易察觉异样,心中猜测越来越清晰。
但越是清晰,他就越是想否认。
抹开嘴角的血渍,澈慕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你想让她快乐,第一要做的事,是放了那四人。”
“若我不放呢?若不是她们作拖累,啊音又怎么可能遭此痛苦?可他们不仅丝毫不知感恩,误会她,责怪她,还大肆庆祝,他们该死!”他走近两步,眸子渗出血红:“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澈慕看着他,眼中紧绷的情绪忽然散了:“白少侠,可还记得明华山下,渊清镇中,你心爱的那一道梨花糕?”
两道目光交汇,一是恶邪,一是清明。
停了半响,宿易发出癫狂的笑:“原来是你,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
转而掌心化出长剑,直抵澈慕脖颈:“南澈慕,你可不可笑?”
澈眸光微闪,喉咙猛滞:“可笑。”
经年流转,他沥尽肝肠,为的是得偿所愿,求得她一生安然。
但他总是有太多羁绊,太多无奈与不能,想要不辜负所有人,可到头来,他只辜负了她一人。
宿易做错了,但他为了音故不惜一切的赤忱,谁也比不上。
“去死吧!”长剑倒转,猛地一刺,白衫染血,再一用力,长剑贯穿后背。
“噗”地一声,澈慕吐出大口鲜血。
“南澈慕,当初是你抛弃了她,让她一个人在冰冷的海水中绝望挣扎,如今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给谁看呐?”
“还有呢?你恨我,不止这个原因吧,当初我突然上了明华,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澈慕捂着胸口,对他的怒骂不反驳。
他受了太多期待,为了能够让自己配得上这个期待,他刻苦练习,比别人付出多千百倍的努力,终于在他认为自己学有所成的时候。
天赋异禀的南澈慕出现了,他再一次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