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怎么还我呢?”嗓音压低,鬼邪地歪了一下脑袋,手中起势:“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是躲还是不躲呢。”
“还?我并不欠你。”没有谁的人生天生拥有捷径,所能被看到的,只是表面。
他起身飞离,宿易于身后猛追:“南澈慕,你怕了吗?”
“吱呀”一声,窗扇被打开,窗后,站一位红衣美人。
宿易一阵恍惚,滞了嗓音:“阿音……”
只见她拿起一旁竹条:“我想了想,让你放过四人,也属不易,如此,我同你一战,赢者方可决定四人去向。”
“阿音,你何苦要这样逼我?”
“我知你在乎你我二人相伴百年的情谊,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以此为筹码,一战过后,不管是你认为四人存在于我有害应该被你惩罚,还是我想放四人自由,都由胜者决定。”
“好!我同你一战。”宿易调转剑尖,直冲门阀。
音故贸全力应战,一刻钟后,竹条落地,一缕青丝绕于其上:“你输了,宿易。”
因为,他没有全力赴战,分心,导致青丝被音故裁下一缕。
“我会告诉你那四人如今身在何处,但我先告诉他,你为那四人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会再让你为她们犯险,如今也是他该为当年的事情做偿还了。”
他长指一伸,指向澈慕。
第42章 重回濩落境
清冷的月光下只留下两道身影,遥遥相望,像极了当初他首次离家归来,那满身风尘仆仆,在得见心心念念之人那瞬间消融的模样。
良久,他艰难打开喉嗓,极为不易地吐出两字:“阿音……”
只见她身子微抖了下,未剩多余动作。
她有求,他知道。
这从古至今,人心都是最难懂的,两人相识相伴短短数年,相离长达数百年,他只懂过她一人的心思。
“告诉我吧。”她轻砸嘴角,口气凉淡。
把四人的去向告诉她吧,即使这个消息会让她陷入危险,即使这么做会让他伤心痛苦,愧疚不安。
“就当作仙尊昔年把我一人抛下的补偿,此偿过后,再无亏欠。”
月光不知在何时暗淡了,青黑的天空添了一抹朦胧,很快,窸窸窣窣地落下雨来。
他站在雨中,发丝浸水,像是一颗风雨中垂死挣扎的蒲公英,恐有半分松懈,就都散了。
眼睑下垂,热泪与雨水一同下落,分不清温度:“好,。”
他终是妥协,他从没法拒绝她,无论是昔年还是此刻。
翌日,大雨洗涮腐朽,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翠绿,闻得鸟鸣,嗅得花香。
音故与三人分道而行,由甘泊架马车将疏香与南卓带回天虞阁,而她独自一人踏上寻找壁鹿鞘之路,多年前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壁鹿鞘有让血肉重生、粘合断筋残骨的效用,且生出来的血肉与原生的肢体别无二致。
书中记载,壁鹿鞘有让血肉起死回生之效,是因其生长于能够消融万物的濩落境。
上一次她与疏香掉入其中,险些没能出来,其中的凶险她已见过一次,即便是如此,她也未有丝毫畏惧。
疏香闹了会,被音故下了迷魂术,会让她睡上十天半月。
莫音故一个人行得极快,到达无妄川山脚后,她以匕首为刃,割出臂上一块血肉,掷投于前方。
虽魔骨已从她体内拔出,但她的血肉还残留着些许魔气,用来打开濩落境,刚好足够。
进入濩落境之前,她特意回头望了一眼,黑眸轻转了下,将眼中情绪尽数隐了。
她知道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暂时并没有拆穿他的打算。
濩落境的崖坡极高,音故翻转了几下,才顺利落在地上,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找到一根木棍充当拐杖,以防体力不支。
这濩落境的景致,虽肉眼看来与外面的大差不差,但实际上这其中的每一束花草,泥潭,水塘…都散发着会将生命吞噬在无声无息中的剧毒,且这剧毒无孔不入,可通过呼吸,眼睛,皮肤等进入人体。
一旦中毒若不急时得到救治,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就算是毒解了,也会留下大大小小的后遗症。
音故在其中绕了几个弯子,在一处阴暗之地找到她所需之物壁鹿鞘,隐在郁郁葱葱的草丛之间,散着幽冥的蓝光。
她正想去采摘之时,旁边钻出一条白色小蛇,咬了她一口后,浓烈的剧痛瞬间侵袭全身,她顾不得许多,将壁鹿鞘摘了,用手帕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