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来无恙。”音故站起来,先行招呼。
他亦点头:“姑娘,别来无恙。”
拿出一青黑的玦玉,置在桌面上:“我想姑娘会用到它。”
音故稍愣,还未来及看清玦玉的模样。
玦玉便被一旁的淇方一把夺过,紧握进手心,要将它捏碎成灰般。
正在思虑间,放在茶碗边缘摩擦的手指稍微卷曲,一把青笛就在这时被他放进了她的手心。
待她抬首,白衣清润之人已不见身影,只留一阵清音入耳:“姑娘,再会。”
她将青笛放在指间摩擦,眼前细细打量。
上有竹影刻样,栩栩如生,青碧透亮,宛若着青衣的美人入浴之模样。
她一见便十分喜欢,有将其放在唇边吹响的冲动,但她从未吹过,不知从何吹起,苦笑作罢。
三人在越过越女镇,曾冷淡到无视一切,只手提长剑的淇方,如今却将玉诀如珍宝般握在手中,眸子变得暗淡深邃,比起以往有了几分颜色。
“阁主……”甘泊停在她身后,犹豫地开口。
音故了然,他是要走了。
取出一个黄色铜风铃,两块铜片轻轻咬合,留一长细缝,里面有一颗调皮的小圆珠,甜甜糯糯地撒娇要出来,偶一阵风起,它就在音故的手中清清灵灵地响。
甘泊双手作捧,将它接在手心。
音故与他说:“若你他日改变主意,再将它拿予我替你收管。”
他以铜铃认主,甘泊初进天虞阁时,想留存世间的心迫切,就主动将自己的铜铃交于音故处,音故知他意难平,特出天虞为他洗清冤屈,让恶人自食恶果。
可是他已是一只非人之怪,回不去了。
音故轻拍甘泊的肩,微微一笑道:“照顾好自己。”
交代完毕后,音故与淇方转身向前,只有天地曾看见,那时的甘泊跪地伏首,几几起伏。
直到前方两人的身影模糊,淡化,消失。
越女坡上,三个白衣少年聚圈时谈论,时时打闹,其时有独具少年郎无忧无虑的大笑。
见白衣人至,三人朗笑俱收,一同伏首:“师叔。”
南澈慕点头,目视前方:“你三人为何来此?”
依牧行礼:“师叔,师父命我三人前往天临幽谭,查看天虞阁中八人动向。”
南澈慕低眸,思虑良久:“你三人先回,我自会前往往天虞阁。”
三人交换目光,直到坚定淹没犹豫:“是,师叔。”
数木座山峰围绕在一起,高高矮矮,不分胜负,唯泠崖高出些许,视野开阔,便傲立其间。
周遭绿林环绕,空气清冽间却散出些枯木腐烂的味道,
音故尚在坡下,便见坡上一白发之人得意洋洋地向她招手,两脚一蹦一蹦地跳起来,让人觉可爱又觉滑稽。
“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呢。”青衣长袍由风骨仙姿架,白发长须正是一个顽皮老童的模样。
魏梓安手扶长须,风扬白丝故作样,凑近狡听八卦语,言之心切:“莫不是路上遇见什么好玩的事了?”
音故认真想了番:“好玩之事?没有。”
魏梓安顿收笑,霎时如皮球泄气般,转身背对着她,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这个闷葫芦能有什么好玩的事。”
语气十分地无奈了。
音故靠近他身旁,两人同立于崖巅,成林山峰尽收眼底,郁郁葱葱成排排队挺拔站立。
楚天碧落,云卷或云舒,游游行行地似要与山峰相合一片,从下往上看,较艳阳甚的红衣随着风儿一荡一荡地,摇曳在崖间,似仙子。
轻叹声被风吹进耳,音故微侧首,望向叹息之人。
“哎,我这个老人家,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仙上错了,长途至此的人是我,怎会是你的不易?”
魏梓安气塞,抬手不满:“哎,你……”
继而将掌拍于大腿上,十分委屈:“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论这个。”
顿含沧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