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别……”宁宸澜的意志差点被她这这句话弄得崩溃。
幸好这时店小二来敲门,说热水送过来了。
宁宸澜坐起身放下纱帐,起身前手臂又被她抱住,禁不住又回头,凑过去埋首在她白皙滑腻的脖颈间。
店小二在外面等了半晌,才等来一声简短的“进来吧。”
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男人这几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浴桶果然很大,待将里面倒满了热水,店小二便主动退了出去。
两人身上仅仅只剩下里衣,从前也曾亲密贴近过,却从没像此刻这般,彼此心中都像藏着一团火。
宁宸澜尤其倍感煎熬。
裴妍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几日刻骨的思念,让她此刻只想跟对方粘在一起。
她像只乖巧的猫儿般抬起头,又在他胸口蹭了蹭:“殿下,不去洗澡吗。”
宁宸澜无奈的给她脱去里衣,然后将她抱进浴桶中。
裴妍却始终拉着他一只手不放,他只能单手脱掉自己的衣物。
亵裤穿了几日了,有些脏,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脱掉了再进去沐浴。
裴妍闭了闭眼,听见水花溅起的声音,感觉到浴桶变得有些拥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人相对而坐,宁宸澜眼见她自己从水里扔出肚兜和亵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穿着不舒服。”裴妍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主动拿起帕子,给他擦拭肩膀和前胸。
宁宸澜一声不吭由得她摆弄,哪知道裴妍的手竟会一路往下,擦到他小腹边上……
感觉到了什么,她脸上红得烧起来,咬着唇道:“殿下转过去吧,我再给你擦擦背。”
宁宸澜捉住她的手,含着她的唇珠语调含混应了一声,随后真的听她的转过身去。
水声潺潺靡靡,背上时常被她指甲壳刮过,有种细碎的痒感。
他忽然想起小妍从前所弹奏的那些江南小曲儿……那些温婉的小调,让人感到头顶是无边的艳阳,身下则是水乡温润的浩泽。
裴妍擦完了背,将帕子搭在木桶边缘,然后从后面轻轻的拥了上去。
柔软丰盈的触感,让他蓦然从幻想中惊醒。
随着忽然变得激烈的动作,浴桶中水花飞溅。
裴妍浅浅的惊呼一声,随后便化作压抑的呢喃,瘫软在了对方怀里。
原来真正做起来,是这样的吗。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痛楚席卷而来,她咬着对方的肩,一时分不清楚心中是甜蜜多些,还是畏惧多些。
温热的水流有助于缓解,裴妍靠在他胸口,如一叶飘摇的小舟,无意识不断低唤他的名字。
一声一声,如同催化剂般,让人更加丧失神志。
宁宸澜心软得先将她抱出浴桶,用干净的披风裹着放在床上,随后自己背对她很快解决了。
再用水冲了一遍,随后自己穿好衣服,喊人进来收拾残局。
裴妍可怜兮兮躲在帐幔后面,听见他沉声吩咐下人上些吃的。
接着帐幔被掀开,他拿着水囊递到裴妍嘴边:“乖,喝水。”
他嗓音低柔得不可思议,见裴妍许久都没动,他也并不催,耐性史无前例的好。
最后怕她渴坏了,给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刘海,将人扶起来灌了些水进去。
待伺候的人都走了,宁宸澜才扒开披风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明黄色的绸缎料子上,沾了些浅淡的血迹。
这时他方觉得后悔极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谁知裴妍会突然发起脾气来,不高兴道:“殿下又摆臭脸给谁看呢,简直坏透了。”
“我没有。”宁宸澜有些懵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俯身侧躺在她面前,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老老实实道:“小妍不是喜欢掐这儿吗……来,怎么掐都行。”
“谁要掐你了。”裴妍手指头都懒得抬一下,闭上眼有种浓烈倦意袭来。
宁宸澜本来晚上还要去处理些事情,此时却怎么也无法将她独自留在床上。
见她睡得昏沉,就守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之前两人也时常有亲密无间的举止,可他始终守着底线,从未有过真正越界的行为。
这一次,在最不适当的时机和场合,偏偏做了最不应当的事。
唯一庆幸的是,最后他忍住了,没有留下后顾之忧……
深夜,裴妍半梦半醒间,红唇轻启,轻轻唤了声:“殿下。”
“我在。”宁宸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见她得到回应之后,眉目舒展开来,接着又睡,不由跟着微笑了下。
晚上他没怎么提起京中的情况,对方也没有问。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次回去后,一切都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彼此。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进房间,裴妍睁开眼,看见抱着自己躺在旁边和衣而眠的宁宸澜,猛然想起昨晚两人的荒唐行为,不觉脸上绯红。
“醒了?”他声音沉郁悦耳,透出几分愉悦,深深看了她一眼。
“殿下欺负人。”裴妍娇作劲儿又上来了,要去踢他,结果腿一抬就感觉到了一股疼痛。
这是一种轻微的撕裂的痛,她蹙起眉,卖力的回想昨晚最后到底怎么回事。
那东西以前也曾进来过一点儿,但从来没像此次这般。
“抱歉,以后本王一定严加管束自己。”宁宸澜正儿八经的道歉,最后还觉得不够,又指天誓日道:“再也不——”
裴妍猛的捂住他的嘴,想起昨晚还是自己主动的,不好意思道:“别说这些了。”
“还疼不疼。”宁宸澜手指探了下去,见她眼睛惊恐的睁大,又收了回来,有些无奈的道:“沿途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药。”
“别折腾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京。”裴妍觉得这床板实在太硬了,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不满的嘟囔道:“不喜欢这里。”
“好,待会吃过早膳我们就出发。”宁宸澜将她抱起来,开始给她一件件穿衣。
裴妍想起昨晚那场动静,必是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垂着头小声说:“我不出去吃。”
宁宸澜知道她的小心思,宠溺道:“知道了,就让他们端进来,本王喂你吃好不好。”
第67章 、回京
“可是这房间怪闷的。”裴妍不太想吃东西, 也不想继续在客栈待着。
她自小生活的氛围是母亲用金玉堆出来的,外祖家是江南最豪横的富商,吃穿用度皆是天底下最好。
这几日, 却是将生活上的苦全都品尝了遍。
睡得是硬板床, 吃的是粗粮,整日灰头土脸的。
之前被封萧恒劫持,她没多余的心思嫌这嫌那,可自打见了宁宸澜,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一些小委屈小矫情都随之冒了出来。
洗脸净口的东西有,但是看起来都粗燥得很, 杯底还粘着些黑乎乎的东西。
一时半会儿,宁宸澜也不知要从哪里给她寻漱口的玉杯去,只能递给她自己的水囊,愧疚道:“暂且用这个吧,等回京就好了。”
裴妍没说什么,就着他的手把口漱了。
宁宸澜用绞湿的毛巾给她擦了把脸, 看她那不情不愿的小表情, 忍不住勾起唇角:“亏得本王富贵, 养得起你。”
“哪有,我很好养活的!”裴妍推开他的手, 自己穿了鞋子下床。
只是没走两步路, 就觉得那处酸痛得不行,连带两条腿也没有一点力气。
恍惚觉得还身在水里, 被他无休止的冲击, 臀撞击在木桶壁上, 整个身体都犹如海草般攀附着他。
“是是, 小妍最好养了。”宁宸澜走过去扶她坐在桌边,爱怜摸摸她的脸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叫人把早膳送进来。”
“不要。”裴妍拉住他的衣袖,眼神里有种近乎执拗的依恋:“你别去了,他们自己会来问的。”
宁宸澜觉得好笑,轻咳了两声,正要喊外面轮值的侍卫进来,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他垂眸落在对方純稚得面上,心中忽然有些焦躁。
这次出来的太急,京中许多事还没尘埃落定。
包括,裴老将军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别的他不在乎,事到如今,他也不差裴家军的助力,但若是裴家因此想要解除婚约,便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了。
外头侍卫通传道:“殿下,裴将军率五千精兵到了这附近。”
“父亲来了?!”裴妍愣了一瞬,惊喜道:“他定是来接我回家的。”
宁宸澜微微皱眉,大手放在她脑袋上,五指成梳给她顺了顺已凌乱得不成样子的长发,淡淡道:“以后,你的家就在宫里了。”
裴妍明白他的意思,不高兴的顶撞道:“大婚之前,我都要住在家里的。”
“方才本王就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小妍都不愿意,难道回京后就忍心与我分开了。”宁宸澜给她把打结成团的头发理顺,然后拔下自己抒发的玉簪,替她将长发挽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日为夫替你挽发,往后便生生世世不再分开。”
裴妍隐约觉得这是两个概念,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之前只想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等回京到了自己家里,定然不会再如此。
宁宸澜弯下腰在她额上亲了亲:“乖,昨晚你人都给我了,难道还想跑不成。”
裴妍脸一红,一时间又忘了原本想说的话。
用过早膳,车队便往回京的路上赶去。
裴妍昨晚着实累了,马车上又靠在他身上睡了会,正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宁宸澜在耳边唤她:“小妍先醒醒,裴将军来了。”
“妍妍!”裴忌看着女儿毫不设防的靠在宸王身上睡觉,深深叹了口气。
女儿逃过此劫,是乃万幸,只不过将来的命,仍旧身不由己。
“老将军不必忧心,本王别的事不敢保证,对小妍却是一片真心,天日可鉴。”宁宸澜看出裴忌心中担忧,微微低头,显出几分恭敬之态。
以他如今之威势,能做出这般低姿态实属不易,裴忌心里不由动容。
见女儿终于睁开眼,忙不迭的迎上去唤道:“乖女儿,你没事吧!”
裴忌常年不在家,自觉对妻儿有所亏欠,对乖巧懂事的女儿尤为怜惜,平常连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一句。
在他心目中,饶是未来女婿身份再尊贵,都配不上他娇养长大的宝贝。
这次京中事变,他亦是权衡了许久,才做出现在这个决定。
陛下被宸王软禁后,几个老臣在他家门口堵了一整日,要他大义灭亲,匡夫天道。
是妻子从后面将他死死抱住,让他想想女儿的处境,硬生生僵持了一天未开门。
他一生恪守礼义,即便在西北时被皇帝的某些做法寒了心,也从未生出过半点反心。
之前他不明白,以宸王如今的实力继承大统指日可待,何必多此一举,留下个不好的名声。
直到查出女儿的失踪乃陛下在暗中调度,他才幡然醒悟,这一生不可再继续愚忠。
若是连妻儿的安危都成为一国之君拿捏的筹码,他也并不介意江山易主。
只不过,还要看宸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打包票,他就能稳坐那个位置。
“父亲,这次幸好宸王殿下救了我。”裴妍下车扑进裴忌怀里,不忘为未来夫君说好话。
裴忌连连摇头,将女儿拉至身后,又往后退了一步,撩开衣摆朝对方恭敬叩首道:“殿下,如今京中政局不稳,还请您允许老臣先带女儿回家。”
陛下被宸王软禁之事,天下皆知,祁公带兵寸步不离守在承乾宫,连皇后都不得入。
但张家背后亦有不小的势力,正打算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宁宸澜弯腰将他扶起,眉目间透出几许复杂之色。
念及昨晚的荒唐,哪里肯让裴忌带走她,沉着脸道:“本王不过离京十几日,便出了这样大的事,裴将军,并非本王要怪责于老将军,只是有关本王未来妻子的安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
说罢,他神色里透出不容置疑,向裴妍伸出手。
见她尚在迟疑,直接过去拉住她的手,将人往马车上带去。
裴忌简直是被他这番强抢人家女儿的作派惊得目瞪口呆,最扎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竟然也不反抗,就那么乖乖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妍妍,爹就在外头——”裴忌朝着马车喊了声,最后无奈的回转身,指挥大军跟着宸王的队伍回京。
马车里,裴妍有些不安,掀开帘子去看父亲所在的方向。
宁宸澜冷眼瞧着,淡淡道:“老将军没带车轿,你若是跟他一起走,就只能骑马。”
剩下的话他没说,裴妍也明白了,她现在路都走不动,哪里还能受得了骑马。
“路上颠簸,待会还是再寻个城镇停下,我给你买药去。”
“不行!”裴妍小脾气上来,气呼呼的道:“你想什么呢,父亲在呢,若是他知道你给我买那种药,以后我在家还怎么做人啊。”
“本王有法子瞒过老将军。”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只想快点回家,在外面又脏又累——”
宁宸澜嘴上答应了他,等一会儿,还是独自骑马去附近的城里找到一家医馆,给她买了药膏回来。
上药的时候,裴妍怎么也不肯再让他看。
最后是宁宸澜威胁她再不乖乖的,就带她去镇上的医馆里上药,裴妍才妥协下来。
“都怪你。”裴妍眼泪汪汪瞪着他,想起刚才父亲的话,又可怜兮兮的问道:“京中现在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老皇帝被本王关在承乾宫里,正在写退位诏书呢,等他写好之后,本王也送他来皇陵颐养天年。”宁宸澜语调里透出几分不屑,似乎没把这些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