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殿下养妻日常——芊泽zoe
时间:2022-07-28 08:05:45

  裴妍不至于跟个老人置气,每次都表现得很乖巧,无论老太太让她做什么,都先笑着应下。
  左右也不过就是像今天这样,莹姨娘坐着她站着,给她些气受。
  再有时候会让她亲手做些绣活,裴妍很从小没拿过针线,应付种小刁难都是等回了檀院,悄悄交给底下人做。
  她给老太太剩了碗汤,又夹了个几样小菜,莹姨娘冲封萧恒撒娇道:“爷,奴想吃那边那个小笼包,太远了拿不到嘛。”
  封萧恒自然而然抬眼看向裴妍,挑了下眉,像是在质问她为何还不动。
  琴心恨不得自己进去代替,下一刻,便见自家夫人兀自坐下盛了碗小米粥,搅了搅,对莹姨娘方才说的话置若罔闻。
  封萧恒唇线抿了抿,自己探身给莹姨娘夹了个小包子。
  “对了,听说你那院子里又新进个厨子,擅长煲汤。”老太太打量裴妍保养得极好的面容,状似随意说道:“恒儿极少在你那里用饭,我看你也不是个贪吃的人,正好现在莹丫头怀孕身子重,不如就让新来的厨子去芙蕖院吧,孙媳妇,你意下如何啊。”
  裴妍拿帕子按住嘴角,转头看了封萧恒一眼。
  男人身穿玄色一品官服,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喝粥,触及裴妍的目光,古井般的深眸里不见任何波动,淡淡附和道:“确实没必要请两个厨娘,若是你那里忙不过来,再调两个粗使丫鬟,给之前那个厨娘帮手便是。”
  “夫君说得是。”裴妍笑意有些干涩在嘴角,朝老太太道:“只是秦娘原是我娘家那边亲戚举荐,来封府就是为投靠我,现在让她去伺候一个姨娘,未免太不近人情,跟我娘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娘家那头还有谁需要你交代!”老太太见她忤逆自己,已然是动了气,将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搁,大声道:“别以为老身听不出你话中的意思,你既瞧不上莹丫头,自己倒是争点气,给我封家留个后嗣也行啊,十年了肚皮都没点动静,还在这傲个什么劲,摆什么当家夫人的款!”
  封萧恒见老太太话说得不像样,皱眉正要去劝,旁边叶莹已经哭了起来,攥着他的袖子幽怨道:“爷,莹儿是身份卑贱,不配用好厨子,可莹儿肚里怀的都是爷的骨肉,难道孩子也不配吗?”
  封萧恒听了这话,亦觉得之前裴妍那句话十分刺耳,沉声道:“就按祖母的意思,将檀院新来的厨娘调拨到芙蕖院去。”
  “我吃好了,请老太太、大人慢用。”裴妍面色有些发白,起身朝老太太福了福,便直接离开了慈晖堂。
  一路上,琴心担心的问:“夫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真要把秦娘给莹姨娘吗,可我听她意思,专程就是来投奔咱们的,怕是不愿去别的地方,难道又让她走。”
  裴妍没说话,走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檀院,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赌气从长辈的饭桌上离席,并非大家闺秀所为,若是从前的她必会内疚自责好久,接着第二天再去给老太太赔不是。
  可现在,她觉得首先是得让自己活着。
  一味的委曲求全和退让,会让人丧失生存的意志。
  脑海里又有个声音在说,不过是个厨子,给就给了,在这执拗个什么劲呢,何必将事情闹这么僵。
  不……并不单是这一件事,而是这些年累计起来的一桩桩,一件件。
  八年前父兄的英灵蒙冤时,封萧恒虽与她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却不声不响送给她一只小白猫儿,她最伤心难过那段日子,小白日日夜夜都陪着她。
  后来他纳娶叶莹,两人趁她外出的时候,在檀院逗弄小白玩,不知给它吃了什么,害得小白口吐白沫而死。
  除了心爱的宠物,还有诸多她喜欢的首饰,新鲜料子……全部都要割舍给别人。
  全家人的眼光都盯着她,好像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不乐意,就是不贤惠不大度。
  没生孩子就是原罪,单就这一条,她就得给封萧恒身边的所有女人让路。
  这些年,岂止是一个莹姨娘……
  裴妍整整一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些年种种过往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划过……最后是肠胃里饥饿的疼感提醒她,不能这么继续熬着了。
  她把檀院当成一处安身之所,可如今,这里亦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有关秦娘的事是怎么传到他人耳朵里的,单是猜想院子里出了奸细,便让她感到一股深深的倦怠。
  在慈晖堂,老太太指责她十年无所出,封萧恒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却一句也不替自己辩解。
  胸腔里的憋闷感越来越甚,她突然觉得檀院亦是座樊笼,困了她许多年。
  天黑了,外头传来琴心焦急的敲门声:“夫人,您没事吧,别吓奴婢呀。”
  裴妍平复了下心绪,起身打开门,目光中已是一片坚韧:“吩咐侍卫们守好檀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包括首辅大人。”
  琴心有些惊愕的望向裴妍,雪光映在她眉眼间,显出几分清冷的决绝。
  她忽然觉得夫人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是那样温柔的脸孔,可最近每次说起大人,都仿佛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眼中不见有丝毫温度。
  琴心只是觉得惋惜,夫人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大人要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
  裴妍吃了点东西,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时院子口传来一片喧哗,琴心去看了究竟,回来禀报道:“夫人,大人被挡在院子外面,发了好大的怒,还说要去兵马司调人来。”
  裴妍身子颤了颤,若真从兵马司来了人,这边区区二十人必定不是对手,而且还会闹得人尽皆知。
  没想到,这次封萧恒会动真格的。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院子门口,看向夜色中一身青色长袍立于风雪中的男子。
  封萧恒清冷的眉眼已被怒火点燃,目光狠狠盯着裴妍,咬牙切齿道:“连为夫都要拦在外面,裴妍,你可真厉害,你眼里可还有半点人伦天纲。”
  “宠妾灭妻,难道就是所谓的人伦天纲。”裴妍与他之间,隔了二十忠心耿耿守卫檀院的侍卫,她往后退了一步,悄然一笑道:“我不想与你的矛盾闹得满城风雨,你先让我静一静。”
  “你要脸,我才是丢不起这个人,还不命他们让开!”封萧恒冷哼了声,召来的十几个家丁就站在他身后,随时准备闯进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宇宙最强助攻就要出场!
  厨子其实是男主送的啦!
 
 
第8章 、脑仁疼
  “裴妍,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你!”封萧恒脸上的神色在灯笼与月色映衬下,忽明忽暗,阴沉如山洪暴发。
  裴妍已无法继续龟缩在檀院里,对上他深恶痛绝的目光,比裹挟着冰雪的寒风更加刺骨,她身子轻轻颤了颤,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逃,仍坚持站在那里,勇敢迎向他的目光,语调依然如往常那般清婉:“你觉得是这样,那便是吧。”
  她压根不想解释,也彻底失去想要和他沟通的欲望。
  因为这个男人,她已经不想要了。
  封萧恒静静看着她,眼神从愤怒到失望,再到山雨欲来的压抑:“你总是这样,摆出一副受害者模样,表面对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你别忘了自己是封家的儿媳,这些年我纵着你胡闹,纵着你挥金如土,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他久居上位,言语间自然有种盛气凌人的威压,周围风雪都为之色变。
  裴妍想告诉他,从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就没花过封家一文钱了。
  她父母虽都不在了,可他们留下了不少田庄铺面,这些产业每个月都有进项。
  外祖家虽然不是达官显贵,却是富甲江南的大商人,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她不知婆母跟封萧恒说过些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靠封家养着的。
  风雪已经越下越大,裴妍裹在厚披风里的身子瑟瑟发抖,更多的是心寒。
  “夫人,您先进屋去吧,我等会誓死守护,不让任何人闯进。”从来都是默默隐在暗处的侍卫首领,走到裴妍面前恭敬说道。
  裴妍担心这些人听命于自己,将来会遭到封萧恒的报复,正让他们先退下,便听封萧恒阴沉的语调道:“裴妍你简直不要脸——”
  从看见她跟那个不知死活的侍卫站在一起的那刻,他便整个人怒火中烧,脑中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坏,冷声吩咐道:“拿本官的令牌,即刻去兵马司调人来!”
  封萧恒眼中杀意乍现,整个人宛若恶魔索命般往前进了一步,已然失去寻常清冷自持的模样。
  裴妍没想到他会如此疯狂……
  这些在檀院轮值的侍卫,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她不能连累无辜之人替自己受罪。
  刚要喊他停止,便听漆黑夜空中传来一句飒爽女声。
  与此同时,一道冷鞭从暗处袭来:“封狗,敢对我皇家御赐的侍卫动手,简直是大逆不道!”
  封萧恒急忙侧身闪过,手臂仍被鞭尾扫到,目光阴蛰的盯着来人。
  顺德公主身穿大红色长皮袄,身骑黑色骏马疾驰而来,看见裴妍后,急忙翻身下马道:“才回府就看到你的信,是我来迟了,妍妍,你没事吧。”
  感觉到裴妍身子在微微发颤,顺德拉起她的手,被那如坚冰般的触感吓了一跳,转头吩咐侍卫道:“你们无需害怕,有本公主在,谁敢动你们一根头发,我必启奏父皇治他个谋逆之罪。”
  说着,又冷冷看向封萧恒:“大半夜的,首辅大人说调兵就调兵,当兵马司是你家开的!”
  封萧恒双拳收紧,被对方这句话唤回几分理智,眼睁睁看妻子被顺德公主带走,咬紧牙关没有阻拦。
  在风雪中站了半宿,封萧恒浑身覆雪几乎冻成了个冰人,最后是封母和老太太得了信,呼天抢地的赶过来,才命家丁将人扶了回去。
  封萧恒清醒过后,想起晚上的争吵,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封家怎娶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太太见封萧恒头发和眉梢都已结冰,对裴妍更是打从心底里厌恶,骂道:“怎么碰上这等丧门星,不如休了她另娶贤妻。”
  封萧恒听见这句话,恍然回神,转头看向老太太,语调里有几分歇斯底里:“祖母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早上在慈晖堂,确实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让妾室坐着,正妻站在旁边伺候的道理。
  成亲以来,她一直安分守己,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曾想过要好好待她的,只是每当看见那张犹如假人一般恭顺,仿佛从来不会生气的脸,便觉得生厌。
  不知不觉,渐渐滋生出一种隐秘的心理,想看她生气发怒,看她如普通女子那般为争宠而撒泼。
  今日她确实是生气了,可自己亦毫无任何快感可言。
  想起檀院那些侍卫,心中不由感到一股刺痛。
  作为妻子她最不可饶恕的一点,便是将自己的丈夫隔绝在外。
  对方心里在怨什么,他心知肚明,不就是成婚十年未与她同房。
  可这件事,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责任……
  她要帮扶裴家军旧部,又要保全父兄的名声,哪一件事不是犯了太子殿下忌讳。
  若非裴家如今就剩她一人,五年前那桩案子怎么可能平反。
  裴妍,裴妍……
  简直是愚蠢至极!
  事到如今还跟顺德公主牵扯不清,将来皇后跟宸王一旦倒台,难道是要随他们一道陪葬吗!
  ~
  走出封府时,裴妍浑身都在抖,垂着头被顺德拉上马车,因此没注意到,马车边上还有两名男子骑马在侧。
  顺德给她递过去一杯热茶,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别哭了,明天我进宫去找母后,让她给你撑腰。”
  裴妍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便什么形象顾忌都没了。
  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怎么办,我头好疼,疼死了!”
  她寻常不爱发脾气,还有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只要情绪起伏太大就容易引起脑仁心疼。
  小时候母亲就常说她这人脑容量小,不适合想事,将来只能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可谁知道,嫁人之后日子会过得这般坎坷。
  想到那些复杂的事,裴妍哭得更凶了,头靠在马车壁上,眉心蹙得死紧。
  “封萧恒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简直跟人渣无异!”顺德公主为好友感到不值,连带赐婚的父皇都埋怨起来,只因三哥宁宸澜正在马车边上,才没敢开口说。
  裴妍手里捧着热茶,眼泪一颗颗掉进茶里,声音娇颤:“殿下,我想和离。”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马车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马鸣,顺德撩开帘子,不悦道:“你们隔远点,不许偷听我们讲话。”
  裴妍从车窗望出去,只见旁边马背上能隐隐绰绰看见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轮廓有些熟悉。
  忽然,一双深邃眼眸朝她看过来,透出些晦暗情绪,让她不禁呼吸一滞。
  另有个温雅的男声传来:“对不住了,我们去前面。”
  说话的是顺德公主的驸马,祈玉旒。
  外面传来男人低促的一声‘驾’,那两人已经率先往前面引路去了。
  顺德冲驸马挥了挥手,转身跟裴妍解释道:“收到你的信时,恰好皇兄和玉旒也在,便一齐跟着来了。”
  驸马担心跟过来很正常,奇怪是皇兄今日竟也有耐性,陪着自己走了一趟封府。
  裴妍想起宸王方才看过来那一眼,似乎不太高兴,心中不安道:“宸王殿下,会不会很讨厌我。”
  众所周知,太子爷跟宸王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当初在普济寺认识的时候,宸王兵不知自己身份,若知道她是封萧恒的妻子,不知会不会怀疑自己当初救他是别有用心。
  顺德心里也不甚确定,安慰她道:“就算介意又怎么样,还能拦着我跟你交往不成,就算他是我亲哥哥,在我心里的分量也没有你这个姐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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