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殿下养妻日常——芊泽zoe
时间:2022-07-28 08:05:45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农妇双手合十喃喃念了两句,才从梯子上下来,朝宁宸澜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裴妍一只手拎起淡蓝色交领长裙下摆的软纱,抬起一条腿避开滚来的石榴。
  “见过宸王殿下。”她站在原地微微屈膝,目光落在他绣暗金蟒纹的袍服下摆,再不肯往上挪一寸。
  那晚在马车上匆匆一瞥,他必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
  宁宸澜捡起滚落到脚边的石榴,走近些递给她:“先拿一个,剩下的叫人给你送到院子里。”
  “啊?”裴妍愣了愣,送石榴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该怪罪自己当初隐瞒身份吗。
  接着看向满地的石榴,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羞赧。
  她哪需要这么多,宸王这是把她当成贪嘴之人了。
  “吃不完的,带回去。”宁宸澜思虑的很周到,吩咐属下去拿竹筐来。
  这下裴妍的脸彻底红透了,沉住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秋日暖阳透过石榴树茂密的枝丫,在他健硕的肩膀上洒下光斑,一头长发黑稠如墨,用一枚玉冠束在脑后,五官轮廓深邃冷硬,目光里却透出温和。
  裴妍接过他手上的石榴,略有些不自在道:“多谢宸王殿下。”
  “不过是几个果子。”他面色淡淡的,像是丝毫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转头道:“没别的事,本王走了。”
  裴妍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道别,立马又屈了屈膝:“嗯,殿下慢走!”
  “妍妍!”顺德声音又大又亮,伴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飘入耳里。
  地上的尘土被激起,恰逢一阵风吹来,裴妍眼睛眯了眯。
  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不舒服极了。
  “妍妍,你别怕,有我在呢!”顺德翻身下马,拦在她身前。
  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转身一面对宁宸澜,声气又弱了下来,问道:“三哥,你干嘛欺负妍妍,不就是摘你几个石榴。”
  见裴妍眼睛红了,她便认定是被皇兄吓唬的。
  “殿下,不是……”裴妍眼睛里沙子还没出来,难受得紧,只想赶紧解释清楚了好去洗一下。
  宁宸澜亦发现了她眼睛的异常,喉中哽了哽,没解释什么,跟顺德道了别便转身走了。
  “妍妍,你别难过了,皇兄其实也没那么坏。”顺德瞧见她手上又大又红的石榴,拿来抛给身边丫鬟,大咧咧道:“正好,把这些都带回去,晚上我们榨石榴汁喝。”
  回到水心榭,裴妍眼睛也不那么疼了,坐在院子的花架下,听顺德絮絮叨叨:“皇兄今天要跟驸马一道办差,你运气不好,正撞上他过来接人。现在庄子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今晚定要好好放松放松,我带了好些护肤的香膏,什么香味的都有,你一定喜欢。”
  “嗯,不过我看这天色,一会儿恐怕要下大雨。”裴妍看着头顶飘过来的乌云道。
  之前还是秋阳高照,一会儿就阴云密布,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顺德想到若是碰上大雨,玉旒晚上会不会赶不回来,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过一会儿,天上果然传来沉闷的雷声,雨点哗啦哗啦倾盆而下。
  “妍妍,这个时候打雷,会不会是不好的兆头。”顺德望着忽明忽暗的天,突然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闪电将天空扯开巨大的豁口,惊雷阵阵,犹如一头巨龙在天幕上横行。
  北方雨水不多,此时又是秋冬季节,出现这样的天气实属反常。
  顺德想起母后告诉自己的事,不禁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裴妍猜测她是在担心祈玉旒,安慰道:“别担心,祁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顺德脸色有些发白,勉强冲她笑了下道:“妍妍你知道吗,这些年祁家一直是我母后在宫外的依仗,玉旒又是我皇兄的左膀右臂,可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他的理由。”
  “我知道。”裴妍言语温柔,浓稠温热的热气里,她温柔的眉眼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这份心意,祁大人必定也知道。”
  顺德心情稍微好了些,拉着她的手道:“妍妍,我真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
  裴妍一愣,却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笑了笑道:“我有你这个至交,还有家人留给我的财富,何必还要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呢,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为封萧恒难过了。”
  ·
  “轰——”的一声,外面又冒出一声惊雷,响彻天际。
  顺德收到一封传信之后,急匆匆乘马车不知去了哪里,裴妍担心要跟着去,硬是被她按下。
  此刻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想起之前在温泉池里安慰顺德的那些话,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不由微微发白。
  她是不会再为封萧恒伤心难过,但不代表就会一直开心。
  比如此时,她就觉得很孤单。
  她想起父兄归来那一日,铺天盖地的白幡,双眼不禁有些酸涩。
  如今这世上,其实已经没有能让她心焦和牵挂的人了。
  白天见顺德那样牵挂着祈玉旒,她亦觉得十分羡慕,这种将自己与周围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情感,或许就是人们活下去的理由吧。
  窗外明暗交加,像这样恶劣天气的夜晚,不知还有多少人在外奔波。
  甚至于像宸王跟祈玉旒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无法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父亲曾说过,他们上战场,是为了让每一个黎明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她想告诉父亲和哥哥,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即便有时会难过痛苦,但也能很快排解好心情。
  这是他人用性命换来的太平盛世,所以她会额外珍惜。
  琴心端着宫灯过来道:“夫人,外面雷声好骇人啊,您若是也睡不着,不如陪奴婢说说话儿。”
  “上次怀桑大师给的平安符,你可给白盛了?”裴妍突然想起这件事,见她羞红了脸,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给你的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我也不会怪你。”
  “夫人,干嘛突然说这个。”琴心想起白盛,心中不禁又苦涩又甜蜜。
  裴妍想着琴心这丫头已经不小了,不能让她跟着自己蹉跎一生,既然眼下有了对象,便早早定下来才好。
  只是琴心比白盛大了一岁,又曾是奴籍,来年若白盛真的高中,两人之间地位会越来越不对等。
  琴心自己也是知道这一层,所以从来没明着提起过此事。
  裴妍正想问问她,白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外面忽然一阵惊雷滚滚。
  待总算安静下来了,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奴婢见夫人屋里灯还亮着,请问可是还没睡。”
  琴心听出是白天在院子里管事的那个丫鬟,走过去将门打开。
  看到丫鬟身后那个高大身影后,不由吃了一惊,将门关得只剩一条缝儿,转身对裴妍做了个口型:宸王。
  裴妍亦是一惊,起身走到门边上,借着门板的遮掩,问道:“殿下有什么事吗?”
  宁宸澜侧着身子,目光看着台阶下的花坛,声音被琵噼里啪啦作响的雨声带出些清泠之意:“驸马受了些轻伤,不便在雨夜赶路,顺德已经去陪他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无需担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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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茭白
  “祁大人受伤了?”裴妍不禁有些讶异。
  身为大理寺卿,祈玉旒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真不知有谁能伤得了他。
  宁宸澜顿了顿,语调毫无起伏:“嗯,一点皮肉伤罢了。”
  此时正躺在太医院里的祈玉旒才刚刚把断腿接好,一瘸一拐的跳到书案前,连夜赶述职报告。
  “那便好。”若伤得太重,顺德还不得心疼死。
  门扉上投射出的高大身影未动,裴妍只得提醒他:“宸王殿下想必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轻软的声线,在凄清的夜里透出些暖意。
  宁宸澜忽而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多年未对女人动过心思,如今单只听一个人的声音,都会觉得心动。
  每一次见面,皆会让他再确认一次自己对她的喜欢。
  而且心里逐渐生发出个狂妄的念头,总有一天,她是属于自己的。
  宁宸澜嗓音温淳:“我就住在你旁边的院子,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派人来递话。
  今晚这样恶劣的天气,本就是担心她一个人害怕,才会连夜急赶回来,果然见她屋子里灯火通明。
  “没,没什么需要的。”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伴随又一声惊雷。
  裴妍刚才说话声被盖了过去,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又补了句:“殿下晚安。”
  总觉得自己给他添麻烦了,虽然对方没说什么,但今后还得再注意些才好。
  “嗯。”宁宸澜淡淡应了声,转身走了。
  与她临近的琼台月夜却忽然喧嚣起来,隐约能听见婆子吩咐底下丫头去厨房传话的粗大嗓门,吩咐小厨房生火。
  裴妍唇角微微勾起,大晚上吃宵夜的宸王殿下,形象又接地气了许多。
  琴心在旁随口道:“奴婢刚看见殿下身上都湿透了,应该是回来就落了咱们这儿。”
  “许是挨得近,顺路吧。”裴妍此时心安定了许多,仍旧没有睡意。
  雨点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仆妇们匆匆的脚步声,透出世俗喧嚣的气氛。
  “夫人饿了吗,要不奴婢也去小厨房看看,有些什么吃的。”琴心听到宵夜就有些兴奋,忍不住还吞了下口水。
  裴妍待她一向纵容,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去吧,小心别淋湿了。”
  “嗳!”琴心高兴的应道,穿着斗篷出去了。
  门一开一合,冷风灌进来,裴妍打了个喷嚏,找了本书打发无聊时间。
  琴心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两个丫头,一人手上端着个金丝楠木托盘,诱人的香气霎时飘满室内。
  两碗清香扑鼻的茭白肉丝面,撒上葱花姜片,清清爽爽放在面前。
  裴妍看着这两碗面,微微愣住。
  茭白是江南特产,她小时候经常吃,来京都之后,母亲也会托亲戚带。
  琴心迫不及待尝了两口,一脸满足看向裴妍:“夫人快尝尝。”
  裴妍本来不吃夜食,见是用茭白下的面,才忍不住动了筷子。
  和记忆中的口味很相似,她高兴起来,眼睫弯弯的道:“以后让秦娘给咱们做。”
  破天荒的把一整碗面吃完了,连汤也喝进去不少。
  两个丫鬟在收拾的时候,见琴心吃饱即趴在案上不动了,忍不住抿嘴笑道:“夫人可真是好性儿。”
  看身边丫头举止这样随便,就知道主子定是个宽厚大度的。
  “你们殿下晚上也是吃的茭白面吗?”裴妍有些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有些疑惑道:“殿下刚才还在泡药浴,并不曾说要吃东西。”
  另一个道:“是啊,殿下晚上应该不会吃。”
  “那刚才我听见有人吩咐小厨房生火——”琴心惊讶的问,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哦,奴婢知道了,那是给宸王殿下预备早上的药膳呢,要从半夜开始熬,一直熬到天亮呢。”小丫鬟笑着解释,然后端着两个空碗,福身告退了。
  裴妍轻轻叹了口气,只祈祷这件事千万别被宸王知道,否则自己馋嘴的形象就洗不掉了。
  吃饱了就犯困,任凭外面打雷下雨,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重新漱了口,舒服的趴回到温暖的被褥里,感觉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手臂当枕头枕着一边的雪腮。
  离开家已经五六天了,封萧恒像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出走,压根就没来找过她。
  其实,那里又何曾是她的家,从嫁进去的第一日起,那人就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记得成亲那天晚上,封萧恒身穿一身大红喜服,形如芝兰玉树,眉目清隽冷雅,说出的话却让她一颗心直直落入了冰窖里。
  他漠然看着自己,说这桩婚事并非他所愿,让自己配合他演一场戏。
  裴妍虽觉得难过,仍顺从了他的意思。
  那一夜,所谓的落红只不过是他指尖的一滴血,两人分塌而眠,新婚之后他更是连自己的房门都不曾进过了。
  两人相处时,裴妍经常能在他眼中看见诸如失望的情绪。
  他对这桩婚事失望,亦对自己失望。
  很长一段时间她陷入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确实无趣又呆板,无法让夫君产生兴致。
  她想过要改变的,却实在不懂该如何讨好一个男人,因此只一味的顺从,企图换来对方哪怕一丝情谊。
  归根结底,她不过是在失去亲人以后,想要一个家。
  想起那些曾经,裴妍不由笑了起来,过去的自己真是可怜啊……
  后半夜雨停的时候,裴妍已经香甜入梦。
  清晨醒来后,脑海里还停留着梦中的场景……藕花池里胀鼓鼓的莲蓬,母亲撑着油纸伞接她散学,哥哥亲昵的背着她回家。
  琴心伺候她起床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夫人烟波轻漾,唇边亦挂着浅笑。
  心中不由感到动容,离开封家之后,夫人气质都变得更加温柔,容貌也更美了。
  ~
  “殿下,真让你说对了,那个叶莹确实是太子安插在封萧恒身边的人。”钟珏亲自去查证,最后得出这么个“意外之喜”。
  这个封萧恒还真是可怜,放着貌美高贵的正妻不要,捡个太子不要的破鞋。
  还不知那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钟珏恨不得时刻盯紧这件事的动态,迫不及待想看封萧恒带绿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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